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女子不著痕跡的拉開了與自己的距離,連彥僵在空中的手,緩緩垂下。舒殢殩獍
究竟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在面對她淚眼迷濛的時候,他才不會像現在這般跟隨她的傷懷一起沉淪。
原來,他曾經所認定的一切,只是虛妄。
直直的注視著清淺,連彥的眼瞳中映出的,是她羞赧無措的模樣。而他腦海中浮現的,卻竟是清洛委曲求全的樣子。
那女子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輕咬唇瓣問,「你是愛上了姐姐嗎?驍」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他並不打算欺瞞她。
然而想不到的是,她竟只是看著他喃喃道:「果然是。你也要迎娶姐姐嗎?」
迎娶?他早就已要不起那個女子英。
眼前女子眸光輕輕一轉,忽的變了臉色,順著她的目光追隨而去,連彥轉過了身。
一襲明黃龍袍的男子正快步朝亭子的方向而來,眸光朝後一拉,是被他遠遠甩在後面的池宋與皇后等人。
皇后的神色似乎略顯複雜。
方才離開重華殿之時,他尚在與幾位大臣商議朝堂之事,卻不想,他這樣快便來了。
連彥唇角微揚,輕笑著迎了上去。
清淺也趕忙邁開步子,朝連澈走去。
二人行至連澈身前,連彥朝他掀了衣擺跪下,「臣弟見過七哥。」
清淺也踏了過來,朝他行大禮,「奴婢參見皇上。」
良久,連澈緩緩開口道:「如今已過了未時,裕寧王爺怎還滯留在宮中?」
酉時之後宮門便要關閉,且後庭始終是***,朝臣不得隨意出入,連彥雖是王爺,但此時也應準備出宮,但如今他卻仍逗留在宮中,此乃有違宮規之嫌。
此時,沈如月已行至了他身旁,靜靜的看著跪於地上的二人。
「臣弟方才路過亭子,巧遇清淺。談論到清洛,便與她多說了幾句。眼下,臣弟便打算離宮。」連彥輕垂眼眸,淡淡應聲。
聽得他的言語,沈如月不禁冷笑。方纔那般情景,二人皆含情脈脈,她才不會相信與清洛有關。
她也不曾忘記,這蘇清淺當年鬧得整個帝都沸沸揚揚,便是為了和自己的親妹妹爭眼前這個男人。
眸光輕輕一轉,她看向了身旁一臉嚴肅的男人,微微一笑,「眼下,清洛得知清淺還活著,必然是歡喜,想通過九弟多瞭解一些清淺的近況,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這時辰也不早了,皇上還是讓九弟先行離宮吧。」
連澈輕掃了眼跪於地上的二人,將目光落在了連彥身上,薄唇輕動,「朕不想再有下次,退下吧。」
待連彥退下後,沈如月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清淺,輕聲開口,「近日朝中政務繁忙,且幽黎國國王.剛結束訪問啟程歸國,皇上必然是未休息好。」
感受到身旁男人的不悅,她繼續道:「臣妾聽聞今日皇上又忙了一天,午膳也吃的極少。此處離鳳羽宮不遠,且臣妾也備了不少溫補的湯膳,皇上不如過去坐坐吧。」她不緊不慢的道著言語,嗓音頗為輕柔。
她知道,此刻是個機會。
此時,仍跪在地上的清淺,早已將眼前的二人在心中畫了無數個圈圈詛咒了千百遍。她只想這二人也趕緊離去,眼不見為淨。但自己的私心又不希望他去。
想起連彥方才對自己說的話,她不禁微微失神了幾分。只聽得那霸道的男人沉了嗓音,開口道:「朕尚有政務需處理,皇后且先退下吧,朕得了空再去。」
他緩緩道著言語,語氣卻是不容抗拒。
瞬間,沈如月脖頸處便染上了微紅,尷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微垂著眼眸,輕咬唇瓣。
未料到,他竟當著如此多宮人的面,不留餘地的拒絕自己的邀請。宮中之人都知道她這個皇后並不得寵。
之所以能在這個鳳位上,全依靠於太后和父親的扶持。
眸子輕輕一挑,她瞥了眼地上的女子。
之前一個夏竹煙,莫非現在又多了一個蘇清淺?
心有不甘的咬了咬牙,沈如月擠出了一抹笑意,「皇上日理萬機,還要多保重龍體,多加休息才好。臣妾這便先行告退了。」
片刻後,男人緩緩踏至了清淺的身旁。她眸光一凝,映入視線的,是一雙白底金線的龍紋靴。
隨即再將目光朝四周探去,此時,已空無一人。就連池宋也退至了數米之外。
現下,便只剩她和他。
「還不打算起來嗎?」男人微凝的嗓音中,透著抹不悅。
清淺心中生了絲悶堵,抬起頭,她望向身旁的男人,開口道:「皇上還未准我起身。」
連澈微微一頓,竟是教她回的沒了言語。
眼梢的餘光瞥了她一眼,連澈淡淡開口,「還不快起來。」
清淺翻了翻白眼,憤憤的應道:「我倒是想起來,可小腿有些抽筋了。」
身子忽的一輕,連澈攙上她的手臂,將之拉了起身,並將她攬入了懷中,替她穩住身形。
微蜷著雙腿站了片刻後,她小腿的抽筋終是褪去。
之前,二人的關係一直被隱藏了起來,而如今,在這御花園中,他竟是沒有避諱。
「方纔你為何會與九弟在一起?」連澈看了眼身前的女子,淡淡開口。
清淺微垂了眼眸,連彥之所以找她,是向她道出了綰苓在出宮後的遭遇,希望她能幫忙求情。
任何一個女子碰上這樣的事,尤其是對古代以貞潔為性命的女子而言,都是極其殘忍的。
她也答應了連彥,即便是不能幫忙,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只是,當她知道了這一切之後,那原本下定的決心,似乎在慢慢一點點崩塌。
之前想起了鈴香,她便向連彥詢問了那丫頭埋葬的地方,她想去看看那丫頭。
思及此處,清淺喃喃道:「也不過就是如皇后娘娘所說的而已。我還問了鈴香埋葬的地方。」
連澈瞥了眼似乎心不在焉的女子,輕瞇了眼眸,沉聲道:「在宮中,須警言慎行,適可而止,注意自己的身份。」
從他方才過來時,她便能感覺到他有些生氣,此時清淺又怎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是讓自己注意避嫌。
又是讓她注意身份,她和連彥之間本就清白,為了避嫌,難道便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這男人,自己卻與皇后在一旁夫妻情深,清淺心中頓時悶堵了幾分,「就許你左擁右抱,我與連彥說說話都不行嗎?更何況在浣衣局之時,若是不是他暗中助我,我還不知會受多少苦。」
連澈眸光一沉,淡淡反問,「所以呢?」
清淺悶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染了絲不快。在浣衣局之時,只有連彥對自己是多有照顧,這男人對她可是棄之不顧。
越想心中便越是鬱結,眉間一擰,她竟是賭氣脫口道:「沒有所以,你去找你的皇后,用你的溫補湯膳去。」
連澈靜靜的看著她,狹長的鳳眸中,有一抹流光輕凝而過。薄唇輕動,他緩緩開口,「好。」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離去。
見男人真的就這樣轉身離去,清淺咬了咬牙,心中卻是愈發的悶堵。小手輕垂於身側緊握成拳,她也絕然轉身,大步離去。
漫無目的地在宮中閒逛到入夜,她才回到了永寧宮。踏入大殿,正有敬事房的太監來向太后稟告什麼。
她行至太后身前,剛要行禮,太后卻微笑著示意不必,只是讓她站在自己身旁。
一旁的敬事房太監朝太后一揖,掐媚的開口道:「太后娘娘,皇上今日翻了伶妃的綠頭牌。」
太后眉間一揚,眸含笑意的應道:「甚好。總算是不枉費哀家的一番苦心。」她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敬事房的太監再次朝她施了個禮,隨即退出了大殿。
眸光轉向一旁神色呆滯的女子,太后輕輕笑了笑,「蘇丫頭,哀家知道皇上對你頗為上心。但這後宮女子個個都在翹首以盼皇上的臨幸,皇上也要做到雨露均沾才好。況且如今皇上子嗣單薄,而這延綿子嗣又是國事。專房獨寵之舉,勢必會傷了其他妃嬪的心,這是乃萬萬不可。」
伸手拉上清淺的小手,她輕輕的拍了拍,「你是個懂事的丫頭,哀家的心,希望你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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