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某處山谷中,兩名少女持劍而立。左側的一個,一頭順直的鉑金般的長髮,細長凌厲的眉眼,高瘦苗條的身材,尖尖的下顎,堅毅的嘴唇,一身灰色的布衣難以掩飾那傲然的英氣,一雙長長尖尖的耳朵讓她看起來好似傳說中驕傲悠然的精靈,美中不足的是這位英姿颯爽的女性少了一隻左臂。站在她對面的是一個風化絕代的少女,精緻的娃娃臉,自信的微笑,微卷的長髮,還有那婀娜的身姿,加上那任何王親貴胄都無法比擬的氣質,即使是傳說中的女神大概也要遜色三分,所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大概就是如此了。
「迪妮莎,你確定要和我比試嗎?還不到一個月,沒問題嗎?」尖耳的少女正是曾經的『高速劍』伊妮莉,此刻看了看手中的大劍有些猶豫的開口。
「放心吧,我當初還是訓練生時完成所有基礎劍術訓練也只用了十天。」擁有迪妮莎這個名字的少女自然是那位被組織標誌為了死亡的曾經最強的戰士『微笑的迪妮莎』。
「那時你用的是自己的手臂,現在卻……」雖然希望夥伴能夠盡可能快得恢復實力,但是一旦比試劍術,無法將妖氣發揮自如的迪妮莎很可能會受傷,而一旦傷勢太重反而會延誤恢復的進程。
「如果無法駕馭這隻手臂,我活下來也就沒有意義了,倒是你,不要重蹈覆轍呢。」迪妮莎看著自己的右臂露出了一個幸福的微笑,好像那曾經千資百媚的少女依舊在自己身旁一樣,而對迪妮莎而言,只要有希亞的陪伴,即使通往地獄的路程也不會痛苦。隨後擔心伊妮莉會有所顧忌的她還不忘了打擊一下自己的老朋友。
「什麼意思?」狹長的鳳目微微一凝,精靈般的少女冷聲開口。
「呵呵,當然是說你不要太簡單的敗給我了,no.2的伊妮莉小姐。」微笑的女神露出了久違的慵懶嫵媚同時又傲然自信的笑容,伊妮莉不由一怔,這正是自己久違的表情,既讓人討厭又讓人安心的笑。
「切,嘴硬的女人,做好吃敗仗的準備吧。」
少女將大劍空揮,只是隨便的舞了一個劍花劍刃便已無法看清,雖然還遠算不上是『高速劍』的程度,但已經是很多戰士窮盡一生也無法擁有的劍速。而後,右腳一踏地面身體猛地飛出衝向了迪妮莎。
來了嗎?迪妮莎依靠著那超過人類數倍的視力勉強的看著那不斷飛舞的劍刃,不由一陣感歎,伊妮莉的『高速劍』著實是組織最快的劍,自己可以依靠更有目標的揮劍和那過人的感知能力來抵擋她的劍,希亞可以靠妖力的局部解放在一瞬間擁有最致命的攻擊速度,然而單比劍速,我們都要弱於她,冷靜的頭腦,有節奏的妖氣釋放,絕佳的控制力,伊妮莉的確是修煉『高速劍』的天才。
『嗚、嗚……』『砰』大劍瞬息既至,當迪妮莎看到劍刃的時候,利劍的鋒芒已經近在咫尺,金屬上逼人的寒意浸入肌膚,即刻提劍相應,一聲清脆碰觸聲後,伊妮莉的劍刃再次消失。
好快……不使用感知能力的我即使看得到她的斬擊也很難避開那般高的劍速,尤其是……迪妮莎看了一眼有些不受控制的右臂,一陣的頭痛。希亞贈與的手臂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但是那份力量與自己慣用的妖力有些不同,相對於妖魔該有的嗜血、暴虐、不安,手臂中的力量過於平靜,甚至到了即使自己催動它也不會釋放其中的能量,僵硬的動作、遲緩的反應,這就是迪妮莎現在的狀況。
『嗚』,伊妮莉快速的撤回被擋下的大劍,同時藉著對方劍上的反作用力,加快了自己的劍速再次斬向了迪妮莎。雖然略有些吃驚於不久前還只能勉強拿得起大劍的少女,居然不到幾天就可以揮舞那幾十公斤重的利刃,但是,一向以冷靜見長的她下一刻就正視了對手的實力,加快了劍速。
左邊,迪妮莎不敢貿然反擊,凝下心神開啟了自己最拿手的技能,妖力細微感知,從容的判斷出了伊妮莉的攻擊軌跡,並加以躲避。然而『高速劍』不同於希亞的『一擊劍』,後者如果是可破萬物的驚雷,前者就是一次比一次猛烈狂風,雖然側重攻擊的方略不同,但是一樣的致命、一樣的危險。剛剛避開了攻擊,腳步尚未站穩的迪妮莎下一刻就聽到了腦後的風聲,正要再次躲避時,右側一絲不安的妖氣襲來,於是果斷放棄了躲避,揮舞大劍攔在了胸前,可惜,已經距自己不倒十公分的高速劍再次改變了方向。
可惡,明明以前可以破解的攻擊,現在居然連躲避都這麼難。看著那越來越快的大劍,已經逐漸看不到了手腕的臂膀,迪妮莎一陣煩躁。組織至今為止以劍速聞名的戰士數不勝數,但是被冠上了『高速劍』這一稱呼的至今只有伊妮莉一人,無論如何抵擋、不管怎樣反抗都無法使她的劍速慢下來,伊妮莉最可怕的不是她的手腕而是那絕對冷靜的頭腦,全神貫注的戰鬥時,除了擁有妖力感知的自己,否則根本沒人可以擋住她的攻擊,即使僥倖攔住了她的劍刃,也可能被她加以利用將劍速提的更快。
「只有這種程度嗎?迪妮莎,你真是玷污了希亞的手臂呢,曾經的『無雙劍』用那隻手臂斬殺了無數的妖魔,即使面對覺醒著也可以一擊而成,而你卻……還是說所謂的救出自己心上人不過是隨便說說的?」伊妮莉看著對面有些迷茫的迪妮莎不由開口。
「怎麼不說話了?我可以當做默認嗎?」滿意的看著少女那張依舊笑著卻已經滿溢殺氣的臉龐,再次冷漠的說道。
「收回你的話,伊妮莉,你該清楚,有些事不可以開玩笑。」迪妮莎攥緊了手中的劍,語氣森然。
「迪妮莎,其實有些話……我早想說了,我愛希亞,你應該清楚,為了她的幸福、快樂我可以放棄一切,甚至包括我對她的感情。你呢?你又為她做過什麼?」伊妮莉毫不示弱的回視對方,不能耽誤了,迪妮莎必須振作,她的復原進度可以更快的,只有一臂的我們至少不能弱於曾今的希亞,否則還談什麼拯救。
「你……你是什麼意思……想讓我退出嗎?」同樣煩躁的迪妮莎最怕的就是希亞會忘記自己,而據她看來,不論伊妮莉,還是她口中常常提到的那個嘉拉迪雅都比自己更加瞭解希亞,曾經的迪妮莎傲視一切,不恐懼任何東西,但是沒有了手臂,沒有了超越一切的力量,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比伊妮莉、嘉拉迪雅有哪些優勢。
「迪妮莎,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希亞就應該清楚她的一切,你知道她的仇人是誰嗎?」伊妮莉打量著對方的神色,沉靜的問道。
「……伊斯利。」有些理解了伊妮莉的迪妮莎將頭低下,聲音沉悶的回到。
「那麼,我應該告訴過你了,伊斯利正跟那位擊敗了你我的女孩在一起吧,我不知道希亞還會等多久,但是遲早有一天她會去北方,回去面對曾經的仇恨,倒時候,你能為她做什麼?」少女仍舊是不變的語調,可是聽在迪妮莎耳中與質問責備沒有任何區別。
「我……」
「放棄吧……」伊妮莉轉身試圖離去。
「等一等……」低聲的呢喃傳入了少女的耳中。
「嗯?」
「我說等一等啊!你這尖耳朵的冰山臉。」迪妮莎再次抬起頭時,一雙眼中恢復了往日自信的光輝。
「你……」
「伊妮莉,全力攻過來吧,這一次我不會失敗了。」迪妮莎揮舞大劍,而後劍刃橫在胸前。
「如你所願。」伊妮莉難得的露出了一抹微笑,輕踏地面,揮舞大劍襲向了迪妮莎。
左側、然後是後面,前方的刺擊依舊是幌子,真正的攻擊是斬向腰間的。這一次,迪妮莎的腳步更快的移動了起來,有條不紊的步伐,敲到好處的避開了對方一次次的攻擊,閃躲間微卷的長髮隨風擺動,配上的自信的微笑,好似正在舞蹈的天使。
妖力感知的能力已經可以運用自如了,移動速度雖然因少了一臂而略失平衡影響了一些,但是已經能夠適應這種強度的戰鬥了,唯一的麻煩果然還是……右臂嗎?可惡,希亞那傢伙究竟是怎樣用這種手臂揮劍的……等等,希亞……說起來希亞擅長的劍術是……
『劍上的震動帶動外放的妖氣,劍刃一尺之外的一切物體都會被它傷到。』昔日女孩的話浮出腦海,有節奏、有頻率的釋放妖氣嗎,的確,這樣平靜的力量使用普通的方法根本無法讓它們興奮、沸騰,希亞你真是個天才呢。
『嗚』,伊妮莉再次一劍襲來,這一次迪妮莎卻沒有躲避,嘴角微微翹起,神色慵懶嫵媚的開口:「伊妮莉,這一次比試,敗得人還是你喲。」
說完,手腕一顫,『嗡……』劍刃上一聲詭異的鳴動,接著一道道透明的圓形的弧度隨著鳴動開始擴散於大劍四周,而後,迪妮莎微一用力斬向了伊妮莉的劍刃,『砰』,『嗚……』,伊妮莉看著碰撞過後,自己飛出手臂的長劍,一陣的愕然,明明距離對方劍刃還有一尺之遙,明明應該來得及改變揮劍的軌跡,卻在尚未碰到劍刃時被一股力量撞上了自己的武器,而後在接觸到劍刃瞬間,巨大力量擊飛了自己的劍,對了,這是希亞的劍術,似乎叫做……
「這一招『湖光』如何?我的no.2小姐。」得意的笑容讓少女一陣的懊惱。
「哼,不過如此。」
「啊拉,說起來,伊妮莉,那邊似乎是你種的果樹吧。」迪妮莎看著被擊飛的大劍劈開的一棵剛剛結出新芽的小樹微笑開口。
沉默了半晌的伊妮莉收起了大劍走回了自己的木屋,臨行前開口說出了對料理白癡的懲罰「……迪妮莎,晚飯你自己燒……」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