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著玉珮,皇甫軒歪著頭仔細地打量著玉珮,就好像在看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時不時還會咋舌歎息一番。舒骺豞曶
自顧自地感歎了一番後,他才將視線移向了躺在床上,氣得怒不可遏的皇帝,挑了挑眉頭,滿不在乎地出聲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父皇。想來,父皇也很想知道原委吧?」
說著,他還滿不在乎地輕笑了一聲,語氣裡帶著不以為然。
「你——」已經被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皇帝瞪著雙眼,憤怒地望著他,但因為氣惱,而漲紅了一張臉,甚至還開始咳嗽起來,「你……你想要說什麼?」
「父皇不要激動。」見他很是激動,且不停的咳嗽,臉色也越來越差,皇甫軒佯裝擔心地說道,「兒臣可是希望父皇能盡快好起來呢。」
毫無疑問,他的這一句話,更是刺激了皇帝,讓他愈發的憤怒痛心疾首。只因為,他這一句話,一聽便知道不是出自真心,反而帶著一股幸災樂禍,就好像恨不得他被氣死一般。
「你——」抬起手來,皇帝顫抖著手指指向他,哆嗦著聲音說道,「你為何要這般對朕?虧得朕最疼愛你,幾個皇子當中,最看重你!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對待朕!」
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皇甫軒滿不在乎地說道:「兒臣當然知道父皇最疼愛兒臣。兒臣也很慶幸,自己有淑妃這一個母妃。不過,若是兒臣告訴父皇,父皇最不待見的老四,才是淑妃的兒子,你相信麼?」
「你說什麼?!」被他的這一句話給驚住了,皇帝頓時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詫異地說道,「你說老四才是淑妃的兒子?!那你又是……」
「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訴父皇吧。」站直了身子,皇甫軒垂眼斜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老四是淑妃的兒子,而我,則是珍妃的兒子,當年珍妃將我與老四給調換了。還有……」
皇甫軒說著,彎腰湊到皇帝的面前,小聲地說道:「當年你懷疑珍妃,也就是我的母妃,與人通姦,而因此遷怒到老四的身上。想必父皇也萬萬沒有想到,老四竟是淑妃的兒子吧?老四也挺委屈的,明明就是父皇你的親生兒子,卻不被父皇待見,生生被冷落了二十幾年。說起來,也真是冤枉。」
皇帝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得瞪大了雙眼,憤怒地瞪著他,一張虛弱的臉上,佈滿了怒意,那眼神凶狠得就好像恨不得將皇甫軒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皇甫軒不是淑妃的兒子。在他的意識裡,淑妃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以至於,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淑妃的兒子。
本就顯得很是虛弱病態的皇帝,在這連番的刺激下,顯得更加的虛弱。臉色不僅愈發的難看起來,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甚至還在劇烈的咳嗽。
咳嗽了一陣後,他才逐漸平靜下來,接連喘了幾口粗氣後,他抬頭看向皇甫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珍妃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將你與老四調換?」
在問這個問題時,他隱約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他卻很想從皇甫軒的口中,聽見不同的答案。
當年的事情,他至今也無法釋懷,甚至真相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強大的承受力,去接受這一事實。
然而,皇甫軒就好像生怕他聽不見一般,還故意湊到他的耳邊,低沉著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當年你的懷疑,並沒有錯。而我,也的確不是你的親生兒子。這些年來,還真是多謝父皇您的疼愛呢!」
說著,他的唇邊勾起了一抹詭譎的,不以為然的淺笑,甚至還笑出聲來,笑聲裡充滿了譏諷和嘲弄。
聽了他的話,皇帝在怔愣了稍許過後,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幾乎快要將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一般。劇烈的咳嗽,讓他感覺到喉嚨裡,湧動著一股腥甜的味道。wycf。
急忙側身趴在床沿上,只聽見噗的一聲,便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灑落在了地面上,暈開成花。
鮮紅刺目的血液,飛濺在了皇甫軒的衣衫下擺上,他不由地蹙了蹙眉頭,有些嫌棄地拂了拂衣衫,並往旁邊退了一步。
但他的心情,卻是極好的。
擺出一付擔心不已的樣子,皇甫軒趕緊出聲問道:「父皇,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要不兒臣去叫太醫來?」
話雖如此,可他卻始終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分,俊朗的臉龐上,甚至還帶著幾分得意的淺笑。
皇帝無力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頭頂的紗帳,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一般,雙眸空洞無神,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
稍許過後,他才有氣無力地呢喃道:「打你出生,朕便沒有苛待過你。你們幾兄弟中,朕待你最好。可為何偏偏是你,做出這般忤逆不孝的事情?」
「忤逆不孝?」挑了挑眉頭,皇甫軒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哪就忤逆不孝了?覬覦皇位之人,不止我一個,為何我做這些事,就是忤逆不孝了?難道,他們覬覦皇位就不是忤逆不孝?」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無力地抬起手來指向他,皇帝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怒斥道,「你太讓朕失望了!」
根本沒有將他的話當做一回事,皇甫軒動作隨意地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漫不經心地說道:「若是讓父皇你失望了,兒臣深感抱歉,但不管怎樣,至少我得到了玉珮,這皇位,也注定是我的了。」
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皇帝只得憤怒地瞪著他,甚至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胸腔裡鬱結著一股怒火,卻無從發洩,使得他只能不停的咳嗽。
可這一咳嗽,他便感覺到更加的難受,喉嚨裡也再次湧動著腥甜的味道。
「父皇冷靜一點,兒臣的話還沒說完呢。」冷眼看著咳嗽不停,虛弱到已經沒有半點力氣的皇帝,皇甫軒冷哼了一聲說道,「兒臣覺得,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是應該讓父皇知道所有的事情。於是,兒臣想著,關於老大和老三的事,還是應該告訴父皇。」
挑滿地就。皇帝不由地怔愣了一下,目光詫異地看著他,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起皇甫炎和皇甫熙。
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出聲說話了,只能張了張嘴唇,卻發現自己的喉嚨難受得厲害,胸腔裡更是一陣接一陣的難受,已經讓他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他很想大聲地怒罵皇甫軒,他很想擺出一付威嚴凶狠的樣子來教訓他,他還想把這個不孝子也給關到落雁島上,只可惜,這些都只是他的想像。
他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連抬起手來指著他,都已經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轉動眼珠子,以自己那憤怒的目光,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然而,皇甫軒卻直接無視了他的憤怒,擺出一付優哉游哉的樣子,暗自沉思了稍許,才出聲說道:「說起來,老大和老三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地步,也是因為女人呢。而且,老大還犯了父皇你最忌諱的事情。這也怪不得別人了。」
說的很是不屑,語氣裡甚至還帶著些許的鄙夷,皇甫軒冷哼了一聲,嘲弄地說道:「這老大看上去道貌岸然,正直不阿,卻沒想到,居然做出與父皇你的寵妃通姦,這等卑賤的事情。也難怪父皇你這般氣憤。這可是父皇你第二次被戴綠帽子了吧?」
字字戳中皇帝的軟肋和痛腳,氣得皇帝咬牙切齒,可偏偏自己又唔任何的還擊之力。只能用憤怒的眼神,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
「父皇,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會感到害怕的。」擺出一付擔驚受怕的樣子,皇甫軒譏諷地說道,「你以為,這樣瞪著我,就能改變你被戴綠帽子的事實麼?而且,這次還是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戴了了綠帽子呢!」
「住口——」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皇帝憋出了兩個字,卻顯得有些模糊,但依舊透露了他那強烈的不滿和憤怒。
「兒臣有說錯麼?」絲毫不理會他的憤怒,皇甫軒依舊自顧自地說道,「兒臣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不過說起來,老三才是挺冤枉的。老大至少還嘗到了美人的滋味,可老三什麼好處也沒撈到,就落到了這般地步。著實是委屈可憐呀!」
說著,他還擺出一付為皇甫熙感到惋惜的樣子,煞有介事地搖頭歎息起來。
然而,他的這一表現,卻只會讓皇帝感到更加的噁心和厭惡,看向他的目光,也愈發的冷冽狠戾,就好像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戳出幾個大洞。
「父皇你一定在想,這是他們咎由自取,根本不是你的錯吧?」皇甫軒彎腰看著皇帝,故作疑惑地說道,「亦或者,你是在想,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做的呢?」
他這話倒也不假,皇帝此時所想的,的確是在猜測,這事根本就是皇甫軒所為,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有耐心的,和他講述這件事情,並且還帶著一股幸災樂禍。
「父皇你猜得沒錯。」唇邊漾開一抹魅惑的淺笑,皇甫軒輕笑著說道,語氣裡還帶著幾分的得意,「他們之所以會落得這般下場,全是我一手策劃的。莫盈玉也是我找到的,讓她接近父皇,成為父皇的寵妃,也是我刻意安排的。讓她進宮,接近老大,全都是我一早就想好的。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倒也挺順利的。」
說著,他摩挲著自己的下顎,擺出一付沉思的樣子,嘖嘖歎息地說道:「說起來,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淑妃才是呢!若不是她在父皇心目中這般重要,莫盈玉也不會成功的引起父皇的注意!當初連我見到莫盈玉時,也被驚住了,沒想到,這世上竟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胸腔裡一陣接一陣的怒火在燃燒,可偏偏又無法發洩出來,皇帝只得劇烈的喘著粗氣,不停地咳嗽著,而目光卻始終緊盯著皇甫軒,眼神犀利冷冽,帶著幾分的凶狠。
如若不是他渾身無力得緊,他一定會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
見皇帝的情緒愈發的激動起來,那張病態的臉龐也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呼吸急促,再加之劇烈的咳嗽,使得皇帝看上去,就好像一隻乾涸的魚一般。
唇邊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皇甫軒湊向皇帝,小聲卻很清楚地說道:「父皇,你真是活該被人戴綠帽子呢!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兒子戴了綠帽子!」
呼吸更加的急促,皇帝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樣子就好似得了哮喘病一般,快要窒息過去。
突然,他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皇甫軒的衣服,攥得死死的,看向他的目光,也帶著深深的陰冷和怨恨,就好像是恨不得將他整個人給戳穿一般。
但他卻始終無法開口說話,只得不停地喘著粗氣,劇烈的咳嗽著。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後,他突然側身,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比之剛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14054423
一口熱血噴出來後,皇帝頓時間沒了任何的反應,卻是在稍許過後,他抓住皇甫軒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整個人也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冷眼看著皇帝,皇甫軒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卻又是在一瞬間,換上了一付緊張擔心的樣子,轉頭朝著外面大聲地喊道:「來人!快來人!傳太醫!」
接連的幾聲大喊,才傳喚來了兩名太監。
兩名太監走進殿內,在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皇帝,以及慌忙擔心的皇甫軒,最後觸及到地上那一攤鮮血時,兩人頓時被嚇了一跳,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
「還愣著做什麼?!」一聲怒斥,皇甫軒不悅地瞪著二人,冷著聲音呵斥道,「還不趕緊去請太醫!」
兩個太監這才猛地回過神來,不敢多停留半分,趕緊匆匆忙忙地往殿外跑去。
剛跑出宮殿,就遇見了朝著宮殿走來的太監總管。
見二人如此匆忙著急,太監總管連聲呵斥道:「你們這般慌慌張張的,是要做什麼?發生了何事?」
兩個太監不得不停下腳步,著急擔心地看著太監總管,匆忙地回話道:「皇上不好了。奴才正趕著去請太醫呢!」
一聽這話,太監總管立馬也慌張起來,急忙打發兩人去請太醫,而自己則邁步走進了寢宮。
走進寢宮,他看見的便是皇甫軒正蹲在床邊,擔心著急地看著皇帝,那張俊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眉頭也緊蹙成了一團。
趕緊走上前來,在看見地上那一灘鮮血時,太監總管立馬被嚇了一跳,趕緊出聲問道:「二皇子,這是發生了何事?皇上怎麼會……」
沒有扭頭看他一眼,皇甫軒低沉著聲音,甚至還帶著一絲哭腔地說道:「本王也不知道。本王進來看望父皇,見他還在睡覺,便沒有打擾他,就坐在一旁休息,等父皇醒來。可誰知,父皇突然醒來後,便是劇烈的咳嗽,緊接著,就咳出血來,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怎麼會這樣?」太監總管也緊蹙著眉頭,很是擔驚受怕,「皇上的身體分明有所好轉了呀,剛才奴才離開時,皇上還好好的,可怎麼這一轉眼就……」
他說著,視線移向了皇甫軒,帶著一絲懷疑的神情。
迎上他那懷疑的目光,皇甫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你是在懷疑本王麼?本王怎會做出傷害父皇的事?」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太監總管急忙出聲解釋道。
不多時,太醫便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來到了床邊,太醫趕緊替皇帝診脈,卻是在突然間,原本暈迷不醒的皇帝,卻一下子清醒過來,一把抓住了太醫的手,著實把眾人給嚇了一跳。
張了張嘴,皇帝竭力地想要發出聲音,可他剛一張口,便又是腥甜的液體湧了上來,沿著他的唇角溢了出來,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
瞪大了雙眼,皇帝很想說出心中最想說的話,可事與願違,他依舊沒能發出任何的聲音,卻渾身的力氣也被抽空,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也似乎離他越來越遠。
突然,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眾人再次被嚇了一跳,太醫趕緊診脈,卻是在打上脈搏的那一刻,整個人被嚇了一跳,霎時間便呆愣起來,一動也不動,臉上是一抹震驚的,難以置信的神情。
旁人都是緊張地看著他,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他診脈。但見太醫這般反應,眾人的心中也是一驚。
稍許過後,太醫才回過神來,僵硬著脖子,緩緩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張了張嘴,哆嗦著嘴唇,小聲的,不可置信地說道:「皇上……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