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開道車,後面有壓陣的,一路上浩浩蕩蕩,引來不少人圍觀指點。丹霞坐在奶奶身邊,也在認真看著這條路的路況,心想這條路還真要修了,車行得慢不說,還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地方,拐來拐去。她擔心奶奶坐不穩,故而,將奶奶抱住懷裡。
「奶奶,靠著孫媳婦兒,這樣舒服些。」
這雖是個小小舉動,卻是發自內心,讓奶奶感動得不行。媽媽在前座,見了這一幕也是熱淚盈眶,心想有這麼好的媳婦兒,魏家真是八輩子積德了。在她眼裡,丹霞比自己還孝順婆婆,是發自內心的孝順。
抵達平海時,徐勝書記和吳縣長都在路口迎接,車隊又加入不少車輛。來到縣委大院前正趕上下午上班時間,聚集了不少人觀看。當他們見到是魏大軍時,不由自主的叫喚:「魏書記好,歡迎魏書記。」
杜修明走到鄒海濤面前問:「鄒書記,是不是徐書記安排的,這樣不好啊,大軍一家都是喜歡安靜的人。」鄒海濤連忙將徐勝叫過來詢問,徐勝連忙解釋:「鄒書記,純屬巧合,現在是上班時間,不少人認出魏書記,這是發自內心為魏書記歡呼啊。」
徐勝誠惶誠恐的說,此時,魏大軍走了過來,徐勝連忙對他說:「魏書記,你的辦公室和家都保持完好,要不要先去辦公室或會議室坐坐,先喝口茶再說。」他至今都不知為何要如此興師動眾,還以為是省市要接待魏大軍呢。
杜修明笑著說:「今日主角不是公公,而是兒媳婦。」轉頭對魏大軍說:「大軍,你去問一下媳婦兒吧,看她有什麼要求,關鍵是她呀。」正在身邊的鄒海濤等人似有所悟,原來不是接待大軍。
徐勝等人不約而同看向丹霞坐的那部車。
奶奶在丹霞攙扶下,下了車,她的另一側是兒媳婦,這側是孫媳婦,人生如此,老人家覺得老天爺在回報她們魏家,故而,滿臉笑容,十分得意。
「兒呀,你想看哪?肚子餓不?要不先弄點吃的,官府將咱們的住房都保留著呢。」奶奶關心的問丹霞,周秀蘭接過話說:「媽。這個住房咱們買下來了,還有在金星市的住房都花錢買了下來,不是官府的了。」
「真是浪費,買這麼多房子幹啥?咱們又不常回來住。」奶奶埋怨了幾句。
丹霞站在縣委大門口前,認真看著這個大陸的縣官府,院子很深,種了許多樹木,即使是冬天仍顯得鬱鬱蔥蔥。樓有些舊,但顯出威嚴,是周邊最好的大樓。
「奶奶、媽、媳婦還是最想看無雙住過的那個破舊樓房,無雙對新房子沒什麼印象,不知那個房間是不是還在。」丹霞渴望的說。
「應該還沒租給別人,我去問問。」媽媽說完就去問大軍。
自從丹霞下了車,如鶴立雞群般站立在人群中,就成了大家關注的重點,一者她是外國人,那一頭金色飄逸長髮十分出眾;二則她攙扶著奶奶,讓大家心中不免好奇猜想,三者是這個外國女孩太過漂亮,如明月般光鮮照人。
徐勝聽說這個美國女孩是無雙的媳婦時,都十分詫異,他們對很多事都稀里糊塗的,也不敢多問什麼,聽說她想見原來那套舊房子,就連忙上車在前面帶路,一行人來到那個破舊的院子。
大部分人都在樓下等候,只有魏家人加上杜修明、周海濤、洪偉力和徐勝、吳廣平上了樓。屋內陳設依舊,因當時新房子都換上新傢俱和新電器等,原來屋內東西還是保留下來,沒動半分毫。徐勝和吳廣平留在外面,只有奶奶、媽媽、魏大軍和杜修明,以及鄒海濤、洪偉力進了房屋那狹小客廳。
房間地板上有些塵土,但還是顯出原來模樣,丹霞看得很仔細,杜修明和鄒海濤、洪偉力等人十分感歎,半年多前,魏家就是住在這個地方啊,可這半年多,魏家一飛沖天都直上九霄雲外了,人生奇遇之美妙,莫過於魏家人。
「奶奶,無雙是住哪個房間,媳婦兒想看。」丹霞在房間和廚房、衛生間都看了看,對竟有如此簡陋之住房感到歎息。心想,無雙原來竟是住這種地方,可她雖是住孤兒院,但也比這強了許多。
媽媽想到無雙吃的苦,不由掉起眼淚。她拉住丹霞的手說:「十斤吃的苦很多,他沒有房間,都是在大家睡了之後,拿一條毛毯或被子,就靠在這木頭長椅上睡覺。媳婦,真是對不起你們。」說著,彎腰輕撫著那條無雙睡了好幾年的破舊長椅子,眼淚順著眼角掉落在椅子上。
丹霞一聽大驚,「媽,無雙就這麼住了好幾年?」
奶奶和媽媽都點了點頭,客廳內的其他幾位領導也是臉帶澀顏,原來無雙這個小神童就是這麼艱難生活過來的呀,心中不由想起那句古語,寒門出孝子,果真如此!鄒海濤主動握住奶奶的手,誠懇的說:「是我們對不起魏家,政府沒做好。」
魏大軍想到母親和妻兒受的苦,也掉下眼淚,他是個孝子,但因環境所迫,十幾年沒法顧家,這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
丹霞卻安慰著媽媽和奶奶,「奶奶、媽媽,不哭了,我最近學了很多成語,其中一句就剛好形容咱們家的,就叫做『苦盡甘來』,對不?就是說,苦到了頭,甜就來了。咱們家今後不會再受窮的,無雙和媳婦都不會讓奶奶和媽媽受苦的。」
她雖說是在寬解奶奶和媽媽,但心中難免悲慼。「其實,媳婦家世也很悲慘,一歲時父親去世,三歲時母親去世,後來進了孤兒院。小學畢業後,媳婦主動輟學,開始在賭場裡混跡學本領,十四歲孤身和黑手黨的大賭王對賭,贏了後才有了之後的事業。奶奶、媽媽不要傷心。」
丹霞的一番話,讓媽媽和奶奶都止住眼淚,「原來媳婦兒也是吃了很多苦的,無雙雖吃不少苦,但還有奶奶和他爸爸和媽媽疼愛,還有個貼心的妹妹,可媳婦兒卻是孤苦伶仃過來的,我苦命的媳婦兒啊。」奶奶抱住丹霞又開始掉眼淚。
丹霞連忙用手抹去她眼角淚水,「奶奶,這都是過去了,咱們要向前看,今後,咱們家的日子肯定是越來越好。」
祖孫三人在客廳一角訴說衷腸,三人間的關係都密不可分了。
呆了半個小時,大家才開始下樓,丹霞和媽媽攙扶著奶奶,走樓梯時小心翼翼,顯得十分賢惠,這讓鄒海濤和洪偉力都十分感動。
鄒海濤感歎說:「這好人家真是名符其實,連外國女孩都是最好的好人來到魏家,比起國內的女孩們,又不知強過多少。」
洪偉力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丹霞的面相,以及她那副小心攙扶奶奶的模樣,不由歎了口氣,「這裡好人成堆,真是古怪,好人怎就都往這魏家走,連個陌生的外國女孩,都是如此孝順公婆和祖母,無雙真是好福氣。如此好媳婦,天下難尋了。」
「是啊,看來只好從天上去找。」鄒海濤轉頭看了眼丹霞小心攙扶奶奶上車時的模樣,感歎說,接著才上車,交代司機開車到縣委大院,他們準備去會議室坐坐。
鄒海濤、洪偉力、杜修明、魏大軍和徐勝、吳廣平六人去縣委會議室邊上的接待室內議事,奶奶則在丹霞和周秀蘭攙扶下,進了魏大軍原來的辦公室,看到仍是窗明几淨,知道這個地方每天都有人整理衛生。
喝了一杯茶,吃了幾片瓜果,奶奶見天色還早,又問丹霞:「兒啊,肚子餓不?要不讓人去弄點吃的。」在聽丹霞說不餓後,轉頭看了眼天色和燦爛陽光,對丹霞和周秀蘭說:「要不咱們去城南拜觀音菩薩,上次,奶奶帶十斤去拜了拜觀音,這次一個天下最好的媳婦兒就上門了,咱們去拜拜,下次你們就帶孩子一起去拜吧。」
接著,三人下了樓,坐上車去拜觀音。
杜修明在接到報告說丹霞陪奶奶和媽媽去拜觀音後,有些坐不住,對魏大軍說:「要不咱們也去,這可是老爺子交代的最高等級的接待啊。」魏大軍搖了搖頭,「不用了,媳婦兒不喜歡興師動眾。」
兩人說話聲音雖小,但身邊的鄒海濤還是聽到了,「大軍,能不能透露一下,你這媳婦兒是何方人士,可比你這公公還有面子。」魏大軍正想開口說話,杜修明接過話說:「她是大人物。這不,我是代表國家來陪同的,呵呵,好在都是一家人,這都隨便了。她這算是微服私訪。」
他的話讓人一頭霧水,鄒海濤沒完全聽懂,但知不好繼續問下去。接下來說到金平路,洪偉力對杜修明和魏大軍認真匯報了一番,徐勝和吳廣平做了補充。他們話音剛落,杜修明就笑著說:「鄒書記、洪市長,看來這事又有變卦了。大軍的媳婦兒想要修成高速公路。」
「啊,」四人都大驚。洪偉力紅著臉說:「杜主任、大軍司令員,修成高速公路至少要增加三倍以上投資,上次無雙不是說修成一級路嗎?怎麼又變卦了。」
杜修明摸出香煙給大家分煙,接著「哈哈」笑了兩聲,才慢吞吞的說:「人家媳婦兒要孝敬公婆,孝敬奶奶,這個動議是在飛機上才定下來的。呵呵,魏家媳婦出錢,你們不必擔心投資問題,不需要你們出一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