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傷害已經造成,彌補為時已晚,唯有放手才是給她最後的疼愛。舒骺豞曶
丫頭,我給你自由。
「走吧,你帶她走吧」
瞬間,陌上塵像是蒼老了許多一樣,聲音是滿滿的低沉與沙啞。
此話一出,怔住的是所有人彗。
皇甫御朝著陌上塵望了一眼,發覺他並非是在開什麼玩笑,心下雖然存有疑慮,但是欣喜卻是佔了眾多部分待反應過來之時,朝著站在那裡的明月小心喊上:「明月,小心過來,他放你自由了」
明月站在那裡,身子搖搖欲墜,後面便是萬丈深淵。
陌上塵所言的話語,她一字一句聽入耳中,又聽得皇甫御一遍重複,只覺嗡嗡作響抬起頭,他就站在那裡,一襲白衣勝雪,白髮向後輕舞飛揚,臉上神情模糊不清:「放我走?你終是肯放過我了療」
一時沉默,侍衛們皆是不敢言論什麼。
「是,我放你走丫頭。」
末了,陌上塵疼惜附上一句最後兩個字眼,輕然而又迷離,很快隨風離去。
「呵」
明月淒淒的笑,令人聽之無不動容。
只是,沒有人能夠猜到她在想什麼。
「明月,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裡,什麼也別管了。」
皇甫御朝著陌上塵望了一眼,隨之一步步朝著明月走了過去。
陌上塵這一言,是真是假尚不得知,但是從他的言行來看,對於明月倒也並非是無情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先讓明月遠離懸崖,然後帶著她離開這裡,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即便陌上塵反悔,日後也可以尋找機會。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讓她沒有性命之憂。
她身體本就虛弱,此刻發了高燒,隨時有昏過去的可能若是那樣,怎麼也無法將她挽回。
眼前,視線隱約模糊著,只是一個人影朝著她逼近了來。
等近了之後,分明是皇甫御的模樣。
心下慌亂不安,不想讓任何人靠近又見著他身後的白衣男子,更是一片死寂,隱隱起了一絲不輸:「皇甫御,你不要過來」
明月低低出了聲,阻隔了皇甫御腳下的步伐。
一時,皇甫御抬起頭,看著她站在前面,目光散漫遊離而明月,也不知自己想要做什麼,隱隱當中就這麼僵持著。
直至,餘光瞥見了皇甫御身上佩戴的匕首,一絲決絕閃過緊接著,明月一步步朝著皇甫御走了去,每一步都顯得異樣沉重。
見此,皇甫御臉上不由得一喜,以為明月要上來跟他走。
而陌上塵,在看著明月遠離了懸崖邊之後,心下微微安定了些許,接踵而來是滿滿的痛意放她離開,從此身邊再也沒有她的存在,讓他如何去面對黑夜的孤寂,對於她的愛已經涔入骨髓,難以自拔。
明月走近皇甫御,朝著皇甫御微微一笑,笑容中包含了一絲詭異。
皇甫御未曾發現,正待說些什麼時。
卻見,明月一下子上前,撲入了他的懷抱當中。
對此,皇甫御心下又是一種滿足。
明月當著陌上塵之面,就這麼選擇了他,從一定意義上來講在這場感情裡,他並未有輸的徹底,到了最後,明月終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光——」
皇甫御的喜悅想法還未落下,利刃出鞘的聲音在身邊突兀響起。
與此同時,懷中的女子離開了他的身邊,朝著他大力一推皇甫御一個後退,很快穩重身形,隨之又像是想到什麼般,快速抬起了頭。
這一望,卻是怎麼樣想不到的狀況。
明月從他身上拿出了匕首,此刻放在她的脖頸之上,一幅心如死灰的模樣。
剎那間,皇甫御明白了一切,隨之苦笑掛在嘴邊。
原來,她的刻意靠近,只是為了取得這把匕首.
他就想,明月怎麼會突然這般,對於陌上塵是那樣的刻骨,轉變也不會在一時之間更何況,她剛剛遭遇了那樣的不幸,對於任何人心下是存著戒備的,他不可能這麼快走進她的心底。
「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看著明月入了皇甫御懷抱,陌上塵心如刀割。
不曾想,下一刻,她又突然做出了這麼一番舉動看這模樣,分明是想傷害自己。
她的身體,雖然服了解藥,但是剛剛早產,又本身體質不好,已然經受不起折騰否則,離喪命不遠矣,也正因為如此,他寧願放她離開。
明月把匕首放在脖頸之上,隨之一點一點退卻身子,朝著懸崖邊上返了回去。
臉上,掛著絕美的笑意。
見此,陌上塵再顧不得什麼,一舉上了前來。
明月在崖邊停了下來,後退一步便入深淵,她看著陌上塵上了前,也並不出聲阻止隱隱之中,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陌上塵在離明月三步之遙處,停了下來,看著她近在眼前的容顏,低低的開口祈求:「丫頭,你要怎樣,衝著我來好不好?別這樣別這樣折磨自己我求你」
從初識到現在,陌上塵鮮少這般卑微開言。
皇甫御原本跟上來的步伐,在聽得陌上塵這樣的語氣後,驀然止住了了來抬眸看著明月,發覺她的目光只停在陌上塵身上,一時心下終究明瞭什麼一樣,化為一陣婉轉的歎息。
明月啊明月,你還是愛著陌上塵的吧?
哪怕他傷你,哪怕他殘忍,哪怕他萬般不好。
可是,在你的心裡,依然是愛著他的也許,你現在恨他入骨,然恨一個人的前提,便是愛一個人太深。
就像,你曾經說的,這輩子除了陌上塵你誰也愛不上了。
早該知道,從認識你到現在,早該知道你的性格如此。
明月匕首抵在脖間,用力之大,涔出絲絲血跡此刻,聽得陌上塵低下的話語,諷笑之餘又多了一抹淚水:「陌上塵,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演戲給誰看?!」
他說,放她自由,讓她走。
是了,他毀了她的一切,讓她什麼也沒有了。
就一句話,放她走,就以為她該感激涕零,對於之前一切既往不咎嗎?!
陌上塵,我不會這麼便宜你,我會讓你從此心神不安你欠我的,你欠孩子的,我要讓你付出一定代價!
這般想著,明月眼底閃過一抹決絕,目光透過陌上塵的身後將視線鎖定在那些侍衛身上,隨之冷冷開了口:「我要一把劍」
聞此,陌上塵身形微微一怔,似是怕明月想不開一樣。
「我要一把劍!陌上塵,你給是不給?」
明月逼迫說著同時,匕首更近脖子一分,鮮血直直流了出來。
滴在白色的衣衫上,泛起一朵朵血花。
「丫頭,你別折磨自己,我給我給你就是!你想要什麼,給你就是」
面對這般的明月,陌上塵沒有什麼法子。
向後一個拂手,很快有一名侍衛上了前,將身上佩劍取下,恭敬遞到陌上塵手中在此之後,陌上塵回過頭來,上前一步,將著佩劍遞給明月,臉上含著複雜的神色,分明是種種痛意。
只是,未曾想到的是,明月在在此放下了匕首。
另一隻手,一把抽出了利劍,閃過一絲耀眼的光芒隨之,在陌上塵與皇甫御滿是擔憂目光中,來回觀察了一下利劍,復而抬起眸,嘴邊綻放出一抹笑意:「阿陌」
阿陌
這一聲呼喚,直直撞進陌上塵心底,讓他一時沉浸在了其中直至,明月向前一步,到達他的面前,一垂眼便可以看到她笑靨如花,絕色容顏若隱若現。
「丫頭」
陌上塵低低的呼喚,伸手不由撫摸上明月的臉頰。
感受到短短幾日,她已瘦得不成樣子,心下是一陣陣生生的疼痛。
他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在他的心中,只有她最為重要,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不得不受了要挾。
孩子沒了,以後可以再生,想盡方法也要治好她的病根可是,如果她要是沒了,那麼他的心,從此也就沒了。
近日發生的一切,他都想告訴她,什麼愛著梨若,什麼對她無感情那些全都是假的,他是如此的愛她,拼盡了全力。
他知道,兩個人之間,不該有什麼隱瞞然如果提前告訴她,青妝便在一邊暗處聽著,從而不會給他解藥,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逐漸中毒加深。
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他絕不會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丫頭」
陌上塵復而呼喚了一聲,帶著一種極致的纏綿與眷戀。
只是,下一刻,明月臉上笑意依舊存在,手中卻一點一點抬高在他面前,遞上了那把利劍,隨之唇邊笑意加深:「阿陌,殺了我」
一語出,驚住了所有人。
而此時,才看到,明月笑意當中夾雜的,分明是冰冷。
皇甫御站在那裡,看著陌上塵與明月兩人之間,此刻這種生死相對的情形後而後覺的,心下間歎了口氣:明明是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陌上塵要先那麼傷害明月,使得她現在對他只想以死相逼之時,又放下了所有身段求她原諒。
感情啊,還真是一件複雜的事情就像,他對明月,亦是如此。
可惜,事到如今,他想,明月最終是不屬於他的。
即便,他將她帶走,她的心底,他這一生都走不進去因為,她的心死了,隨著陌上塵死了。
「丫頭」
「下不了手?是不是?」
陌上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明月空靈的聲音先一步傳了出來她看著他,眼底笑意盈盈,只是身上散發的氣息,分明對他厭惡至極:「阿陌,你還記得嗎?無城說過,此生,我許三個願望,皆會成真。」
沒有人能夠看出,明月此刻心中的想法更沒有能夠猜出,明月突然地這般,是想做些什麼。
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對這個世上,已經生無可戀,只想逼得陌上塵退無可退。
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由著被崖邊的冷風吹拂而過,變得逐漸清醒起來看著面前的男子,傾盡所有去愛之人,明月一點一點收斂了笑意:「第一個誓言,是為花靈報仇;第二個實誓言,是助你登基為皇;今天,我要許下第三個誓言」
明月說著伸出手,將著陌上塵手掌拉了過來,緊接著將著利劍放於他的手掌。
他的掌心,還是那麼冰冷,讓她不由想起,曾經他牽著她走,寵愛而又溫柔。
為了他,她飛蛾撲火,失去了所有,也不肯回頭。
千帆過盡,皇位之爭落幕,他賜予的結局,卻是逼她生不能,死不起。
「阿陌,我與天下百姓,若必須做一個選擇你該當如何?」
莫名的,明月淡淡詢問出這麼一句話語。
陌上塵先是垂首不言,遂看著她的雙眼,附上一句:「選天下,與你一起死。」
相似的問題,同樣的答案。
明月直直望著陌上塵,久久的就這麼望著,似是要看穿他的靈魂深處。
直至,她復而伸出手,將著陌上塵手中的利劍,一點一點放在她的肩膀之上看著陌上塵複雜而又深沉的目光,心下產生一絲報復之感。
「陌上塵,要麼你現在殺了我,要麼我就起第三個誓言毀了這天下。」
明月淒淒說著,聲音淡漠而又透著決絕。
剎那間,陌上塵臉上神色猛然一變,似是想起什麼般,末了,目光直直望向明月,口中急急出了聲:「不要——」
今天,便是血誓之日。
原以為,明月對百姓根本造不成什麼傷害,然隨著她這麼一句話語的說出一時,陌上塵就懂了,她要毀了這天下,便是血誓的起源,會造成眾多百姓損傷。
她明明是那麼善良之人,卻被他害成了這摸樣。
隱隱之間,陌上塵不覺自問自己,這樣做真的對嗎?自以為這樣,對她便是為了保住性命,都是為了她好到了這一刻,不覺產生了一系列懷疑,似乎受青妝威脅傷害她,是一個愚蠢至極的決定。
「陌上塵啊陌上塵,在你心裡,終究這天下重要」
聽得陌上塵的阻攔,明月眼底劃過一滴滴清淚,笑自己的多情與癡情末了,罔顧陌上塵臉上的焦急神色,雙眼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陌上塵,殺了我,什麼事也不會有了」
「丫頭,別這樣,好麼孩子的事,我真的是為你好。你若恨我,怎麼對我,我都無有怨言。你若想走,我願就此放手,送你自由。只是,這個誓言起不得」
陌上塵一句句說著,聲音當中充滿了痛苦。
聽此,明月除了厭惡,更是厭惡。
在天下面前,他對自己也不過如此,說什麼與自己一起死,到了最後,還不是權位百姓重要她自是知道,在他心底,江山社稷大於一切,也正是因為知道,知道他的胸懷,才故作這麼一逼。
他毀了她的一切,那麼她又為何不能毀他所愛。
「要麼殺了我,要麼你心心唸唸得天下,就毀在我的誓言之上。」
明月冷冷地說著,對於陌上塵勸說話語,聽不進去一絲一毫。
而事實上,她對無城所言,還是抱了一等疑慮的。
畢竟,若僅僅她起了誓,事情便會成真的話,那麼未免過於荒誕然而,她已經連千年記憶,都見識過了,對此多少相信些許。
她倒真想看看,陌上塵會不會為了一個莫須有的誓言對她下了殺手。
「丫頭」
陌上塵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打消她的這個念頭。
拿著劍的手中,微微顫抖著,似是下手根本做不到又似是,若她真的說了,會真的傷害到她。
明月卻是已然不顧他的猶疑,退後一步到達懸崖邊沿,冷風吹著她單薄瘦弱的身體緩緩舉起右手,指向蒼天之上:「我起誓,我慕容明月,在此以天女名義起誓」
一語剛出,原本還未出陽光的天上,忽而變得陰沉起來連帶著空氣中的氣息,也在一瞬間凝固,隱隱之間,天色大變。
剩餘之人,不由抬眼望向天空,不敢想由著明月一言之論,竟真的發生了變化。
「北陵皇朝,上至皇室官員,下至黎民百姓,就在今日,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