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微坐在陸宸遠的辦公室裡。舒骺豞曶
雖然她什麼也做不了,但待在這裡是一種姿態,多少也能鼓舞士氣。
但讓她焦慮的是,陸斯明那裡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那是她全部的力量來源,想起陸宸遠依然被關在拘留所裡,她的心就如同被放在油鍋裡一樣,強烈的思念和擔憂幾乎把她逼瘋了!
王特助敲門走了進來。
「您吃點東西吧!」王特助把一個包裝嚴密的盒飯擺在她的面前:「公司的情況已經開始好轉了,您別太擔心了。」
辛微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當然相信你們。」
畢竟這個團隊是陸宸遠多年培養出來的,就算他不在,他們也能獨當一面。
「總裁也不會有事的。」王特助很快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就算暫時沒法見到他,但警局的人絕不敢為難他,您放心。」
「我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被一群不懷好意的審問,我就覺得……」她抿了抿唇,忽然說不下去了。
她不僅僅是擔心,更多的是心疼。
「他們絕不是總裁的對手。」王特助笑道,一臉的與有榮焉,「比這個更棘手的狀況,總裁也多次遇到過,當初他剛剛接手陸氏不久,很多人想要他的命,有一次在車庫裡,他身邊沒有帶多少人,就遇到了一場狙殺,十幾個人一字排開的拿槍口對準他……」
辛微聽的緊張不已:「然後呢?他有沒有受傷?」
「外面的危險不用多說,一般人這個時候肯定是想著開車衝出包圍圈,但是他卻從車子裡走下來,氣定神閒的走到那群人面前,彷彿對方手裡拿的根本就不是槍。」王特助說著興奮起來,語氣也帶著幾分崇拜,「也許那十幾個人也完全沒想到總裁會毫不在意的走出來,都傻了,怕有詐,竟然沒人敢開槍。總裁走近了之後,很冷淡的說了一句話,『這個時候都不開槍,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然後……」
「然後怎麼了?」辛微追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那些人再也沒有開槍的機會了。」王特助笑了,「從那以後,總裁一手創辦了獨立於陸氏的信息安全部,類似的危險也越來越少,因為越來越多的人明白,擊殺他的最好時候已經過去了,他們再也奈何不了他。」
雖然王特助的描述很簡單,但辛微也能想像出那一段的血雨腥風。
正當壯年的陸豐延暴亡,偌大一個陸氏集團肯定遭到很多人的覬覦,那個時候,估計沒有多少人把年不滿二十的陸宸遠放在眼裡,但是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別人,他從來不是不諳世事的綿羊,而是一隻危險而又狡猾的豹。
「很多人一開始對他不以為然,但最後都被總裁的個人魅力所折服。」王特助笑道,「包括吳耀明,他最是恃才傲物,但對總裁的忠誠是很多人比不上的,所以我才向您推薦他。」
辛微有些驚訝:「他對我倒是很不客氣。」
「那或許是因為,他不知道您對總裁的意義。很多人都以為您只是因為意外才會幸運的坐上陸太太的位子,也普遍覺得……咳,您配不上總裁,所以,吳耀明是在替總裁打抱不平。」王特助揉了揉鼻子,說道。
辛微失笑:「不管怎樣,他肯盡力就好,至於他怎麼看待我,那倒無所謂……」
她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敲門聲,王特助蹙眉,立刻站起來去開門,外面站著滿臉沉重的吳耀明。
「王特助,董事局剛剛收到了一份報告。」他臉色很難看,「我想,有必要立刻召開一次董事局會議。」
辛微看著面前的這份報告,心底一片冰涼。
「……大約二十年前,陸豐延和辛振唐合謀參與了走私生意,賺了一大筆錢,並投入到陸氏,這才坐上董事局主席的位子。那一年的財務狀況,以及陸豐延和辛振唐參與走私的證據,都在這裡了。」吳耀明說完後,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在這個關節點,收到這樣一份報告,無疑是雪上加霜,如果當初陸豐延在陸氏的地位受到質疑,那麼作為繼承人的陸宸遠也就不那麼名正言順了,這直接關係到陸宸遠對陸氏的掌控能力!
王特助的聲音響起來:「所謂走私也只是捕風捉影,並沒有切實的證據,陸家根基深厚,當年未必拿不出那筆錢來,更何況,就算當初陸豐延的絕對控股地位有問題,這麼多年來,總裁對公司的貢獻也足夠彌補了。」
吳耀明把指節捏的咯咯響:「王特助,這個道理我何嘗不明白?這個節骨眼上,分明是有人針對總裁,針對陸氏而來!我們就算心存疑慮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想著爭權奪利,可問題是……」他手一揮,投影儀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幅的報道,「那人顯然把同樣的一份內容寄給了媒體,警察也涉入調查。還有,因為這份報道指控的前總裁陸豐延的先生的罪名也是走私,兩相一聯想,對輿論的走向會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
當初陸豐延就曾經插手過走私,那麼別人就有理由懷疑,陸宸遠是不是子承父業?所謂的走私,也許並非冤枉。
「該死!」王特助低咒一句。
辛微直直的看向大屏幕,上面用聳人聽聞的標題詳細的解讀了這份報告,甚至於,當初陸宸遠和辛琦的婚姻也被再一次提起。
難怪辛家得到了陸家的賞識,原來辛振唐做過陸豐延的走狗,私底下為他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為了拉攏他,把辛家變為陸家的姻親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原來當初的那場婚約,是這樣的一個真相。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辛微的身上,等待著她的回應。作為辛振唐的女兒,辛微又多了一個讓吳耀明厭惡的理由,他的語氣很生硬:「太太,您能否想辦法聯繫令尊,在媒體面前做一次澄清?」
辛微動了動唇,隨即苦笑。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個號稱是她父親的男人了,聽說他環遊世界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在哪裡。
辛振唐不落井下石她就很滿足了,讓他去面對媒體的質疑?除非拿槍頂著他!更何況,眼下辛振唐出面未必是最好的辦法。
「沒有證據……」辛微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會議室裡響起,「一份有點異常的財務報告說明不了什麼,至於陸豐延和辛振唐的關係,就算親密一些也未必就代表當初兩人有過什麼合作……」
吳耀明倨傲的說:「那您覺得該怎麼辦才好?」
「以不變應萬變。」辛微握緊雙手,「吳總,你繼續帶領的團隊做你該做的事,王特助,你負責應付媒體,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出面。」
「不行!」王特助想也不想就拒絕,「這件事您絕對不能出面!」
吳耀明看了王特助一眼,面無表情:「我倒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您畢竟是一個女人,對媒體示弱,或許能獲得一點同情分。」
「絕對不行!」王特助忍氣道,「耀明,總裁不會答應的,他絕不允許讓太太一個人面對媒體的攻訐!」
「可是現在只有她出面能為我們帶來轉機,澄清,示弱,不管媒體相信不相信,總比這樣坐以待斃好!」吳耀明不肯退讓。
見王特助還想反駁,辛微低聲打斷他的話:「王特助,就按吳總說的做吧,我應付的來,不管是什麼辦法,只要有效就好。在這個關頭,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無謂的分歧和爭執!」
說到最後一句,她的語氣已然帶了幾分嚴厲,王特助不得不應下,連吳耀明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那麼,辛苦各位了!」辛微衝著眾人淡淡一笑,率先走出了會議室,王特助很快跟了上來。
「太太,您這樣,我怎麼對總裁交待……」
「不就是說幾句話嗎?沒有什麼難的!」辛微並沒有放在心上,「你這就安排,越快越好!」
辛微的身份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噱頭,雖表面上她是因為偶然才被陸宸遠挑選做妻子,但她依然是辛振唐的女兒,是辛琦的妹妹,一定有人以此為依據,得出『陸家果然有把柄在辛家手裡』的結論。
新聞發佈會開始的時候,辛微看了眼時間。
陸宸遠在拘留所已經快二十個小時了。
她再一次撫了撫手上的戒指,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一時間,閃光燈閃個不停,記者們按捺不住,都站了起來,如果不是有保鏢在一旁,話筒都能直接杵到她的臉上。
「陸太太,聽說令尊當年和陸豐延合夥涉嫌走私,您怎麼看?」
「您覺得陸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這是否可以說明陸先生這次涉嫌走私是有例可循的?」
「陸太太……」
辛微置若罔聞,逕直坐到主位上,王特助把話筒拿在手裡,大聲道:「請各位安靜!我們會一一回復各位的問題!」
有些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有些人依然用一種懷疑而熱切的目光盯著辛微,高高的舉著話筒。
辛微抬起頭,掃視了全場,淡淡一笑:「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系列的事情,明顯是有人要陷害我先生,乃至陸家,從一個月前原副市長先生陸豐延被爆出貪污,被迫辭職開始,到如今所謂的走私案。我必須要說,這是非常拙劣的但很陰毒的手段。」
一個打扮幹練的記者徑直說:「您的意思是,所有這一切都是別人捏造的?陸豐廷先生也是清白的?」
辛微心裡一緊,不得不說這個問題十分的刁鑽,陸豐廷貪污的事證據確鑿,她不可能說陸豐廷是清白的,但如果那麼回答,就會鑽進這個記者的套。
她尚在沉吟,王特助接過話筒說:「我們太太和陸家人的接觸時間尚短,陸豐廷先生的品性我們不好評價,但是陸總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心裡有數!」
辛微迅速笑著接口:「我先生是個非常出色的人,他不會做這樣的事,而且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可我們也能看到,十九年前,時任陸氏集團總裁的陸豐延先生的確注入了一大筆資金,我們有理由懷疑這筆錢的來源!」
「如果是針對我先生或者陸豐廷先生也就罷了,對死去已經快十年的陸豐廷先生來說,這樣未免太不尊重!」辛微臉色一肅,「大家都知道陸家在陵江市根基極深,房產珠寶無數,我還知道,陸家有一批十分珍貴的文物珍藏,只要陸豐延先生願意,他完全可以湊到這一筆錢!」
「那麼陸豐延先生和令尊的關係呢?令尊只是一個暴發戶,為什麼會得到陸豐延先生的另眼相待,結為姻親?而你也是辛家人,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幾個月前的那場訂婚——是有預謀的?你其實知道陸宸遠遲早要娶你!」又一個記者尖刻的問道。
辛微呼吸一窒,臉上卻不動聲色又恰到好處的露出幾分驚訝來:「您也太抬舉家父了,您也說了,家父只是一個暴發戶,陸豐延先生何須畏懼他,不惜犧牲自己兒子的婚姻?娶了一個辛家女還不夠,還要娶第二個?我先生願意娶家姐,婚約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為他看中家姐的品性。至於我,我只能說,我覺得非常幸運,能在那個時候被他選中!」
「真的嗎?」一個女人詭秘的笑出來,「可為什麼我得到的消息是,您在辛琦小姐還在世的時候就和陸宸遠有一腿了,甚至還孕育了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