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談論許久,石玄終於告罪向石玉要了個地方暫居,石玉讓他回了他原本住著的內宅,護國侯石家,人丁著實稀薄了些。石守信一家搬入護國侯府,石守義和石玄用過的小院都沒有什麼人入住,人員也都沒有什麼變化。
石玉看到石玄離去,不由有些悵然,他原本已經認命準備做這護國侯之位,也算是石家的一脈傳承,但是石玄回來,難免又讓他想要擺脫這桎梏,去青陽山上靜靜煉氣。
說起來,他上次前往青陽山,也得老祖宗傳授了一些法術,在天人境界之前,都算是一片坦途。天人境界之後,也會讓觀星樓上的師兄傳授他後面的法門,長生之路,也就在眼前。
可是在這人間,諸事繁雜,就算父親幫他處理了大部分,甚至陛下也默許他可不上朝,但是他每日修煉的時間,卻也只有半數,雖然霹雷手得了指點,返本還源成了青木劍法,大半年來,卻也只貫通了全身不過二百竅穴,想一想石玄一年之間,竟然就元罡有成,真是情何以堪。
只是這話一出口,卻依然是這麼個結果,此中情況,他卻只能苦笑。石家雖然有很多貪慕人間權勢繁華甚於仙道長生之人,但是這護國侯之位,卻終究是老祖宗留下的尊榮,卻不可能讓那些不肖子孫得去,平白壞了石家根基。
此時四月已晚,不過今年的氣候有些反常,寒冷似乎到現在才開始逐漸退去,不過這侯府後花園中,桃花卻是從三月就開始,竟然一直開到了現在,比往年足足多了一個來月,甚至依然不停有新的花苞生出,看這架勢,似乎五月也注定是桃花飄零。
天地不夜,桃花不謝。大亂真的要來臨了麼?
石玉不由得想起老祖宗的交代,歎息了一聲,往前殿而去。雖然已經做了半年的護國侯,但是很多事,還是和父親商量一下,更有把握一些。
石玄再次回到了他的房間。看著一切如舊的房間,他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伸手之間,就摸到了那把青龍偃月刀。
青龍偃月刀是他這個世界的最初的兵器,也是承載著他對地球和廣西神打石家的所有一切。算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不然石玄當初不會把這長刀留給了父母石守義夫婦做個念想,石玄當初認同了石守義夫婦,才把這刀留了下來。不過石守義夫婦可能是嫌棄這刀太重,所以竟然留在了房間中,獨獨帶走了石玄的那個解語花籃。
石玄伸手撫過長刀,拿在手上揮舞了一下,歎息一聲。停了下來。變得有幾分猶豫。
按照石玄的估計,既然他修煉的兩儀劍法,能牽引天地兩儀之力在丹田中匯聚中兩道完整真法的地煞禁制,那麼同樣能牽引天地之力的玄天斬神訣和青龍吞月法,肯定也對應著一門真法,甚至這門真法。和他體內的斬天神符,絕對大有關聯。
想一想之前小佛老祖所說的往事。那天狐族的妖孽能用修改出來的地煞級別符菉就凝聚信仰之力,若是自己把這門陣法的地煞級別符菉修煉出來。和斬天神符對應,說不定也可以摸索出一種法門並創造出來,倒是可以解決道場的難題。
石玄想要謀取信仰,現在有了搗毀佛像的機會,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卻很是艱難,其中最核心的就是道場。
神道的道場,除了場所之外,還有就是道,也就是說神像須開光,所謂開光,就是那一點靈光,這一點靈光不是普通的神魂念頭,而必須是一點神格分身,或者說就是分神,對於石玄來說,他體內神符就是他的神格,不過此時他體內的神符,根本就分不出新的分神出來。
沒有分神,就無法為神像開光,信仰之力,就是人心,存在的時間有長有短,所謂人心,必然有所附才行,這樣才能長久,沒有開光的神像,絕對沒法吸附信仰之力的,當然了,信仰之線又有不同,但是若是沒有依附,遊蕩的時間長了,信徒感受不到寄托,也必然會放棄信仰。
「難道要像在京都城一樣,做個人形神像?」
那時候還有觀星樓這樣一個目標之地,在這上都城中,他又如何好去跟青陽劍派的人爭奪觀星樓,再說,就算是佔據了觀星樓,那目標也實在大了一些,京都城之事,就是前車之鑒。
石玄搖了搖頭,此事還是之後再說,等有機會,先找族兄要幾個信得過的人才行,現在還是先煉罡吧。
石玄坐下來,一道光系法力在空中轉了幾轉,就變成了一縷極細微的線,遙遙往觀星樓而去,瞬間溝通了觀星樓禁制,一顆大日光明珠從貫通天際的星光柱中飛出,光芒內斂,直接就落在了石玄手上。
觀星樓上,羅清風睜開眼睛來,遙遙的往護國侯府看了一眼,臉色古怪,最後化作一聲歎息,「易師叔祖,那小子真的回來了,你讓我怎麼辦?哎!」
護國侯府前殿開闊敞亮,石守信和石玉的臉上卻都不太陽光。
石守信把手中的茶盞放到嘴邊抿了一口,緩緩放下,說道:「既然他不肯接這護國侯之位,那就由他去吧,我們父子兩人也是石家子弟,卻也不能把這責任推給了他。」
「可是…」石玉想說什麼,卻又有些猶豫。
石守信把手中茶盞放下,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我知道你放不下那煉氣長生之道,這次石家舉族遷往仙門外圍,算是天大的機緣,可是你也要明白,天塌下來,終究是高個子頂著,說不定遷往仙門,到時候大亂一起,首先就波及到了那裡,老祖宗留下我們,也應該是存了這個心思,讓我們是石家多一個機會!」
「父親說得是,我明白了!」石玉點了點頭,「不過石玄提的要求?」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既然提出來了,就幫他做吧!」
「可是,父親!」石玉猛然抬頭道:「他這事明顯與佛門有關,除了佛門,又有哪個門派有信仰一說?」
「住嘴!」石守信堵然抬起頭來,狠狠的看了石玉一眼,看著石玉的樣子,又有些不忍,終於柔聲道,「佛門已經滅了,石玄有任何所得,就是他的機緣,若是他能成就虛神,我石家就多一重保障,你想是不是這樣?有些事,你當做不知道就好了!」
看到石玉憂心忡忡的走了出去,石守信苦笑了一下,「玉兒還是年輕了一些,不過此時確實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說著,石守信抬起頭來,喃喃道:「石玄啊石玄,這事就算是我當初害你的補償吧,希望你真能走出一條路來,不會害了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