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一轉眼就過了半月,原本就消瘦的人兒更是瘦骨嶙峋。
一邊擦拭身體的婦人,一邊落淚,一邊不放棄繼續著。
小心的為床上的人兒穿好衣裙,蓋好被褥,婦人擔憂的看著屋外越來越反常的景象。
蛇蟲蟻獸已經不似之前那般遠離這院子了,更不似之前那種就算靠近也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反而有種想要登堂入室,鴉占雀巢的侵略感。
就連之前的虎王也是在院外虎視眈眈,從原本的服帖慢慢轉為一種狩獵的眼神。
起身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小姐病倒以後就開始了。
婦人也多少能猜到,這小姐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否則不會有這這種本事讓山中萬物如此呵護?
當她病倒了,所有的力量好似都化為虛無,他們之間再無哪種密切的聯繫,有的是越來越明顯的戒備對立的態勢。
要不是她無法把人帶出去,否則她早就想背著人走出這林子,遠離這一群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把她們當成了腹中餐的野獸。
想到這裡,婦人幽幽的看了一眼昏睡中的人兒,她都多久沒進食了?
撐起疲倦的身體,為女子掩好門,去為女子做吃的。
離開不久,床上的人兒慢慢有了動靜,緩緩睜開雙眸,纖細的手掌撐著身下的床榻,吃力起身。
好似睡了一個長長的懶覺……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一般,腹中飢腸轆轆,喉嚨乾涸。
摸索著下了床,不想一個踉蹌,膝蓋狠狠的磕在什麼地方,讓她這眼淚瞬間就彪了出來。
「小姐,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是不是磕哪兒了?讓我看看?」剛端著最後一點米熬成的稀粥過來的婦人,看到自己試圖找到方向的女子的時候,又驚又喜,又憐又歎。
搖搖頭,雖然完全忘了對方是誰,也忘了之前的種種,但是本性的清冷和沉穩,讓她選擇了靜觀其變。
「小姐肚子餓了吧?這是剛熬好的稀粥,喝點吧,以後要真有什麼撐不住的事,哭一哭就好了,不要再硬撐著,折磨自個身子。」看著眼前這塊瘦的皮包骨的人兒,婦人這淚再一次的決堤。
她本不想說的,可是,看著女子那隱忍的痛,想到自個經歷的,那又算什麼?
搖搖頭,捧著塞進手裡的熱乎乎的碗,聞著那傳出的屬於大米的味道,口裡已是唇齒生津。
就口,一口口,緩慢的嚥下了整整一碗的稀粥,這也是她生病以來第一次進食,也是讓婦人慢慢覺得詫異的地方。
好似女子醒來之後,有些什麼變了,但是她又說不上來。
只是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
「我能出去走走嗎?」特別是當女子放下空碗,意猶未盡,滿足的露出嬌憨的笑顏的時候,婦人幾乎可以確定,她真的變了。
難道……
之前孩子因為高燒不退,會讓孩子燒壞了腦子?
難道,小姐也?
可是,看她這正常的舉動,不應該是腦子燒壞了?
究竟哪兒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