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動作麻利一點!」彩芝正指揮著幾個下人小廝,搬運著一大堆的物品,往前院走去。舒蝤梟裻
今日的四王府,與往日有著截然的不同。今日顯得很是熱鬧,整個府邸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
只因為,籌備許久的宴會,終於如期舉行了。
對此,凌若瑤不知自己該喜還是憂?喜的是,只要過了今天,她就不用再忙進忙出的張羅著宴會的事情,而憂的則是,今天這一場宴會,只怕不會太過輕鬆。
只因昨日她在大街上,讓三王爺皇甫熙出了洋相,丟了臉,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吧。
一想到三王爺也會出席宴會,凌若瑤便忍不住歎氣,對於張羅宴會的事情,也有些不太上心。
指揮著下人忙碌著,彩芝突然瞄到一旁的凌若瑤,正無精打采地靠在廊上的柱子上,心中頓時泛起了疑惑,也顧不上繼續指揮,而是快步來到了她的身邊。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蹙了蹙清秀的眉頭,彩芝疑惑地問道。
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凌若瑤始終是一付有氣無力的模樣,撅了撅嘴說道:「今日的宴會,三王爺也會出席吧?」
先是一愣,稍許過後,彩芝才猛地想起來,昨日大街上所發生的那件不得了的事情。
同樣輕歎了一口氣,彩芝安慰著說道:「小姐,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就算三王爺認出你來了,可這裡畢竟是咱們四王府,想來三王爺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接連歎了好幾口氣,凌若瑤這才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但願如此吧。」
清澈的眼眸轉動了一圈,她隨意地掃視了一眼周圍,視線突然定格在了院子裡,那一抹瘦小的身影上。
「彩珠。」站起身來,凌若瑤出聲喊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一聽有人叫自己,彩珠急忙轉回身來,在看見是凌若瑤時,急忙恭敬地行了一禮:「回王妃,是一方手帕。」
「手帕?」白皙的臉蛋上,是一抹疑惑的神情,她招了招手,示意彩珠靠近,「拿過來給本妃瞧瞧。」
不敢有所怠慢,彩珠急忙來到了她的面前,將手中的手帕,小心翼翼地遞到了凌若瑤的跟前。
接過彩珠遞來的手帕,凌若瑤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只見這一方素白的手帕上,繡著一朵盛開正艷的牡丹,倒也顯得別緻。
紅潤的唇角,突然向上勾起一道優雅淺淡的弧度,凌若瑤輕笑了一聲,便將手帕遞給了彩珠,而整個人也不再是剛才那般無精打采的模樣。
一句話也沒再說,凌若瑤轉身便走進了屋子,只留下彩芝和彩珠面面相覷,兩人的臉上,均是一抹疑惑的神情。
「王妃這是怎麼了?」湊向彩芝,彩珠小聲地問道。
無奈地搖了搖頭,彩芝歎了一口氣說道:「王妃的心思,豈是你我能夠揣測的?還是趕緊幹活吧。」
說完,便繼續去指揮下人們辦事去了。
清秀的臉蛋上,始終是一抹疑惑,彩珠眨巴著一雙清澈的眼眸,很是想不明白。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她也沒再多想,便繼續做自個兒的事去了。
宴會的準備工作,進行得井井有條,很是井然有序。而賓客們也逐漸的到來了。
凌若瑤還在院子裡忙和,也沒去前院,並不知道前院的狀況如何。
而就在她正忙碌的時候,有幾天不見的兩位側妃,突然來到了她的院子,一老遠便聽見了蘇玉荷那高亢的聲音。
「這麼隆重的日子,還真是辛苦王妃了。」
可語氣裡,卻帶著濃濃的不以為然,根本沒有一絲替她著想的意思。
凌若瑤也沒太在意,更沒有祈求她們倆會為自己考慮。
將手中的活,暫時交給了彩芝,她這才轉回身來,看向已經走進院子的兩位側妃,靈動的眼眸,在兩人的身上逡巡了一圈。
視線落在了蘇玉荷的身上,凌若瑤揚起嘴角,輕笑了一聲說道:「這幾日,兩位側妃一直在佛堂,為王爺抄寫經書,也辛苦兩位了。」
她這話剛一說完,蘇玉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看向她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的不甘心。
這幾日,她和姚青茹一直在佛堂抄寫經書,抄得手都快廢了。本想偷偷懶,隨便抄寫便算是應付了事,可兩人卻不曾想到,這凌若瑤居然每日都會派人來取經書,害得她們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
見蘇玉荷又是一臉憤恨的神情,怕她又和凌若瑤吵起來,姚青茹急忙出聲說道:「比起王妃,臣妾和玉荷妹妹抄一些經書,又哪能算得上辛苦呢。」
微微點了點頭,凌若瑤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想來也是,抄經書也的確不算難事,想必兩位側妃,也並不會覺得辛苦,是吧?」
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面上卻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姚青茹再次出聲回答道:「不辛苦。能為王爺抄經書祈福積德,是臣妾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若是王爺知曉姚側妃如此賢良淑德,也一定會感到很欣慰。」唇邊的笑意擴散開來,凌若瑤掃視了一眼忙進忙出的下人們,「既然兩位側妃已經抄完了經書,這麼悠閒無事可做,可就替本妃準備宴會的事情吧。」
說著,她便開始交待事情。
既然這二人,有時間來和她逞口舌之爭,她又怎好意思,讓這二人閒著呢?況且,抄經書,也沒讓她們覺得辛苦。
看了一眼正絮絮叨叨的吩咐事情的凌若瑤,蘇玉荷氣得牙癢癢,一雙眼眸中盛滿了怒意,不滿地盯著她。
可偏偏,她又不能說一個不字,不然,那就是對王府的事情漠不關心。
於是,二人便不得不按照凌若瑤的吩咐,準備宴會開始的事情。
將二人打發走了,凌若瑤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現在可沒有空閒和她們多加廢話,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有好些事情沒有安排好呢。
今次的宴會,並不是在白天舉行,而是待到快要天黑的時候,宴會才正式開始。
前院,皇甫逸正接待著來客,也顯得有些忙碌。
稜角分明的剛毅臉龐上,帶著一抹不多不少很是優雅的淺笑,皇甫逸就這麼站在大廳門口,對著走進來的賓客微笑。
笑得有些久了,他便覺得嘴角有些僵硬起來。
「四哥。」
就在他收起笑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時,一道爽朗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身著一襲白色長袍的皇甫羽,來到皇甫逸的面前,衝他拱了拱手,笑著說道:「祝願四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皇甫逸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邊揚起了一抹淺笑:「得了,有你這份心就行了。」
皇甫羽也是一個勁兒的笑,還伸手撓了撓頭,笑得竟有些羞赧。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皇甫羽這才出聲說道:「聽說昨兒個三哥在大街上,被人給戲弄了,到現在還在氣惱呢,也不知道一會兒,他會不會來。」
聽了皇甫羽這話,皇甫逸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俊朗的臉龐上,是一抹詫異的神情,不可置信地說道:「老三居然被人當街戲弄?我怎麼不知道?」
「你一直忙著宴會的事情,當然不知道。」皇甫羽說著,突然向他湊近了一些,一付神神秘秘的樣子,「聽說,還是被一個女人戲弄了一番。」
俊臉上,詫異的神情更濃了,皇甫逸就這麼沉默著,稍許過後,才忍不住莞爾一笑:「這個女人還真是夠膽量,竟敢當街戲弄老三。」
「我也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皇甫羽也贊同地點了點頭,「三哥還一直念叨著,說一定要抓住那女人,讓她做他的侍妾呢。」
「哦?」挑了挑眉頭,皇甫逸笑得更深了,「這還真是一場好戲,就不知道老三能不能抓住那女人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院子裡走進來兩位衣著華麗,模樣出眾的俊朗男子。
皇甫炎和皇甫軒來到了兩人的面前,四人互相問候過後,皇甫炎這才出聲問道:「你們剛在聊什麼呢?聊得如此歡樂。」
見皇甫炎問起,皇甫羽也沒有支支吾吾的遮掩,而是笑得更歡了:「我正和四哥說起三哥昨兒個的事呢。」
「老三?」皇甫炎愣了愣,「可是昨兒老三被人當街戲弄之事?」
「大哥也知道此事?」皇甫羽有些詫異,像是沒有想到皇甫炎也會知道一般,驚訝地問道。
笑著點了點頭,皇甫炎有些無語凝咽地說道:「這事兒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只怕除了老四這個大忙人不知道外,無人不知曉吧。」
「大哥還真是了事無神,四哥也是剛知道這事兒。」皇甫羽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我也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敢這般戲弄三哥。」
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皇甫軒,突然揚起一抹深沉的淺笑,深邃的眼眸中,是一抹玩味的神情。
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一會兒,他們自然會見識到。而且,這女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老四更清楚吧。
「你們說,三哥會來嗎?」坐在前院大廳裡,皇甫羽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疑惑地問道。
坐在他對面的皇甫軒,抬起頭來看向他,臉上是一抹自信的神情,輕笑著說道:「老三一定會來的。」
「二哥你怎就這般篤定三哥會來?」皇甫羽不相信地反問道。
撩了撩衣袖,皇甫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般熱鬧的場面,怎會少了老三的身影?他最喜歡的,不就是熱鬧麼?」
聽了他這話,皇甫逸三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付無奈的神情。
也正如皇甫軒所言,這皇甫熙最喜歡的就是熱鬧,不熱鬧他就不高興。
四人正在說笑間,皇甫逸突然將視線投向了大廳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你們看,正說著呢,老三就來了。」
同時將視線投向大廳外那一抹藏青色身影,四人又是同時笑出聲來,笑得剛走進大廳的皇甫熙,一臉的莫名其妙。
掃視了四人一眼,皇甫熙蹙了蹙眉頭,不解地問道:「你們這是在笑什麼?有何事如此好笑?」
然而,四人卻都沒有開口說話,誰也不想去惹這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藥桶,全都憋住笑意,不笑出聲來。
見四人均不說話,皇甫熙有些不滿起來,俊臉上籠上了一層陰沉的神情。他斜睨了四人一眼,低沉著聲音說道:「你們是在笑話我是吧?」
竭力地憋住笑意,皇甫炎清了清嗓子出聲說道:「老三你多慮了,我們怎會笑話你呢?」
「那你們倒是說說,何事如此好笑?」雙手環胸,皇甫熙擺出一付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很是嚴肅地問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四人同時輕咳了一聲,全都將視線移向了別處,假裝沒有看見他。
毫無疑問,四人的這一番反應,更是惹惱了皇甫熙。伸手指著四人,他不滿地說道:「我知道你們在笑什麼?不就是昨日發生的那事麼?我一定會找到那個死丫頭,一定要給她一點教訓!居然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
聽了他這一番很是壯志凌雲的宣言,皇甫逸三人均是一笑置之,也並未抱太大的希望。只有皇甫軒,笑得一臉深沉,玩味的神情更深了。
他很是期待,宴會的正式開始呢。
不知道到時候,凌若瑤見到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而這四人,知道凌若瑤就是戲弄皇甫熙的那人後,反應肯定會很精彩吧。
他竟是如此的期待著,也算是這一場宴會,唯一值得他期待的。
而還在後院裡忙碌的凌若瑤,突然一下子打了一個噴嚏,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聽她打了個噴嚏,彩芝急忙來到她的身邊,擔心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沉默了稍許,凌若瑤這才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沒事,你繼續去忙吧。」
她似乎還應該感謝一下這一個噴嚏,這樣,她的計劃,便能進行得更加順利了。
宴會前的準備已經進行得差不多,而凌若瑤也該去前院見一見那些賓客們。
將下人們打發掉後,她走進了屋子裡,讓彩芝替自己好生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看著銅鏡裡那個有著精緻面容的女子,凌若瑤伸手拿起梳妝台上的那一方絲帕,遮住了自己的臉龐,只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一雙靈動的眼眸。
對於她的這一番舉動,彩芝很是疑惑,急忙出聲問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扭頭看了她一眼,凌若瑤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這才出聲說道:「我似乎受了點風寒,不要傳染給了別人才好。」
「受了風寒?」彩芝詫異地看著她,急忙說道,「奴婢去請大夫吧。」說著,便要往屋外走去。
急忙制止了她,凌若瑤衝她搖了搖頭:「不用麻煩。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說完,便率先往屋外走去。
她怎麼可能會讓彩芝去請大夫?請來了大夫,她所有的計劃便功虧一簣了。
在彩芝的攙扶下,凌若瑤沿著迂迴的走廊,穿過寧靜的花園,來到了熱鬧紛呈的前院。
然而,還沒來得及走近前院大廳,她就頓時間愣住了,腳下的步子瞬間停下,而雙眸則因為驚訝而瞪得老大,詫異地望著大廳裡的那幾道俊朗身影。
不得不說,這五人坐在一起,竟是這般的養眼。每個人都是這般的風采出眾,俊逸出塵,儘管三王爺皇甫熙囂張跋扈了一點,但不得不承認,他安靜的時候,還是顯得挺沉穩內斂的。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何昨日她見到的那個奇怪的男子,也在大廳裡坐著,似乎和皇甫逸還很熟悉。
她預料到了會在宴會上遇見皇甫熙,卻沒有想到,竟會遇見那個奇怪的男子。
這下可好,若是那男子將昨日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她可該如何是好?皇甫逸肯定會滅了她吧?皇甫熙應該也不會放過她。
心中很是惴惴不安,她再次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大廳裡的五人,還特意多看了皇甫逸幾眼,見他始終是一派悠閒自若的神情,隨意地和其餘四人說著話,不像是得知那事後,該有的反應。
莫不是,那男子沒有說出來?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那男子為何不揭穿她?
而就在她暗自出神間,皇甫逸已經看見了怔愣地站在大廳外的她。英挺的眉頭微挑,他拔高聲音說道:「王妃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聽了他這話,其餘四人也將視線投向了那一抹俏麗的身影。在看見大廳外的凌若瑤時,皇甫軒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好戲,似乎就要上演了。只是,和他預想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這四王妃,為何用面紗遮住了臉頰?
一直躲在大廳外沒有出聲的凌若瑤,見自己被發現了,忍不住撇了撇嘴,硬著頭皮走進大廳。
而跟在她身後的彩芝,也急忙低埋著頭,在走進大廳後,便很自覺地退到了後方,盡量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走進大廳,凌若瑤掃視了一眼在座的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皇甫逸的身上,微微欠了欠身行禮道:「臣妾給王爺請安。」
有些疑惑地將她打量了一遍,視線停留在了她那被面紗遮擋住的臉龐上,皇甫逸蹙了蹙眉頭,疑惑地問道:「王妃這是作何?何故用面紗掩面?」
早就想好了借口,凌若瑤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甚至還擺出一付愧疚的模樣,咳嗽了兩聲,低沉著聲音說道:「臣妾不慎感染了風寒,怕傳染給了旁人,故以面紗掩面。」
「哦?」挑了挑劍眉,皇甫逸那張俊逸出塵的臉龐上,疑惑的神情更濃,「既然感染了風寒,那為何不請大夫?」
這風寒,感染得也太是時候了吧?昨兒見到她,整個人還生龍活虎的,一點也不想生病了的人。
莫不是今兒才著涼的?這也太巧了。
「這位就是四嫂?」皇甫羽扭頭將凌若瑤好生打量了一遍,最後望向她那雙靈動的眼眸,「一直未能一睹四嫂風采,想著今日定能好生見識一番,卻不想,竟是如此不湊巧。」
凌若瑤也仔細地瞧了瞧,覺得這人倒是有著幾分的眼熟,仔細一回想,才想起來是她第二次與皇甫逸見面時,和皇甫逸一起的那男子。
當時還擺出一付很凶狠的樣子,想要教訓她呢。凌若瑤忍不住撇了撇嘴,但心中也有些納悶兒,難道,她不知道她就是那日不小心攔了他的馬的人?皇甫逸沒告訴過他?
皇甫逸這個只喜歡男人的變態斷袖男,想來也不會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吧。
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凌若瑤微微欠身,低聲說道:「實在是不巧,昨兒個夜裡不慎著了涼,還請王爺見諒。」
她記得,當日皇甫逸好像是叫他老六來著,那麼,眼前這人,便是六王爺了。
「四嫂言重了。」拱了拱手,皇甫羽微笑著說道。
而一旁的皇甫熙則一直緊盯著她,那打量的目光,已經在她的身上逡巡了好幾圈。濃黑的眉頭,也不由地微微蹙了起來。
雖說眼前這位四王妃,用面紗遮住了臉頰,但是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眸,卻始終是如此的熟悉,讓他不由地升起一個讓他驚詫的念頭。
而始終沒有說話的皇甫軒,則饒有興致地看著站在大廳中央的凌若瑤,又將視線投向了對面的皇甫熙,見他一臉凝重的模樣,眼中玩味的神情更重了。
在一番寒暄過後,皇甫逸便逐一將在座的幾人,一一說與凌若瑤聽。
當皇甫逸指著皇甫軒,平靜地說「這位是二哥」時,她整個人便在一瞬間愣住了。若不是皇甫逸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只怕會一直呆愣愣地望著她。
「聽說四王妃是個很獨特的女子,不知是否如傳聞所說。」皇甫軒挑眉,嘴角帶笑地看著她,眼中是一抹戲謔的神情。
藏在寬大水袖裡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成拳,這個二王爺,昨日分明有見過她,知道她戲弄了三王爺,現在還在這裡說這些話,是存心氣她嗎?
而凌若瑤不知道的是,一旁的皇甫逸,正微蹙著眉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是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輕笑了一聲,凌若瑤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傳聞真假與否,想必二王爺自會分辨吧。」
微微頷首,皇甫軒擺出一付沉思的模樣,低語著說道:「傳聞多少也還是有所根據的吧。」說完,又抬頭看了她一眼。
只是瞪了他一眼,凌若瑤沒再理會他,而是徑直將目光移向了皇甫逸,欠了欠身說道:「王爺,宴會就要開始了,還請移步後院。」
收起了打量她的目光,皇甫逸撩了撩長衫下擺,率先站起身來,掃視了幾人一眼,出聲道:「走吧,去看看這宴會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說完,還不忘扭頭看了凌若瑤一眼,深邃的眼眸中,是一抹調笑的神情。
他可記得,這女人向他保證過,絕對不會讓他失望,他倒想看看,這宴會究竟會不會讓他失望?
於是,一行人便說笑著往後院走去。
見那幾道挺拔修長的身影率先走出了大廳,凌若瑤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暫時放鬆下來,卻不敢掉以輕心。
這宴會才剛開始呢,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她還是得小心謹慎些為好。
一直站在一旁的彩芝,急忙上前扶住了她,扶著她往大廳外走去,卻很是不放心地說道:「小姐,你說三王爺會不會發現?奴婢剛才一直低著頭,又一直站在後面,三王爺才未看見奴婢,可一會兒該如何是好?」
彩芝這話,倒是提醒了她。昨日捉弄皇甫熙時,彩芝也在場,她現在用面紗遮住了臉,皇甫熙不一定認得出她來,可彩芝卻很容易暴露。
沉思了少許,她扭頭看向彩芝,嚴肅地說道:「你先回去,換彩珠來。」
領命過後,彩芝便急忙往後院自己的院子跑去,一路很是小心謹慎,生怕遇上了皇甫熙。
跟在皇甫逸幾人的後面,凌若瑤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些,不露出任何的馬腳。
可藏在水袖裡的雙手,仍不安地反覆搓著。
而就在她垂首沉思,想著如何才能不引起懷疑時,身邊卻突然多出一人來。
「四王妃怎的掉後面了?」皇甫熙擺出一付疑惑的神情,蹙著眉頭問道,「難道是風寒侵體,王妃不適?」
急忙抬起頭來,凌若瑤一臉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皇甫熙,清澈的眼眸中,是一抹震驚的神情。
但立馬,她便恢復了平靜,笑了笑說道:「多謝三王爺關心,並無大礙,過幾日便可痊癒。」
「如此甚好。」皇甫熙點了點頭,突然好奇地說道,「本王怎麼覺著三王妃挺眼熟呢?」
心中一驚,凌若瑤忍不住暗呼不好,心道,這皇甫熙居然這般敏銳,她都已經遮住臉了,還能被他察覺,難道是她的偽裝技術不夠好?
心中很是惴惴不安,但她依舊強作鎮定,疑惑地說道:「三王爺認錯人了吧?這似乎是你我二人第一次見面,三王爺怎會覺得眼熟呢?」
「是嗎?」俊朗的臉龐上,浮上一抹凝重的神情,皇甫熙蹙了蹙眉頭,暗自沉思道,難道真的是他認錯人了?想太多了?
想來也是,這可是堂堂四王妃,說起來還是他的弟妹呢,怎會在大街上,說出那番不著邊際的葷話,還如此戲弄於他。
而故意放慢速度,走在兩人旁邊的皇甫軒,在聽了兩人的這一番對話後,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唇邊漾開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這四王妃還真是獨特。
昨日當著街上如此眾多的行人,也敢戲弄老三,可現在,居然連承認的勇氣也沒有,實在是有趣。
「老二老三,你們倒是快一點。」老大皇甫炎轉回頭來,不耐煩地催促道。
「是啊,二哥三哥,你們怎麼掉後面去了?」老六皇甫羽也不悅地說道,「還有四嫂。」
抬頭看向走在前方的三人,凌若瑤還沒來得及在心中為自己辯解,便迎上了皇甫逸那一雙深邃的眸子。
望向他那雙深邃狹長的鳳眸,凌若瑤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只覺得他的眼神太過犀利,似乎能夠將她看穿。
在他這般凌厲眼神的注視下,她發現自己幾乎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只得急忙躲閃著他的目光,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而皇甫逸也沒再看她,而是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向了旁邊的皇甫軒和皇甫熙。
這女人,和老二老三很熟?若不是,那為何剛才,老二看她的目光,並不像是看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而現在,老三也在和她說話。
他還真是小瞧了女人。看來,他得好好和她交談一番,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一行人一路往宴會方向走去,皇甫軒突然出聲問道:「四王妃,怎不見剛跟著你的小丫頭呢?」
怔愣了一下,凌若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中很是不滿,這傢伙不和她說話會死人麼?
收起了憤恨的神情,她笑了笑說道:「宴會上還需要人手呢,便打發她去忙了。」
「哦?是嗎?」揚起眉頭,皇甫軒擺出一副詫異的神情,「還以為是故意走掉,只是怕被人發現。」
說這話時,皇甫軒往她的耳邊湊了湊,小聲地說著。儘管這話,沒被旁人聽見,可兩人此時的姿勢卻顯得極盡曖昧。
原本走在前方,正和皇甫羽說著話的皇甫逸,目光不經意地瞄到了這二人,一張俊逸的臉龐上,頓時籠上了一層陰鬱,深邃的眼眸也微瞇了起來。
這老二是在做什麼?他不知道這女人是他的弟妹嗎?居然還走得這般親近,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吧。
將視線投向凌若瑤,皇甫逸清了清嗓子,拔高聲音說道:「王妃,本王想起一件事情,還要麻煩王妃。」
怔愣了一下,凌若瑤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這變態斷袖男,又要搞什麼花樣?但腳下的步子還是加快了速度,快步來到了他的面前。
努力擺出一付賢良淑德,溫婉可人的模樣,她輕聲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稜角分明的剛毅臉龐上,始終掛著一抹優雅的淺笑,而那雙深邃狹長的鳳眸中,卻帶著一抹凌厲。
微微彎腰湊近她的耳邊,皇甫逸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小聲說道:「你最好給本王安分一點,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本王的女人!」
俏麗的臉蛋上,露出一抹詫異的神情,凌若瑤猛的扭頭望向他,清澈的眼眸中,是一抹隱忍著的憤怒。
但她這剛一轉過頭去,便看見了那一張近在咫尺的俊朗臉龐。深邃的五官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竟是這般的和諧。那一雙狹長的鳳眸,更像是一汪深潭,一不留心,便會沉溺其中。
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凌若瑤急忙回過神來,將視線微微移向別處,而躲在面紗後的臉頰上,卻不自覺地浮上了兩團紅暈。
斜睨了他一眼,她也低沉著聲音,不滿地說道:「王爺這話什麼意思?臣妾有什麼地方,讓王爺如此不滿意?」
輕哼了一聲,皇甫逸挑眉說道:「王妃只需繼續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本王的女人。」說完,衝她揚起一抹魅惑眾生的淺笑。
在這一刻,凌若瑤突然有一種被驚艷的感覺,呆愣愣地望著他,發現這變態斷袖男,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
直到耳邊傳來了一陣調笑聲,凌若瑤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急忙低埋著頭,跟在皇甫逸的身邊。
「老四,我們幾個可都還在旁邊呢,你和四王妃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吧?」皇甫炎大笑著調侃道。
俊逸的臉龐上,始終掛著一抹不多不少很是優雅的淺笑,皇甫逸拱了拱手,訕笑著說道:「讓大哥看笑話了。」ugmg。
「怎是看笑話?」皇甫炎擺出一副不滿的樣子,「看到你和四王妃感情這般好,咱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們說是不是?」
說著,他看向了其餘三人。
接過他的話頭,皇甫羽也打趣著說道:「能入得了四哥的眼的女子,可真是少之又少,想必四嫂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凌若瑤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直低埋著頭,不敢看這五兄弟一眼,而心中卻很是不悅。
他們是怎麼想的?她和皇甫逸之間才沒有感情呢,他剛才還冤枉她來著,可看在這幾人的眼裡,卻成了打情罵俏,當著他們的面秀恩愛了。
她實在是冤枉啊!
不過剛才皇甫逸說的那句「你可是本王的女人」,若不是此時的場合不太和諧,她一定會覺得很是霸氣。
只可惜吶,她對他又沒有好感,她這個王妃,也只不過是個掛名王妃罷了。誰不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夜淵可還在府裡住著呢。
見凌若瑤的腦袋都快貼在胸口上了,皇甫炎和皇甫羽才停止了調侃,但兩人的臉上,仍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皇甫逸的喜好,一直是他們所愁得事情。身為皇家子弟,最主要的職責,當然是要延續皇室血脈,可偏偏,這皇甫逸就只喜歡男人,取了兩位側妃這般久了,還一直無所出,甚至還聽說,他連碰也沒碰過兩位側妃。
這可如何是好?
幸好這位新進門的正王妃,似乎挺得他心,兩人相處得也還挺融洽,想來皇甫逸喜歡男人這個喜好,或許能夠改掉。
這四王府能否添個世子,可就得看這個正王妃的了。
若是凌若瑤知道二人的心思,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大聲反駁:「本姑娘才不要和這個斷袖男生孩子呢!」
而皇甫熙和皇甫軒卻並未出聲說話。
皇甫熙還在暗自納悶兒,他始終覺著,眼前這個女人,和昨日在街上當街戲弄他的那個女人,實在是太像了。可偏偏她卻不承認他們見過面。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揭下她的面紗,好好的看清楚她的模樣。
而走在他身邊的皇甫軒,收回了看著凌若瑤的目光,將視線投向了皇甫熙,見他一臉沉思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老三在想什麼呢?」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皇甫軒低聲問道。
猛地回過神來,皇甫熙擺了擺手,掩飾著說道:「沒想什麼。我們還是趕緊吧,不然老大又要念叨了。」
說著,便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前方的幾人。
宴會現場已經近在眼前,熱鬧的氣氛,感染了還未走近的幾人。縱使此刻天已黑盡,但這通紅的燈火,依舊將整個宴會場地,照亮得猶如白晝。
下人們井然有序地打理著宴會的所有瑣事,而被凌若瑤安排來幫忙的兩位側妃,倒也挺盡心盡責的。
只是不知,是否是看見他們到來,才故意做做樣子。
不過,也無妨了,總之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幾位王爺請。」退到一邊,凌若瑤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微微頷首,皇甫逸便隨著幾人,一起走進了宴會現場,而原本奔走往來的下人們,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整齊地向著幾人行禮。
而原本收回伸出去的手,打算也走進宴會現場的凌若瑤,卻意外的發現,身邊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向著自己這邊倒來。
肩上被撞了一下,凌若瑤忍不住驚呼出聲,一個踉蹌退到了一邊,清秀的眉頭也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神情,皇甫熙急忙擺出一副愧疚的模樣,道歉著說道:「實在抱歉,四王妃沒事吧?」
擺了擺手,凌若瑤抬起頭來看向他,笑了笑說道:「無妨,三王爺無須自責。」
卻在抬起頭來的那一刻,發現皇甫熙正一臉震驚詫異地望著自己,臉上是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彩然有然。心中一陣疑惑,但立馬她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急忙一摸自己的臉頰。
面紗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