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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小博延含恨離人世 李承業悲愴葬愛侄 文 / 月滿樓.

    極品御鳳圖-第九十二章小博延含恨離人世李承業悲愴葬愛侄

    「孩子已經遇害了,就在你們家附近,一會兒我們帶嫌疑人去犯罪現場。」電話裡,一個警察深沉地對承業說道。

    承澤聞聽,不禁失聲痛哭,嫂子秀芬一邊嚷叫著一邊嚎啕大哭,承業母親大呼一聲,暈了過去。

    李家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承業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抵著額頭,另一隻手摀住前胸,心痛欲裂。

    他真想不到,那樣鮮活的生命,那樣純淨的靈魂,就那樣默無聲息地消逝了。

    「叔叔,長大了我要當警察,把所有壞人都抓光。」稚嫩的聲音一直盤旋在承業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叔叔,叔叔……」單薄瘦小的身影飛跑著追著承業的轎車,那一幕令承業永遠忘不掉。

    承業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頭,自己的胸。

    說句實在話,自己父親走時承業也沒有這樣悲傷過。

    承澤蹲在地上,心似萬劍穿刺,小兒子的笑容是那樣燦爛,像鮮艷的鮮花,像燦爛的陽光,每當自己疲憊地走回家裡時,只要一看到那雙總是笑意悠悠的眼睛,自己的疲勞和不快便會煙消雲散。

    「爸爸,將來我能幹活了,就不讓你這樣累了。」多少次,小兒子撲倒在自己懷裡,用嬌嫩的小手撫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兒,滿懷信心地說道。

    「爸爸,媽媽怎麼老罵你,你不理她,她還罵,將來,我只養著你,不管她。」有幾次,老婆與自己爭吵,小兒子總是悄悄地走過來,坐進自己的懷裡,摟著自己的脖子悄悄地安慰自己。

    承澤彷彿剛剛覺得,那個幼小的生命曾經是自己生命的強有力的支柱,而今,這根支柱突然撤走了,他的心彷彿一下沉入了地底。

    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就這樣消失了,永遠地消失了,承澤總覺得這不是事實。

    秀芬忽然跑過來,抓住承澤的頭髮就打起來,嘴裡還不停地嚷著:「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孩子天天去河邊,你就不知道去跟著看看。」

    「好,我和孩子一道去,家都留給你。」承澤說著,跑向廚房拿起一把菜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秀芬也嚇壞了,立刻停住了喊叫,坐在地上抽泣起來。

    承業跑過去,奪過哥哥手中的菜刀,抱住哥哥痛哭,不一會兒,承業抬起頭,看著哥哥,邊哭邊說:「哥,這事怪我,是我當初總去河邊玩,讓小博延知道了那片天地,可事已至此,我們還得直面現實,不要過於悲傷。」

    「現在我才知道,博延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心肝,沒有他,還有什麼意義。」承澤哭著敘述著。

    「不瞞你說,哥,我都想過把將來把博延接到市裡,甚至讓他出國留學,可如今……」承業再也說不下去,抱住哥哥痛哭。

    正在這時,警笛大作,承業和承澤知道,警察押著犯罪嫌疑人來了,承業不禁怒火中燒,他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奪走了小博延鮮活的生命。

    警車在承業家門前停下來,警察從車上押解出兩個歹徒。

    只見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在警察的襯托下,矮的顯得愈加矮小,胖的也顯得更加肥胖。

    承業走上前,不由得大吃一驚,矮個子竟然是自己的本家弟弟李承文。

    說起來兩家關係還不太遠,承業和李成文是一個爺爺,屬於堂叔伯關係。

    李成文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直游手好閒,不務正業,誰知竟把自己的魔爪伸向了自己的侄子。承業上前,照準李成文的臉就是一拳,警察還沒反應過來,李成文的嘴角已經滲出了鮮血。

    「別激動,家屬注意情緒,現在,我們去犯罪現場。」警察趕忙推開承業,押著兩名罪犯向河邊走去。

    「就在這裡,我們倆把他的嘴摀住,扛到了那邊的樹林,然後用膠紙站住了他的嘴,帶到了那邊的小山溝裡。然後大成子用繩子勒死了他,又挖了一個坑將他埋掉了。」李成文用那雙殘忍的手指著前面的山溝,面無表情地講述著。

    一群人跟著兩名罪犯繼續前行,到了一個小山溝前。

    「就是這裡,孩子在那個小土坎下。」李成文說完,低下了頭。

    承業拿起一把鐵鍬,迅疾地走到小土坎下。一片新土的痕跡異常明顯,承業慢慢地挖著,他唯恐自己的動作太大碰到了小博延的身體。

    露出了自己給買的運動鞋,露出了一身完整的牛仔服,露出了那張瘦小的臉孔,承業淚如泉湧。

    小博延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一定不會明白,兩個大人為何對自己下此毒手,就在前兩個月,承業還領著他到這裡採摘一朵野百合花和一朵野菊花,而現在,如花一般鮮活的生命竟如此殘忍地被剝奪了。

    「叔叔,你看,那個土坎上有一朵百合花!」小博延興奮地喊著,承業愉快地答應著走向土坎,當時,承業的腰傷還未痊癒,承業有些吃力,痛得咧了一下嘴。

    「叔叔,別往上走了,讓他在那兒開著吧,我不要了。」見叔叔腰疼,小博延便懂事地對承業說。

    「沒事,你看,叔叔已經給你採到了。」承業忍著疼痛,終於採到了那朵鮮艷的百合花。

    「叔叔真行,嘿嘿。」小博延從叔叔手裡接過百合,在叔叔的臉腮上親了一口。

    承業輕輕地把小博延從土中抱起,認真地擦掉他眼中鼻孔中和牙齒中的泥土,又用剪刀剪開勒在博延脖頸的那道細繩,緊緊地摟著,淚湧如泉。

    「博延,叔叔對不起你,對不起!」承業低聲呼喚著,淚水一串串滴落在博延的衣襟上。

    博延媽秀芬快速跑過來,一把奪過孩子,嚎啕大哭。

    在場的幾百圍觀群眾也忍不住抹著眼淚。

    「你和我說說,孩子臨走前說什麼沒有。」承業抹著淚水,走到李成文跟前,低聲問道。

    「他見我們扛起他,就罵我們,然後大成子用膠紙把他的嘴封死了,再沒聽他說什麼,後來他用腳踢我們,大成子就用那根繩子把他勒住了,他掙扎一會兒就不動了,沒說什麼。」

    想像得出,小博延當時是多麼地憤怒、恐懼和無奈啊!

    承業的怒火再一次噴燃起來,忍不住又要打李成文,被警察緊緊地按住了。

    「畜生啊!沒錢和我們說一聲,我們給你一些算什麼,你竟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此毒手!你忘了,前幾年你家沒安電話,你天天到我家裡到處打電話,一打就是半天,我們一家都讓著你,可你……!」承業大聲地怒斥著,實在說不下去了,便又停了下來。

    「我問你,那個雜種是你找的?」承業指了指一直面無表情一語不發的胖子,對李成文問道。

    「是的,綁架殺人的細節都是他策劃的,他說事成之後給我二百萬,他要三百萬。」李成文一直低著頭,聲音很小地說著。

    「你們這樣慘無人道就是為了錢嗎?」承業指著李成文,低聲質問道。

    「是的,你們有錢人體會不到我們沒錢人的滋味,前年我爸生病,去住院要交五千塊錢,可我只帶了兩千,醫生愣是把我爸推了出來,急得我給院長磕頭,可院長連看都不看;去年我欠人賭債,人家讓我吃屎,我就得吃。向你們借,可你們能痛痛快快地給嗎?今春家裡沒錢買化肥,我媽去向承澤媳婦借,卻被罵了一頓……」李成文慢慢說著,眼裡的淚水終於盛載不下,簌簌地滴落在自己珵亮的手銬上,濺起一個個小小的水花。

    承業默默地看著李成文,什麼也沒說,走向哥哥。

    「哥,事已至此,回去吧,我去給博延買口材,裝殮一下。順便去下縣裡,再給博延買點東西。你在家裡照看母親吧。」承業拍著承澤的肩膀,他發現,一夜之間,承澤的頭髮竟白了那麼多,儼然已經成了一位老人。

    「你開車注意點,別太快了。」哥哥握了握承業的手,抹著眼淚孤獨地站在那裡。

    「好了,就這樣吧,你們別太難過了,處理後事吧,嫌疑人我們帶走進一步審理。」警察握了握承澤的手,押著李成文上了警車。

    「逆子啊!你做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讓我一個孤老婆子怎麼見人,怎麼活呀?!」李成文的母親跪倒在地上,對著警車揚起的塵土,大聲痛哭,聲音蒼涼悲愴,迴盪在小山村裡。

    三個多小時後,承業回來了,他的轎車後面跟了一輛雙排座載貨車,一口小棺材上覆蓋著許多鮮艷的花圈,另有三個大大的皮箱,裝的都是博延喜愛的玩具,從坦克車到衝鋒鎗,從挖掘機到小鐵鍬,應有盡有,還有一輛兒童電動車。

    下午四點,按著選好的時辰,小博延被安葬在西山坡的一個平墊上,儘管承業爭執了好久,要把博延埋入祖墳,可家族人不許,最後,只得聽從了母親的建議,在西山坡上選了一塊墓地。

    熊熊的大火沖天而起,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雲霄,承業站在火光前,一遍遍對小博延說:「博延,別怕,以後有時間,叔叔會來陪你的!」

    第二天,承業忍著淚水,和母親、哥哥一一告別,嫂子站在門口,目光中還充滿著怨恨。

    車子離開村子的那一刻,承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開聲音痛哭起來,淚水不斷模糊著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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