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他手中的松茸,清淺將之塞進了剖開的雞肚子內,隨後用乾淨的樹葉將山雞包好,裹上一層泥,埋入了事先挖好的土坑中。舒骺豞曶
她將火堆推至土坑上方,不斷的往其間添著枯枝。
連澈在一旁微皺了眉,「這雞洗淨了,為何還要塗上泥,埋入土中?」
清淺目光轉向他,明媚一笑,「為了更香。」
連澈不再言語,只是輕輕打量著身旁拿著木棍挑著火堆的女子漭。
她對許多事物的認知,已超過了蘇相女兒這個身份的範疇,她身上似乎有太多他看不清的東西…
半晌。
清淺將火堆扒開,刨開方纔的土堆,將裹著泥和樹葉的山雞取了出來剴。
泥已教火烘的乾涸,樹葉也蔫軟了去。
但山雞卻是透著一股清新與菌類混合的香氣。
清淺將樹葉和泥扒去,從雞肚子中掏出一顆松茸,遞至了連澈面前,「你嘗嘗。」
他接過,輕咬了一口。
「如何?」清淺微揚了眉,目光移向他。
連澈點了點頭,並未言語,只是將手上的東西全數吃了下肚。
其實,在這荒山野外,沒有油鹽,東西都是食之無味吧,但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似乎接受的很淡然。
清淺唇角微揚,扯下一隻雞腿,遞給了他。
白月光,蘭泉溪。
將圍坐於火堆旁的二人映的分外幽迷輕綿。
*******
回到石洞,清淺便生起了火堆,連澈則靠坐在石壁前小憩。
畢竟胸口的傷還未好全,今日出去到現在才回,他也耗了些許體力。
清淺瞥了眼輕寐的男人,逕自行至清潭旁,掏出腰間的錦帕,在水中挽了挽,擰乾。
她垂首,咬了咬唇,褪掉外袍衣裙,將中衣的裙角撕扯下一長條,裹於手中。
攥著布條與錦帕,她緩緩移步至連澈身前。
瞥了眼輕寐的男人,她開口道:「你的傷口需要清洗且重新換布條了。」
他胸前包紮傷口的那處布條,必須要每日更換才好,若沾染了髒污便易發炎感染。
連澈緩緩張開眸子,看到眼前只著中衣的女子,微微一楞。
微斂了眸光,他頷首,將身子坐直了起來。
清淺在他身側蹲下。
伸出小手,輕輕攏上他的衣襟,將他的外袍與中衣都褪至了腰腹處。
將裹於他傷口的那層布條揭去,那道猙獰的深痕,赫然呈現在她眼前。
傷口並不太長,卻頗深,邊緣兩頭,有蜿蜒的痕跡,該是那劍往上挑的時候,撕裂的。
還好傷口的血已凝結,暗紅包裹了傷處,形成一道薄疤。
揚起小手,她將錦帕輕觸上傷口四周,小心翼翼的沾著他傷處殘留乾涸的血痕。
錦帕在他精碩的肌理上擦拭著,清淺動作放的格外的輕緩,她怕太快會觸及他傷口的痛處。
怕指尖劃到他傷口,為了看的仔細些,她將小臉又湊近了幾分。
臉頰離他胸膛的距離不過餘寸,那暖熱清幽的氣息,正輕輕噴薄在他胸前的肌理。
儘管連澈是坐著的,但他還是要高出她許多。
他輕抿薄唇,微垂了眼眸。
女子月白的中衣似乎格外貼合,將她纖瘦的身子包裹的玲瓏有致。
衣襟處,卻是較為寬鬆的。
她白皙如雪的脖頸,蘊著點點粉嫩柔滑的芳澤。
左側靈削的鎖骨下方是…
一枚硃砂。
在肚兜與衣襟的輕撩間若隱若現。
身前的女子仍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傷處。
纖長細密的眼睫正隨流轉的眼眸,輕輕盈動著。
她眉間如水,幾縷傾散而下的髮絲正柔柔的撩至他腰腹處。
細柔的微癢,讓他略略輕顫。
清淺放下錦帕,將身側的布條散開,輕履上他的傷處。
手臂一展,圈上他的身子向他背脊處繞去。
身子不覺朝他探近,她臉頰幾乎要貼上他的耳際。
她呼出的清幽氣息,在他耳廓縈繞,籠著淡淡的氤氳潮熱。
鼻端緩緩傾散的,是她如花氣息的髮香。
連澈微瞇了眼眸,喉結輕輕滑動。
清淺將布條繞至他胸前,抬起眼眸,正對上他的目光。
他絕美的鳳眸中,墨色微沉,有一抹輕漾的光耀栩栩。
清淺頓了頓,隨即垂下了眼眸,繼續在他胸間纏繞著。
連澈只覺耳根微微發燙,每當她指尖滑過自己的肌理,他便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指尖跳躍開來。
隨之而來的。
便是一襲微漾的輕顫……
*******
月陵別院。
連彥隻身立於院中,目光悠悠的探向不遠處。
二人已失蹤了兩日,這幾天他已加派了人手沿河下游搜尋。
河到下游,便分流了。
同時有數人去各支流搜索,如若不錯,將會很快尋到他們。
月色清幽。
映上他玄色衣袍,泛出蕭冷薄蘊的逆光。
一想到那個幾日前還輕暖在懷的女子,如今卻不知所蹤。
他清俊的面容便透出點點淺憂。
眉間微蹙,他眸中映出的,是苦楚與壓抑。
心尖顫顫的跳,除了對連澈的擔心。
萌生的,便全是對那女子的念想與憂煩…
心,似乎已亂。
亂,則慌。
原來,這幾日。
他滿滿的心慌,全為她。
*******
輕綿的暖陽再次在叢林的上空升起。
蔥鬱的樹叢中,一襲雪色輕履而行。
身後,是那一路小跑的女子。
今日一早,二人便離開了石洞。
準備往叢林外圍而去。
昨夜替他換好布條後。
只覺氣氛尷尬,二人幾乎沒再說話。
目光緩緩探向前方那抹身影。
清淺輕撫耳際髮絲,快加步子,追了上去。
不知行了多久,她開始微喘。
抬頭望了眼四周,仍是茂密的叢林,只是樹木相較方才更高聳了些。
又行了一段距離,她終是忍不住,喚住了他。
「連澈,休息一下好麼?」
連澈停下步履,目光移向身後臉色微紅,立在原地輕喘的女子。
「嗯。」
他淡淡應聲。
清淺尋了處還算乾淨的大石,便招呼他過來坐。
他幾步行至了她身旁,卻並未坐。
其實連澈已放慢了行走的速度,如若按平時的速度,她是不可能追上他的。
清淺抹了抹額際輕薄的汗珠,將小手移至腿上,輕捶了幾下,「腿好酸。」
連澈看著她一副微疲的模樣,開口道:「做女官的這段日子可還習慣?」
清淺目光移向他,輕輕點了點頭,「習慣的。」
連澈微凝了眼眸,淡淡的看著她。
身旁的草叢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清淺心裡一驚。
站了起身。
是什麼?
連澈目光一轉,探向了那草叢,垂下的手中,三枚銀針已蓄勢待發。
她下意識的橫在了連澈身前,用手臂一擋。
「你別動。」清淺警覺的盯著不遠處,小聲道。
異響聲再次傳來,是他們的左側,清淺稍稍頃轉了身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處。
她定了定神,開口道:「我之前看過很多野外求生節目,不要怕!」
左側的深草中,猛的竄出了一頭野豬。
那野豬毛深牙長,還在哼哧的呼著。
清淺一凜,連連後退了幾步,正靠上了連澈。
她身子不斷往後擠壓著,示意他也後退。
連澈微怔,即便是這樣,她仍是執意要護在自己身前,倔強的想要保護他。
目光落向身前的小小女子。
她明明在害怕,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著。白皙的脖頸處,能隱約看到微青的脈絡,正輕輕跳動。
野豬似乎被驚了,它正往清淺身前奔來,連澈眼梢微挑,雪色衣袖輕輕一揚,那野豬便瞬間倒在了女子身前不遠處。
清淺步子虛軟的往前踏了幾步,看了看那只倒地的野豬。
見她似乎走路有些不穩,連澈移步上前,大掌扶上了她的手臂,「沒事吧?」
女子目光略顯呆滯的搖了搖頭,輕嚥一口,逕自小聲道:「原來野豬長這個樣子…」
伸手撫了撫額際的汗珠,清淺尋了一棵樹,倚靠了上去。
小憩了片刻,四周似乎又傳來一陣細微聲響。
不等清淺反應,數十名黑衣人,便唰唰的從草叢中躍出。
似乎和那夜是同一批。
她大駭,忙直起了身子,站到了連澈身旁。
連澈眉目一凜,抽出腰間軟劍,護至了她身前。
黑衣人揮劍便向他襲來。
連澈手腕一揚,挑劍便承上來人的攻擊。
他身上雖有傷,但招式巧妙猶在,黑衣人並未佔得太多優勢。
清淺則是神色緊張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如若他一直同這群人糾纏下去,最後的結果很難說。
他身上帶傷,對方又都是武功極高的死士。
若不能趁機尋得脫身之計,想必會是凶多吉少。
她咬了咬唇,蹙眉向四周尋著可助他脫身的機會和辦法。
眼梢挑過連澈身後的草叢,一抹黑影忽的竄出。
手起間,一枚暗器,朝二人飛來。
目標直指連澈。
沒有分毫猶豫,清淺一步跨了出去。
一抹刺痛襲來,她清晰的聽到了利器入身的鈍啞聲。
皺了皺眉,緩緩的深吸口氣。
她只覺身子虛軟無力,正朝地面跌去。
聽得身後有輕微的異響。
連澈迅速轉過頭,瞳孔猛的一收。
不遠處的草叢後。
連彥正帶著一大批侍衛匆匆現身。
目光落向那抹雪影,他開口喚了聲,「七哥。」
連澈並未應他,而是幾步跨至了清淺身旁,伸手將她抱扶在膝上。
連彥微皺了眉,目光順著他的身影探去。
「好疼…」清淺在他懷中輕輕哼吟了一聲。
連澈眉間緊擰,神色微繃,那絕美的鳳眸中,是震驚,是複雜…
懷中女子輕闔著眼,微皺了眉,額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那肩胛處,一抹艷紅,刺目而灼眼。
指尖輕撫上她眉間,連澈嗓音低沉暗啞,「為什麼?」
清淺皺了皺眉,吃力的張開眼,輕扯唇角,「這次…換我幫你,我們一人一次。」
她聲音極為細弱,卻字字堅定而清晰。
連澈胸膛重重一震。
凝著懷中女子,他如墨的瞳中,似乎輕淌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清淺疲憊的闔上眼,腦袋緩緩的歪向了他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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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要向每位親親說聲抱歉,當初上架時,是希望自己能夠每天更出五千字的,但卻食言了。
還是比較生澀吧,寫文的速度並不快,但依然感謝乃們的厚愛與支持,往後的日子,我會盡量多寫,若更的不多,還請各位見諒。(但無論如何,不會斷更)
若喜歡此文的親親,請收文,~我會努力用心為大家將這個故事寫完。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