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如此多危難與險阻,此次出宮,終是順利的追回了被劫的銀兩。舒骺豞曶
而連澈也終是明瞭。
一切的事件,都是有人刻意為之。
而那批死士的死亡卻是個謎。
對方這般處心積慮的引他出宮潢。
若教他查到是誰,他必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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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沿途景色的不斷變幻與交替,清淺終是回到了與那人最初相遇的地方踏。
帝都。
緩緩掀開車簾,再次將這如煙如畫的盛世之都收入眼底時,她的心境,似乎已有了些許不同。
往昔,她是帶著一份陌生的探究與欣賞去觀這座城。
如今,她卻無形中帶了一份淡淡的繾綣,再看這城,仿若一切都變的熟悉暖心。
目光輕輕遠眺前方,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仍矗立在那朝陽最早升起的地方,一切都不曾改變。
變的,只是她的心。
未來的日子,或許並不好過。
但她仍願選擇留在,離那人最近的地方。
只要能靜靜的看著。
便好。
隨著馬車緩緩駛入了太和門,清淺也重新回到了這座淡漠冷離的皇宮。
銅鏡台前,她換回了女官的服飾,綰上了女官的髮髻。
一切,都歸於最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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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華殿。
環繞著淡淡龍涎香氣的大殿中。
連澈合上手中奏折,溫淡的凝向身旁的女子,「留下來陪朕用膳吧。」
竹煙搖了搖頭,「你出宮多日,手中應有很多緊急事務要處理。況且,我是私自出宮,還是先乖乖回去,明日再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希望她不會生氣。」
看著她眉間微皺,小嘴輕撅的模樣,連澈笑了笑,「也罷,那你便先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你要好生歇息,莫太操勞。」
竹煙輕笑,朝他福了福身子。
她剛轉身,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回眸,朝清淺揚眉一笑,「蘇姐姐,替我看著。」
清淺微微一窘,她卻笑吟吟的轉身而去。
待她身影消失在視線內,連澈便輕輕垂下了首,繼續翻閱著手中奏折。
清淺則安靜的隨侍在他身旁,淡淡瞥了眼他神情專注的側臉。
不知過了多久,她目光緩緩瞥向不遠處,月華已將窗欞的碎影映的更加斑駁了幾許。
「替朕備一份夜宵。」
若水般淡凝的嗓音從垂首注視著奏折的男人喉中緩緩逸出。
清淺微怔,目光深凝了他片刻,隨即福了福身子,「是。」
在膳坊忙碌了半晌。
她怔怔的盯著白玉小碗內的食物,眸中滿是複雜疑惑之色。
稍稍定了定神,她小心翼翼的將小碗置於木盤中,端了朝重華殿而去。
沿途花木的枝葉幾乎都已教風吹落,滿樹透著淡淡的蕭寒秋索之氣。
她端著食物的小手,也有了些許微涼,溫靈的瞥了眼重華殿的方向,她加快了步履。
輕輕跨入殿內,她緩步移至連澈身旁,將小碗放置於案角上。
連澈並未抬頭,只是淡淡開口,「擺到朕面前來。」
清淺微垂了眼眸,乖巧的將小碗端至了他面前。
連澈瞥了眼小碗內的食物,隨即執起了勺子,挑了一勺放入了嘴裡。
清淺眼梢偷偷的挑向了他。
儘管連澈的目光仍是盯著手中的奏折,可片刻功夫,那小碗中的食物,已教他吃淨。
清淺眸光微微盈動了幾許,那些日子以來,他從不肯碰的夜宵,卻在今日,被他全數吃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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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永寧宮。
奢華富貴的大殿中,太后正靠坐於鳳椅上與身旁探低了身子,眉眼含笑的女子在說著什麼。
清淺一早伺候連澈起身後,便趁他上朝的空當來到永寧宮給太后請安。
許久未見,太后便急切的拉著她,讓她將宮外發生的事一一詳細道來。
此次出宮極為險惡,清淺怕她過於擔心,很多事都三箴其口,並未提起。
太后神色輕凝的聽著她的訴說,低頭淺抿一口茶,她眸光一轉,正瞧見門口跨進來一人。
她眸色略略一沉,放下了手中茶盞。
清淺見她似有微微不悅,忙側過小臉,朝門口探去了目光。
一名身著淡青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行至太后,盈盈一拜,「參見太后娘娘。」她輕柔的嗓音透著一抹緊繃與微怯。
正是竹煙。
太后眉間深凝,眸光緩緩挑向她,並未開口。
竹煙咬了咬唇瓣,一聲不吭的靜靜跪在那處,垂著首。
太后神色慵懶的將目光移向了殿外,遠眺著院中的秋露花草,眉間一片怡然之色。
見她似乎並不打算即刻讓竹煙起身,清淺輕輕跨出一步,朝她福了福身子,剛要開口說什麼。
便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輕雅的步履聲。
她轉過頭一瞧,連澈同連彥一前一後,跨了進來。
二人快步行至太后身前,施了個禮,便各自在紅木椅上落座。
見皇帝來了,太后便示意竹煙起身。
竹煙謝恩,乖巧的站到了一側。
接過侍婢手中的茶水,連澈眸光移向太后,淡淡一笑,「兒臣不在宮中的這段日子,母后身體可好?」
太后微微頷首,目帶關切,「甚好,倒是你,出去這一趟,似乎清瘦了不少。」
她皺了皺眉,細細打量著他,言語中蘊了一抹柔和與心疼。
「母后多慮了,兒臣很好。」連澈輕笑,語氣中凝著些許寬慰與淡然之氣。
太后輕歎,斜了他一眼,「好不好,哀家一看便知。」
連澈微怔,隨即淡淡笑開,垂首抿了一口茶,「母后能鳳體安康,便是兒臣最大的心願。」
「你這孩子,又貧嘴。」她微嗔開口,眼角卻是蘊著笑意與慈愛。
「此次出宮,你與彥兒可有遇到什麼麻煩?」
連澈抬眸,「此次出宮還算順利,該解決的事,都已完成。」
「看來還是有險阻,你定是不會說的,彥兒,你來告訴哀家。」
太后眉間輕凝了幾分,眸光緩緩一轉,落向連彥。
連彥唇角一揚,調笑道:「母后真的是多慮了,以七哥的身手,哪裡會有人能為難到他。」
太后輕撫額際,歎了口氣,「你這孩子,越來越會替他瞞了,既然你倆執意要說無事,哀家也不問了。」
「母后,你看我們可不都是好好的回來了。母后就莫掛心宮外的事了。」連彥展眉一笑,安慰道。
太后眸光緩緩掠過二人,微微頷首,「也罷。」
說到出宮的事,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將臉輕輕側過,她瞥了眼站於二人身側的竹煙。
慵懶的靠上鳳椅,太后眸光輕輕一挑,「哀家老了,這宮中有些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哀家管不住。」她悠悠開口,拉長了語調。
連彥微微一頓,剛要起身說點什麼,身旁的竹煙迅速用小手按上他肩頭。
她逕自行至了太后身前,緩緩朝地上一跪,「太后娘娘,都是竹煙的錯,是我壞了宮中的規矩,私自出宮,還請太后娘娘責罰。」
她探低身子,將頭觸到了地面。
「你背著哀家私自出宮,膽子真不小!」太后端起茶水,聲音微微厲了幾分。
「是,都是竹煙的錯,我願意接受任何責罰,太后娘娘請保重鳳體,莫要動氣。」竹煙輕闔上眼,誠然開口。
太后瞥了眼不遠處神色淡然的喝著手中茶水的連澈。
輕笑道:「你這身子骨,打不得,累不得,哀家可不敢罰。」
「竹煙確是有錯,不論太后娘娘如何責罰,都是我該得。」竹煙不卑不亢的應道。
看著她無言無怨,心甘情願接受責罰的模樣,太后眸中的嗔怒漸漸隱去。
眸光輕輕佻向連澈,太后唇角輕動,「這段時日你離宮,哀家權衡再三,既你喜歡竹煙,那便納她為妃吧,五日後,是個適宜嫁娶的好日子。」她淡淡的言語中,透著一抹釋然。
聽得這番言語,立於她身側的清淺呼吸猛的一窒,心好似瞬間停止了跳動般,胸中儘是悶堵與難受。
緩緩吞吐著氣息,她極力壓抑著胸中的鈍痛。
這一切,不是自己早已預料到了麼。
可現實,永遠比預料中的更殘酷。
痛,也更清晰。
連澈立即放下手中茶盞,朝太后施了個禮,「兒臣謝母后。」
竹煙呆楞了片刻,隨即不可置信的揚起了小臉,一雙眸中滿是驚喜與訝異。
「快起來吧。」太后淡淡朝她開口。
竹煙忙向她重重的叩了一首,低頭謝恩,隨即起身,站到了連澈身旁。
一旁的連彥看得這情景,調笑道:「這回,是真真的七嫂了。」
竹煙小臉一紅,羞澀的看了看眉眼淡淡的連澈,眸中閃著栩栩灼眼的光耀。
這麼多年,自己終於能與他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清淺輕輕的瞥了眼那個在連澈身旁笑靨如花,滿眼明媚的女子。
她只覺這女子此刻的美,勝過自己千百倍。
那是由心而生的美。
那是只為自己所愛的人,傾心綻放的美…
清淺微垂了眼眸,將自己融入了空氣中,屏蔽了一切感官。
她已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他們笑的時候,她也會附和著,敷衍著一起笑。
一切都在繼續,她仍是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說著自己該說的話。
沒有人會知道,她淡然傾世的容顏下。
靈魂,早已荒蕪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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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玄國帝君將納新妃的消息一傳出,便有各國使節紛紛前來賀喜與貢奉禮品。
這幾日。
過著沒有靈魂的日子,清淺就如醉生夢死一般。
無論她走到哪裡,宮裡都是為皇帝將納新妃而忙碌著的人們,掛燈籠,剪窗花,置福袋。
那一片片刺目瀲灩的紅,似烈焰般幾乎將她全數湮沒。
若不逃離,她便會窒息灼痛而死。
本能,讓她朝著沒有這錐眼之紅的地方尋去。
渾渾噩噩中,清淺似乎走進了一片廣闊無垠的絢爛花海。
四下包裹她的,全是淡粉如櫻的木蓮花,乘著微微的秋風,在她臉頰邊輕擺搖曳。
此刻,一切美麗的事物。
在她眼中,都是灼眼燙心的。
心中煩悶不已,清淺小手猛的捏上了眼前的朵朵花兒,狠命的撕拽著花瓣。
片刻功夫,她腳下已被淺粉的花瓣薄薄鋪滿了一層。
「那些花可是得罪你了?」
一道溫凝如風的嗓音緩緩從清淺後方透來。
她微微一驚,轉過了身。
這女子,每次見她都有不一樣的一面。衣衫盡濕被人欺侮的倔強,輕羅天紗一舞驚鴻的傾世。
如今,卻是寂寥凝在眉間的深藏。
這個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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