大型國企被外資收購,且對方竟要實施鞍鋼憲法這件事所產生的影響並未消除。魏無雙退到幕後,出面的主要是胡小瓊,她變得忙碌起來。一時間,都是胡小瓊在代表外資與有關部門商談企業資產注入之事,在中華控股正式成立後,將這些公司財務和人事權收回總部統一管理。
但風雲激盪是難免的了,一段時間以來胡小瓊陷入在漩渦中,各種攻擊雖只是在檯面下,但對公司重組產生不少負面影響,好在最高層堅定支持,進展還算順利。
上官瑤出面從軍方那裡搞了個獨院小別墅,位於二環邊上,環境清幽,三人搬了進去,魏無雙十分滿意。
「房間十多個,無雙可以搞個大書房了,有時就在家裡辦公。」上官瑤興奮的說,接著拉魏無雙和胡小瓊參觀房間。
所有用品全部由軍方出資,他們對無雙感激得要命,兩百億美元捐助讓軍隊現代化至少提前十年,特別是最頂尖科技方面全面鋪開,估計十年就可以出成果,為此軍方大佬興奮得很。
上官瑤細說搞到這房的故事。「以後無雙住主房,我和胡小瓊都有自己房間,還有許多房間留待姐妹們來京住,西三環那套是爸媽的,孩子成家自然要搬出來住。」她現在是一副魏家媳婦模樣,只是兩人還沒最後同房。
在一樓豪華會客室內,三人喝著茶,說著兩家公司組建的有關事情。
「銀行的事情很順利,農銀本來就效益不好,此番讓外資接手自然是件好事,另外還有一半工行網點和資產,入住資產質量還算公平,肥瘦搭配,都由財政和央行、國資委負責,關係不錯,沒人敢使壞的。」在這個過程中,上官瑤的背景確實起了不少作用,加上她那潑辣模樣,還真撈了不少好處。
胡小瓊不由感歎,「這兩個攤子真大,估計需兩年才能完全改制,許多事比想像的還複雜。好在中央態度堅定,頂住一切壓力,但背後較量才剛開始,無雙,咱們要小心,似乎有政治鬥爭模樣。」她這段時間在第一線工作,壓力不小,聽到消息也多,即使是各部委間矛盾也十分突出。
上官瑤撅了撅嘴,一副不以為然模樣,「有中央的堅定支持,他們翻不起浪,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什麼都想著自己利益,呵呵,咱們這等於是從人家嘴裡摳食,就讓他們嚎叫幾聲嘛。」
對此,魏無雙十分鬱悶,他知這件事還沒完,對方實力絕不僅僅是說上幾句,肯定有手段,但他想不出會出什麼手段,最終結果最壞就是幹不成而已,難道還能壞到哪裡?
「也是,難道這不是在改革開放?引進外資有什麼錯?和國際接軌又有什麼錯?吸收西方先進管理經驗和技術難道還有錯?」胡小瓊囔囔的說,接著轉頭大聲對魏無雙說:「無雙,咱們站在理上,不怕他們。」
「我擔心他們會從企業內部搞動作,會不會通過下面企業提出拒絕外資進入?他們雖是右,卻可以打左的名義啊,比如國有大型骨幹企業不宜搞外資引進之類,又或說這是國有資產流失,且是巨大的國有資產流失,這些話很有傷害力。」
魏無雙分析後覺得這件事十分複雜。
他的擔心並非多餘,三天後在男方一家一直以改開先鋒自居的主流媒體,登出了一篇「關於國企改革與外資引進的討論」的長篇報道,詳細討論了大型國有骨幹企業對國家的意義,以及如何保持公有制為主體的政治和經濟體制問題,其中含沙射影指向這次國企改革措施,並提出涉及國計民生應由全民討論,並交由人大會決議才符合體制,符合人民當家作主。並鼓動搞一次關於國企改革的大討論,認為真理只有越辯越明。
矛頭所指不言而喻。
胡小瓊是在公司總部董事長辦公室內看到這篇報道的,急忙給魏無雙掛電話,對於長期在體制內的她來說,這種文章出爐,且是官方報紙刊載,其意義不言而喻,顯然背後勢力決定跳出檯面正面交鋒了。
這家報紙被稱為改革報,一直是在引導改革開放方向,並積極進行各種探索,聚集了一大批專家學者,開闢許多專欄,搞了多種論壇,邀請國外政要參與,還廣泛與國外機構進行交流,勢力極大,影響力極大。
「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條,不開放就沒出路。」這是他們奉獻的金科玉律,此前,一直聲稱必須將國企改制搞股份制,企業職工必須下崗分流,進行市場競爭,才能讓企業有生命力。
在改革開放的姓社姓資問題上立場極為堅定,就是堅持發展是硬道理,強調兩貓論,讓事實說話等,可曾幾何時,他們竟強調起公有制,強調起大型國有企業不能讓外資介入?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是沖中央來的。業內人士更是清楚,如不是魏無雙來接手這些國企,假如是他們相中的外資進入,那又是另一番說辭。核心問題是他們的利益在這次國企改革中受損,他們受不了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難以預料。
胡小瓊看完報紙,急忙給魏無雙掛電話,「無雙,出事了。」接著,她將這份報紙報道標題和內容向魏無雙介紹一番,其中包括她對這個事件背景分析和今後失態發展的預測等,顯然這是個重大事件。
「無雙,這是在公開與中央唱反調,目標是衝著咱們來的。」胡小瓊擔心說。
魏無雙顯得泰然,大不了就不幹,國家的事太複雜,涉及到利益問題自然是你死我活,同時印證了他對國有企業與公有制企業間的本質區別。搞得不好,國有企業有最大可能淪為權貴和利益集團的盤中餐。
「稍安勿躁,這事指向中央,相信中央會有辦法的。」魏無雙勸慰說,不久,上官瑤也給他掛說起這件事,她還問過家裡老爺子對這件事的看法,老爺子評價是,他們利益受損故而奮起反抗,但他說這件事發展下去,最終還是要背後的人來當裁判,結局很難說。
胡小瓊和上官瑤都無心在辦公室呆下去,拿著報紙就往家跑。在家裡開了個小型會議,對問題進行分析,而魏無雙卻仍是淡然面對,告誡兩女不要驚慌,「我們靜觀其變,相信中央!」
這篇文章猶如一塊巨石,在中華大地上激起陣陣漣漪。
第二日,許多報刊開始轉載,但主要集中在南方地區,某特區還組織系列文章,對國企改革進行全面探討,電視新聞播報了某論壇的專家意見,一些倡導改革開放的帶路人,開始在國企改革方面持保守態度,覺得這事宜緩不宜急,必須穩妥推進。
一時間,這件事引起熱議,對各地正在進行的國有中小企業改制產生極大影響,許多地方政府開始向中央反映,這事太難,需要穩步進行,建議先討論清楚,進行論證,並搞好最終設計才可實施。
媒體出面,地方政府也出面了,雖只是少數,但影響力不小,國務院開始有了壓力,接著,中央部委的一些人也開始提出不同意見,覺得這麼做太過冒失,後果很難判定,那還不如暫緩為好。
這些外部壓力並沒直接影響兩大公司所屬國企的資產併入,中央文件將上百家國企併入兩家大集團公司內,其實在政策上已完成,接下來只是各企業淨資調查和具體人事佈局而已。
在國務院強力推動下,將外部干擾減到最低,老總直接下令,必須在一年內完成此項工作,完成所有企業過戶手續。目前初步完成三分之一,接下來要加快這項進程。
他還專門給魏無雙掛電話,表明國家的決心。
「無雙,你別擔心這事,國內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咱們只做不說,空談誤國。只要完成上述企業過戶,就算完成了主要問題,今後再解決其他的。這些企業放在你那,我們都放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這次十分明了的說了這些人搞此事的背後動機,讓魏無雙對國內派系間的關係和影響有了進一步認識。
「哼,他們想學蘇聯那招,但在我這過不了關!」老總堅定的說,他決定破釜沉舟準備跟他們大幹一場。
這讓開始有退縮念頭的魏無雙立即放棄此前想法,他知現在必須支持中央和國院,否則會出現動盪。根據國家要求,魏無雙很快從海外打五百億美元進來,放在兩大公司賬戶上。
這就是他的壓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