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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72章 :坐山觀虎鬥 文 / 櫻菲童

    繁華熱鬧的京城,一如往常一般欣欣向榮,並未因為邊城的戰火而有所影響。舒蝤梟裻

    生活在這個國家最中心的城市裡的百姓,似乎沒有任何戰爭的意識一般,在他們看來,就算鄰國會入侵邊疆,但還不至於會侵入車轅國的心臟。

    但不同於這些平民百姓的是,身為車轅國的上層人士,可就煩心了。

    近日早朝所商議的事情,幾乎都是關於邊疆戰事。

    雖說車轅國與蒼穹國的戰爭,已經斷斷續續的打了好幾年,可這一次卻讓他們感到很是頭痛,蒼穹國這一次還真的是有備而來,試圖一舉攻破車轅國的北方邊城。

    整個車轅國的皇宮,都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熱鬧非凡的大街上,一座二層樓的酒樓裡,靠近欄杆的位置上,坐著兩名模樣俊朗帥氣的男子,兩人舉杯共飲,好不痛快。

    「紹源,上次一別,可又是一段日子不見了。」凌青蓮將酒盞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對面的顧紹源說道。

    顧紹源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平靜優雅,慢條斯理地說道:「是啊,的確有一段日子不見了。」

    「你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收起了臉上那笑意盈盈的神情,凌青蓮往他的方向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東西可找到了?」

    聽了他的問話,顧紹源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神御堂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混進去的。」

    「儘管消息\封\鎖得很密實,但還是被我打聽到了,當年的確是神無影盜走了那東西。而且,只怕也不止我們在尋找了,那幾位皇子,能裝作不知?」

    英挺的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顧紹源陷入了沉思當中,俊朗的臉龐上,籠上了一層陰鬱的神情:「也正是因為他們也在尋找,我才更加肯定,當年的事情,和神御堂有關。只可惜,我沒能混進神御堂。」

    「這事也急不得。」凌青蓮輕歎了一口氣,安慰他說道,「想必也不只是我們一籌莫展。神御堂如此神秘,神無影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那幾人也一定是沒有半點進展吧。」

    「正因如此,我們才要盡快找到,不能被他人佔了先機。」顧紹源說著,表情變得嚴肅狠戾起來,深邃的眼眸中,甚至露出了些許凶狠的神情。

    凌青蓮也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臉堅定的模樣。

    誰也沒有說話,兩人均是端起酒盞,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沉默了稍許過後,顧紹源才再次出聲說道:「這次邊疆戰事,怕是讓宮裡那人傷透了腦筋吧。」

    說這話時,他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笑容帶著些許的不屑和嘲弄,語氣戲謔。

    入任鄰市。又喝了一口,凌青蓮這才出聲說道:「可不是,今日早朝,還罵人來著呢。說是什麼,我車轅國竟然連個會打仗的人都沒有,真是一幫廢物!」

    說著,自個兒倒是先忍不住笑出聲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這一幫廢物當中,若是有一個人站出來,主動請纓,你說,這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呢?」顧紹源突然神神秘秘地說道,唇邊帶著一絲詭譎的淺笑。

    愣了愣,凌青蓮反覆地咀嚼了一番他的話語,稍許過後,才忍不住笑出聲來:「紹源,你不會是想讓我主動請纓,請求上戰場吧?」

    「知我者莫過於青蓮也!」搖頭晃腦地說道,顧紹源依舊笑得很是深沉,「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青蓮,就看你的了。」

    收起了嘴角邊無語凝咽的笑容,凌青蓮斂了斂神情,壓低聲音說道:「紹源,你可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會領兵打仗,又怎敢主動請纓呢?」

    「青蓮真是犯糊塗。」裝作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顧紹源微微傾身上前,語氣嚴肅地說道:「你是回到京城太久了,忘記以前的事了麼?」

    經顧紹源如此一提醒,凌青蓮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趕緊訕笑著說道:「看我糊塗的,怎麼就給忘記了呢?紹源放心,這事兒我心中有數。」

    「如此,我便靜候青蓮的好消息。」

    顧紹源說著,舉起酒盞,往凌青蓮的面前湊了湊。凌青蓮也端起酒盞,與他碰杯。

    酒盞裡滿滿的酒水,在撞擊下,頓時溢了出來,滴落在桌面上,暈開成花。

    又是一陣閒聊後,顧紹源突然斂了斂神情,猶豫了稍許才說道:「不知二小姐近來如何?」

    毫無疑問,他的這一問話,讓凌青蓮頓時間變了臉色,薄唇抿了抿,他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不瞞你說,若瑤離家出走了。」

    「哦?怎會這樣?」裝作驚訝的模樣,顧紹源詫異地問道,但心中卻忍不住暗自笑了笑,看來真如他猜測那般,那女人果真是離家出走了。

    「唉,這事兒說來話長,還是不說了。」擺了擺手,凌青蓮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再次端起了桌上的酒盞,「還是繼續喝酒吧。」

    見他不願說,顧紹源也沒再繼續問,但心中卻一直在暗自猶豫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將遇見了凌若瑤的事情告訴他呢?

    若是他說了,估摸著凌青蓮十之**會去將凌若瑤給捉回來,到時候,凌若瑤肯定會知道是他告的密,肯定會不滿他的作法。

    但若是他不說吧,這凌若瑤和彩芝兩個女子在外,要是遇上個什麼危險,那可就麻煩了。且看凌青蓮的神情,似是很擔心她呢。

    糾結了一番過後,他還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長歎了一口氣,悶頭大口喝酒。

    而就在兩人只顧著悶頭喝酒,氣氛頓時沉默下來時,酒樓下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並伴隨著怒斥聲。

    兩人均愣了愣,不由地抬頭看向對方,卻見對方的神情同自己一樣,都是一付疑惑不解的樣子。

    背靠欄杆的凌青蓮,放下酒盞,轉頭朝樓下看了一眼,在看見人群中的那一道修長身影時,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神情顯得有些嚴肅。

    「發生了何事?」見他沒說話,表情也顯得有些複雜,顧紹源便出聲問道,並起身走到了欄杆前,同樣低頭朝街上望去。

    「那不是三皇子皇甫熙麼?」指了指人群中的那人,他疑惑地說道,「他這是在做什麼?」

    「不僅是他,旁邊還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呢。」努了努下顎,凌青蓮望向皇甫熙旁邊的皇甫炎和皇甫軒說道。

    頓時,兩人更加的納悶兒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怎會如此嘈雜?

    而街道上,人群中,皇甫熙正面帶怒火,不悅地瞪著他跟前的那個男子,怒斥道:「你是怎麼走路的?知道爺是誰麼?」

    「這位爺請恕罪!」那男子被他那凶狠的架勢給嚇住了,趕緊一個勁兒地求饒道,「小的不是有意撞上大爺的,大爺您就放過小的吧。」

    「放過你?」一步上前,皇甫熙一把揪住了那男子的衣領,凶神惡煞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可知道爺這一身衣服有多貴重,就算讓你傾家蕩產,你也不一定賠得起!」

    而他的這一聲怒斥,也引得樓上的二人,將視線投向了他的身上。

    只見他那一身一看就很名貴的衣服上,被染上了一大片的暗黑色,衣袍下擺還在滴著水漬,地面上也被打濕了一大片。

    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一股酸味。

    原來,他的衣服沾上了醋,難怪有著如此嚴重的醋味。

    一聽皇甫熙的怒斥,那男子更是嚇得渾身顫抖不已,想要伸手推開他抓住自己衣領的手,但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大爺您饒命吶!」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那男子沙啞著聲音說道,「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大爺您大人有大量,還請放過小的吧。」

    「那不是三皇子麼?」

    而就在那男子苦苦哀求時,人群中已經有人認出了皇甫熙,頓時一臉詫異地看著他,甚至還有人在小聲的議論著。

    「都說三皇子囂張跋扈,脾氣暴躁,今日一見,還真是不假呢。」

    「是呀是呀,同樣身為皇子,可其他幾位皇子就不同了,都是很親近隨和的呢,尤其是大皇子,更是沒有一點皇子的架子。」

    「也不全是吧?四王爺不就很難接近麼?聽說最近四王爺因為四王妃的離家出走,而生氣著呢。不過這大皇子倒的的確確很平易近人。」

    「什麼四王妃?那凌家二小姐早就不是四王妃了!」

    「對對對,我說錯了,我說錯了……」

    ……

    ……

    人群中細細碎碎的議論聲,雖然不是很大聲,但還是被皇甫熙很靈敏地捕捉到了些許。

    或許,他的耳朵是招風耳也說不定。

    他聽見的,正是大家議論他囂張跋扈不易親近,還將他和皇甫炎做比較。

    如此一來,本就心情不爽的他,更加的怒火沖天,而最直接的,便是將心中的怒火,全都發洩到了眼前這男子的身上。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了事?」挑起眉頭,皇甫熙冷哼了一聲,面色陰沉地瞪著那男子,「那爺我也不是故意想要你的命。」

    「王爺饒命吶!」那男子更是嚇得腿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三王爺饒命吶!」

    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那男子早已經在心中默默的淌淚了,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呢?不過是抱著一缸子醋回家,卻一個不小心,與迎面走來的皇甫熙撞了個滿懷,那一罈子醋,正好不偏不倚地倒在了皇甫熙的身上。

    於是,便有了此時的事情。

    說起來,這事兒也不能全怪這男子,當時,皇甫熙也只顧著和旁邊的皇甫炎、皇甫軒說話,根本沒注意到前方。等到發現要撞上人時,已經來不及了。

    「饒命?」冷哼一聲,皇甫熙語氣冷冽地說道,「你倒是說說,本王為何要饒你的命!」

    「這……」

    「好了老三。」一旁始終沒出聲的皇甫炎,終於忍不住上前抓住了皇甫熙的肩膀,低沉著聲音說道,「他都說了是不小心,你又何必如此介意?衣服髒了,大不了回去換了便是了。」

    本就心情不好,剛才還被用來和皇甫炎比較了一番,皇甫熙更加不悅起來,此時皇甫炎又上前替這男子說話,皇甫熙的火氣蹭蹭蹭的又往上升騰了不少。

    一把甩開皇甫炎的手,他沒好氣地說道:「不是大哥被撞上,你當然不會在意。」

    「老三,怎麼說話的呢?」皇甫軒也上前一步,語氣嚴肅地斥罵了一句,「大庭廣眾之下,你怎能如此仗勢欺人?」

    見皇甫軒也出聲訓斥他,皇甫熙頓時覺得臉面都丟光了。

    他可是堂堂的三皇子,竟被他們當眾訓斥,這讓他的臉還往哪兒擱?

    是為了顯示他們的宅心仁厚與民為善麼?是為了襯托他的囂張跋扈仗勢欺人麼?

    心中憤恨不已,皇甫熙不由的怨念起這二人來,看向二人的目光也愈發的不滿凌厲。

    「二哥倒是說說,我怎麼仗勢欺人了?」冷哼了一聲,他斜睨了皇甫軒一眼說道,「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老三你……」皇甫軒頓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憤怒地瞪著他,稍許過後才不滿地哼哼了一聲,一甩衣袖將身子側向了一邊。

    見皇甫熙將皇甫軒給得罪了,皇甫炎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更加不滿皇甫熙,便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靠近他低聲斥罵道:「你身為皇子,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不知分寸呢?你不僅是在給自己丟臉,更是給父皇丟臉!」

    這皇甫熙的脾氣挺強的,一根筋到底,他若是認定了一件事或是一個念頭,便不會輕易的改變。

    在他看來,這皇甫炎當眾訓斥他,就是想讓他難堪,想讓他丟臉。是為了借由他,而襯托他自己的平易近人性格溫和。

    反正他已經被大家認為囂張跋扈脾氣暴躁不好接近,也不在乎被誤會得更深。但皇甫炎不一樣吶,大家都認為他是好好先生呢。他怎能不借由這個大好機會,好好的展現一下自己的寬廣胸襟呢。

    而且,他還記得,上次在二王府,皇甫炎還當眾給了他一巴掌呢。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了,可他卻依舊記憶猶新,且時時告訴自己,這一巴掌可不能輕易忘記。

    如此一回想後,他便更加的不滿皇甫炎了,連看向他的目光,也帶著幾分凌厲冷漠。

    「我怎能和大哥相比呢?我只會給父皇丟臉,而大哥便是專門給父皇爭氣呢。」斜睨了皇甫炎一眼,皇甫熙冷哼著說道,語氣帶著幾分的嘲諷。

    聽了他這話,皇甫炎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給他一巴掌,把他給打醒。

    但礙於此時的場面,他只好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皇甫熙一眼。

    而一旁的皇甫軒沒說話,同樣陰沉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爭吵中的二人。

    不過若是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在他的眼底深處,有著一絲極難察覺的詭譎神情,甚至還帶著一絲的笑意。

    對皇甫軒使了個眼色,皇甫炎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拽著皇甫熙的胳膊,拖著他便往回走去。

    見此情景,皇甫軒也趕緊上前,架住了皇甫熙的另一隻胳膊,一同往回走。

    當事人已經離開,也沒有了熱鬧可看,圍觀的眾人便也紛紛散去,大家該幹嘛便幹嘛去了。

    而那個不小心撞了皇甫熙的男子,在見到三人離開後,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扯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以後看見這個三皇子呀,一定得繞道走,走得遠遠的。

    街道上,恢復了一貫的熱鬧喧嘩,而酒樓上看熱鬧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輕笑了一聲。

    「還真是看了一齣好戲吶!」扭頭看向一旁的凌青蓮,顧紹源笑著說道。

    點了點頭,凌青蓮也附和著說道:「的確是一齣好戲,估摸著,有人已經連肺都氣炸了吧。」

    「哈哈。」顧紹源止不住地大笑出聲,「這叫做什麼呢?坐山觀虎鬥?」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兩人同時出聲,說完後,又忍不住相視一笑。

    「不過,這最大的受益者,還輪不到咱們呢。」笑過之後,凌青蓮斂了斂神情,低沉著聲音說道。

    坐回座位上,顧紹源端起酒盞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有何懼?咱們同樣是受益者,不是麼?」

    愣了愣,凌若瑤搖頭歎息了一聲,暗自沉思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剛才那話,簡直就是廢話嘛,便又自嘲地笑了笑。

    「青蓮吶,」喝了幾口酒後,顧紹源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且也要能沉得住氣。儘管此刻的形勢,咱們並非最大的受益者,可難保以後咱們就沒機會,你說是吧?」

    咀嚼著他的這一番話,凌青蓮微微蹙著眉頭,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正如顧紹源所說,要想做大事,就要沉得住氣才行。

    ***

    這邊,皇甫熙被皇甫炎和皇甫軒架著徑直往三王府走去,一路上,不管他如何掙扎,這兩人就是不打算放開他。

    「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滿地瞪著兩人,皇甫熙冷著聲音說道,「我都已經放過那人了,你們還想怎麼樣?老大老二,我可告訴你們,別把我惹急了,不然,我可不管你們是誰!」

    「老三,你這暴躁脾氣,怎麼就老是改不掉呢?」依舊拽著他往前走去,皇甫炎也沒多加在意他的叫囂,無奈地歎氣道,「你若是再不改掉你這火爆脾氣,可有你受的。」

    絲毫沒將皇甫炎的提醒當一回事兒,皇甫熙冷哼了一聲,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便將頭扭向了一邊。

    而轉到一邊後,他望見的又是皇甫軒那一付嚴肅的神情,見他張了張嘴,似是要對他說教,他趕緊出聲道:「老二你也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怪我做事沒分寸麼?還真是被你們說中了,我這人呢,還真沒你們如此有分寸。」

    他這話說的很是陰陽怪氣,任誰也能聽出他話語中的諷刺譏笑,且,他在說此話時,還用眼角餘光瞄了皇甫炎一眼。

    「老三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皇甫軒只得搖頭,「真是朽木不可雕也!」vitb。

    「老三,聽我們一句勸,」皇甫炎接過話頭,教育他說道,「好生改改你的暴躁脾氣,別再如此不知分寸失了身份。」

    本就不滿皇甫炎,再加之他一直不停地數落自己的不是,皇甫熙更加不悅起來,心中的怨念猶如那冬日裡的大雪一般,越堆越厚。

    不知不覺間,三人已經快走回到三王府了。

    而此時,皇甫熙卻突然使出全力,一把掙脫了兩人的鉗制,力氣大得,愣是讓二人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穩住身子後,兩人這才抬起頭來,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我知道,不管是在父皇眼中,還是在你們眼中,甚至在那些平民百姓的眼中,我都是一個廢物,一個不學\無術的敗類!」皇甫熙突然拔高嗓音,略帶咆哮地說道,「我自知比不上你們,你們也不用來對我說教!收起你們所謂的好心,我不稀罕!」

    說完,他凶狠地瞪了二人一眼,一甩衣袖便大步往三王府的大門口方向走去。

    「老三你站住!」見他繞過自己徑直離開,皇甫炎趕緊轉身,衝著他喊道,「你怎麼如此執迷不悟?我們何時輕賤過你?」

    腳下的步子頓時間頓住了,皇甫熙的臉色愈發的陰沉難看,似是籠罩著一層駭人的黑雲,幾乎下一刻便會電閃雷鳴。

    依舊背對著他們,但從他那挺拔的背影中,也能夠猜出他此時的心情,是格外的糟糕。他的週身也籠上了懾人的寒氣。

    沉默了稍許,他才緩緩地轉回身來,冷眼看著皇甫炎,面色猙獰,陰測測地笑了一聲,低聲說道:「老大,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你們有無輕賤過我,你們心中清楚!而至於我的事,不用你們來操心!」

    說完,也不等二人開口,他冷哼了一聲,再次轉身,一步不停地大步離開。這一次,他的背影看上去顯得更加的決絕冷漠了。

    被他的頑固不化以及那一句句難聽的話給氣得渾身發抖,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經緊捏成拳,皇甫炎抿著雙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和他慪氣。

    老三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又何必與他置氣呢?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麼?

    「大哥,你還好吧?」見皇甫熙離開了,皇甫軒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趕緊邁步來到皇甫炎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回過神來,皇甫炎便趕緊收起了心中的不悅,扯了扯嘴角,訕笑著說道:「怎能好呢?老三這次實在是太氣人了!可又有什麼法子呢?他這人不就是這樣麼?」

    「大哥還真是心胸寬闊呢。」皇甫軒笑了笑說道。

    「老二你就別寒磣我了。」擺了擺手,皇甫炎無奈地說道,「不想開一點能行麼?難不成讓我一直記恨著今天的事情?」

    「大哥說的是。」

    長歎了一口氣,皇甫炎才扭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行了,我們還是各自回去了吧。」

    沒好戲看了,他也沒必要再留下來,便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臨走時,皇甫炎抬眼看了一眼三王府的方向,面色凝重,又是一聲歎息,才轉身朝著自己的府邸走去。

    與皇甫炎分別後,皇甫軒並未立馬回府,而是在岔路口站立了下來,唇邊勾起一絲複雜詭譎的淺笑。

    停頓了稍許,他折身,逕直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他想起來了,今日還未進宮去給皇上請安呢,只是不知此刻算不算晚?

    ***

    寧靜的院子裡,只聞見風吹動樹葉發出的嘩嘩聲,偶爾有一兩片葉子,被風吹得離開了樹枝,飄飄蕩蕩地掉落在地面上。

    華麗高雅的房屋裡,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正背負著雙手,一動不動地立於書桌後,目光深沉地凝視著書桌上那一幅展開的畫卷。

    而在那一幅畫捲上,豁然有著一位模樣俏麗端莊,笑容柔和大方的曼妙女子,女子的眉眼格外精緻動人,即使是在畫捲上,卻宛如是活得一般,栩栩如生。

    凝視著畫中女子,皇甫逸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線條優美的薄唇,向上揚起一道優雅柔和的弧度,漾開一抹魅惑的淺笑。

    僅僅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幅畫,他便覺得,這畫中女子就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一般,對他笑,與他說話。會因為他的捉弄而生氣,也會因為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而開懷大笑。

    然而,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美好的幻想罷了。

    唇邊的笑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苦澀的神情,英挺的眉頭也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雖說這凌若瑤才離開不到兩日,可在他看來,卻彷彿離開了好幾年之久一般,還真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也不知,此時的她,身在何處?又無遇到危險?可有吃好睡暖?

    直到她離開了京城,他不能經常見到她,他才意識到,她在自己的心中,是有多麼的重要,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已經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牽動著他的所有情緒。

    可偏生,不管他如何嘗試著接近她,求得她的原諒,她依舊待自己如生死大敵一般,甚至為了逃離他,而不惜離開京城。

    他真就如此讓她憎恨?她又可曾明白他心中的那些艱難感受?

    緊抿著薄唇,他一撩衣袍下擺,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那一幅畫捲上。

    是他們彼此瞭解得太少了麼?是他對她不夠坦誠麼?

    他也曾想過,等待時機成熟,便會將自己心中藏著的那些事,都告訴她。

    只可惜,他還沒等到時機的成熟,便已經失去了她。

    抬起寬厚的大手,修長的手指,輕柔愛憐地拂過畫中女子的美艷面孔,他自言自語地呢喃道:「等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離開了!你已經將我的心奪走,我怎能不能你看清楚我的心呢?」

    而就在此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破壞了此時的寧靜與美好。

    皇甫逸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趕緊收起了心中那一股傷春悲秋的惆悵,清了清嗓子說道:「進來。」一邊說著,他也趕緊將畫卷給收了起來。

    彩珠推開門扉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盛放著一個裝有還在冒著熱氣的熱粥的陶瓷碗。

    剛邁步走進屋子,她悄悄地抬頭看了一眼書桌後的皇甫逸,見他正將一幅畫卷給收起來,動作還顯得有些慌忙,似是很不想被別人看見。

    心中有些納悶兒,但她也沒敢多加猜測,便低下頭,端著托盤,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書桌前,恭敬地說道:「奴婢見過王爺。王爺,蘇側妃說,王爺近日很是操勞,便命奴婢給王爺熬了熱粥,還請王爺趁熱喝了。」

    沒有抬頭看彩珠一眼,皇甫逸指了指書桌的一角,語氣低沉地說道:「放下吧。」

    「是。」彩珠應了一聲,便小心翼翼地將粥給放在了書桌上。

    而自打凌若瑤離開了四王府後,彩珠便沒了主子,本想著或許會被分配去伺候皇甫逸,但皇甫逸卻將她打發到了蘇玉荷的院子。

    至於皇甫逸不願讓她在跟前伺候的原因,彩珠還是能猜到幾分,想必是因為她之前伺候過凌若瑤,見到她便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女子來吧。13757279

    為此,彩珠也沒有任何的意見,乖乖地去了蘇玉荷的院子,但卻沒少受罪,只因她之前伺候的人,可是蘇玉荷的死對頭。

    被欺負被懲罰的時候,她有淚不敢流,有冤無處申,只得夜深人靜時,躲在被窩裡,默默地掉眼淚,心中一直期盼著,王妃能趕快回來,她還想伺候王妃,不想伺候這個蘇側妃。

    見彩珠還愣在跟前沒離開,皇甫逸便再次出聲說道:「本王自會知道喝,你先下去吧。」

    「王爺……」彩珠並未離開,而是有些猶豫地張了張嘴說道,「奴婢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本裝作看書,在聽了她這話後,皇甫逸也沒了裝下去的心思,索性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抬眼掃視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倒是說說,想問本王什麼問題?」

    悄悄嚥了嚥口水,彩珠頓時戰戰兢兢,小聲地說道:「王爺,王妃她……不……凌二小姐她近來可好?」

    她很明顯地看見,在她說完這話後,皇甫逸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原本還很平靜的臉上,頓時間籠上了一層陰鬱,眼神也顯得有些凌厲。

    頓時間被嚇住了,彩珠想也沒多想,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低埋著頭,一個勁兒地求饒道:「王爺恕罪!奴婢該死,奴婢多嘴!還望王爺恕罪!」

    雙手死死地攥著衣角,她一直低垂著頭,不敢抬頭看皇甫逸一眼,生怕一抬頭,就會看見他那駭人的陰冷臉色。

    她本就不該問的,自打凌若瑤離開了四王府,她便像是成了一個禁忌一般,很少有人提起她,只因為一旦提起凌若瑤,皇甫逸就會變得很嚇人。

    就如此時一般。

    依舊是一付慵懶的模樣,皇甫逸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但那張俊朗剛毅的臉龐上,卻是一付陰沉駭人的冷冽神情,深邃狹長的鳳眸中,透著凌厲的光芒,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每次一聽見任何有關凌若瑤的話題,他都會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總會莫名其妙的煩悶躁動,恨不得立馬見到那個讓他心心唸唸的女人。

    可偏偏,他連這個女人現在何處也不知道。

    這也是讓他如此煩躁的最直接原因。

    而並不知情的彩珠,還在暗自猜測著,難不成是王爺一直在怨怪王妃?只因為當初是王妃求來聖旨,與王爺和離,讓王爺失了臉面?

    沉默了稍許,皇甫逸才漸漸緩和的神色,擺了擺手,低聲說道:「你起來吧。」

    「多謝王爺。」依舊很是擔驚受怕,彩珠站了起來,但依舊不敢抬眼看他一眼,雙手緊握在一起。

    「你很想知道她的事情?」

    皇甫逸突然的問話,把彩珠給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他,卻不想竟一下子便望進了他那雙犀利的眸子,嚇得她再次低埋著頭。

    「回王爺,奴婢真的很想知道凌二小姐的事,奴婢很想她,很想……很想……很想能有再次伺候她的機會。」

    對於凌若瑤,彩珠是心存感激的。

    雖說當初是她求著皇甫逸和凌若瑤收留她,即使為奴為婢她也願意。

    而真正來到四王府後,她發現,凌若瑤並沒有真正把她當奴婢一般對待,反而對她很好很隨和,彩芝也把她當成好姐妹。

    在跟隨凌若瑤的這這些日子裡,她覺得自己真的過得很開心。

    她自幼家境貧困,家裡本就窮,偏偏又有著好幾個兄弟姐妹,但最終依舊敵不過貧窮與疾病的侵襲,親人一個個的離她遠去,她的人生也變得灰暗。

    在遇見皇甫逸與凌若瑤的時候,她也只是為自己賭了一把,才會厚著臉皮求著二人收留她。

    但最終,老天待她不薄,讓她遇見了一個好主子。

    而她的這一回答,卻讓皇甫逸怔愣了一下,他那雙深邃的鳳眸中,染上了一層黯淡的神情。勾了勾唇角,他略帶苦澀地說道:「機會?本王也在等這個機會。只可惜,她似乎並不給本王機會呢。」

    聽了他的這一呢喃話語,彩珠愣了愣,清秀的臉蛋上,是一付疑惑的神情。

    眨巴著一雙濃黑大眼,她暗自揣測著,難不成,王爺也是希望凌二小姐繼續當他的王妃?其實他並不捨得她離開?

    如此一猜測後,她頓時一陣欣喜,看來,這個機會也不是不可能的嘛,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王爺,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回過神來,皇甫逸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將她打量了一眼說道:「你連不該問的都問了,還怕說不該說的話麼?」

    被他這話給嚇住了,彩珠趕緊訕笑著賠罪道:「奴婢也只是想念著凌二小姐。奴婢問了不該問的話,還請王爺責罰。」

    「行了。」擺了擺手,皇甫逸也不再和她多加廢話,「你倒是說說,這不當講的話是什麼?」

    「王爺,奴婢認為,若想讓凌二小姐回到王府,王爺可不能硬著來。」彩珠說著,神情格外的嚴肅,很是煞有介事,「凌二小姐的性格剛烈倔強,吃軟不吃硬,若是王爺硬著來,只會讓小姐離得更遠。」

    一邊說著,她悄悄地打量著皇甫逸的臉色,見他的臉色始終陰鬱難看,她也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說錯話,惹得他不高興。

    見她沒再繼續,皇甫逸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出聲說道:「怎麼不說了?繼續說下去呀。」

    聽他這話不像是在生氣,彩珠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語氣也激動了稍許,「奴婢認為,小姐之所以不肯再次接納王爺,想必是對王爺有所誤會,或者是不夠瞭解王爺。王爺何不對小姐敞開心扉呢?這女人吶,是要捧在手心裡哄的。」

    暗自琢磨著她的這一番話,皇甫逸那英挺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心想著,這些話似乎有那麼一些道理,之前幾次與凌若瑤的見面,他的態度的確挺硬派的,而且,他也的確不夠敞開心扉。

    如此看來,他得改變方法才對。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來一般,打量著彩珠說道:「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從哪兒學的這些話?」

    「王爺,並非奴婢學來的,而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

    「你這丫頭,倒是挺會說話的!」皇甫逸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而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屋外,一抹纖細亮麗的身影,正倚在門外,沉默地聆聽著屋裡的動靜,美艷的臉上,是一抹憤怒的神情。

    好你個小賤蹄子,竟敢和王爺有說有笑!甚至還敢提到凌若瑤那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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