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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道門的練氣,還是旁門的淬煉神識,觸摸到瓶頸,突破築基,其實根本的原理都是相通的。
都是修士通過勤勉的修煉,不斷提升自己各方面的實力,從而達到一種極限,然後突破極限,完成蛻變,從而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本質都是達到極限之後的蛻變。
也是凡人和修士,真正有區別的開始。
正因為涉及到了自身,所以築基這一關,才幾乎沒有什麼取巧的辦法。並不像築基成功之後,在繼續的修煉中,就已經開始衍生出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的修煉辦法,走上各自不同的修煉道路。
黑子的所謂取巧,其實是以御靈宮的那件秘寶為根基。也即是說,他自身的蛻變,最多只能算完成一半。所以他才會苦笑著自稱,是那件秘寶築基,而非他自己築基。
黑子對凌蕭完全信任,也直接將那件秘寶,展示給了凌蕭。
凌蕭也才第一次看到——
竟是一株高有一尺餘,週身金燦燦的,枝葉、花瓣展開,宛如亭亭玉立童子一般的一朵奇花,金童幻花。
黑子將這朵奇花一取出來,凌蕭敏銳的神識,登時察覺,黑子自身的氣息,與這朵金童幻花,一直有些隱隱相通,好似合二為一的感覺。無怪乎他一直覺得黑子神識縹緲,捕捉不到,原來根基竟不在識海,而在這株奇花上!
凌蕭才漸漸有些明白過來,黑子顯然是利用這株奇花,將自身的真氣轉化為真元,神念淬煉成神識,完成了築基的過程。
這樣一來,不論真元、還是神識,都與普通的修士相差無幾。甚至借助於這朵奇花,黑子的神識還要更加強橫一些。
這株金童幻花,果然神妙非凡。
但是,其中卻也有一個無法迴避的弱點——黑子的所謂築基,畢竟是這樣取巧來的,所以他肉身的蛻變其實並沒有完成。因此雖然完成築基後,真元、神識都會對肉身稍有補益,但肉身的衰老也無法避免。
並非真正的築基。
換句話說,黑子雖然會比練氣期弟子要長壽一些,但卻遠遠無法跟普通的築基期修士相比。
很快意識到這些,凌蕭不由心中一緊,面色登時一變,「你的壽命——」
黑子擺擺手笑道:「我能夠偷天之巧,體驗到築基的境界,已經是萬分僥倖,又安敢奢望,再有百年的壽命?何況也沒有那麼嚴重,借助這金童幻花,我至少還能有五六十年的壽命。如果僥倖能到築基頂峰,未必沒有繼續取巧,再進一步的可能。只是……」
他欲言又止,向凌蕭望了一眼。
凌蕭一想,確實不錯。原本若是沒有這一步,只怕黑子也早就壽盡而終,哪裡能如現在,還有一線生機?
也很快意識到黑子的顧慮是什麼,他的所有根基,都在這株金童幻花上,短時間內自然不可能把這株奇花,送回御靈宮去了。
這是關係到黑子性命的大事,所以凌蕭當然不好多說,只好含糊地道:「你自己決定便是。」
黑子歎口氣道:「雖然我得到這金童幻花,與御靈宮並沒有多大干係。不過畢竟是御靈宮一直培育之物,總也有些不大對得住他們。也幸好御靈宮上下,並未跟我這把老骨頭計較,才讓我能一直偷生到現在。也罷,日後還是去御靈宮一行,將此事解決了吧。否則有這件事橫在心頭,我也難以安心修煉。」
凌蕭點點頭,這樣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他心裡也暗自下定決心,日後少不得總要去御靈宮一行。一則是自己修習了原行一前輩,留下的御神術。算是受過原行一、受過御靈宮的恩惠;當然有責任完成原行一前輩的遺願,將他改善的御神術,送到御靈宮去。
二則,便是黑子此事,多少也有自己的一分責任。何況自己也受過黑子的幫助,與他相交不淺,又怎能坐視不理?少不得也要去御靈宮一行,尋找一個解決的辦法才是。
此事既然已經暫且定下來,兩人便轉而說起其他的事情來。
黑子也問起凌蕭日後的打算來。
凌蕭心中不由一動,想起黑子素來消息靈通,便開口向他詢問,有關於黑沼澤中的一些訊息。
特別是關於蛇蠍門、地靈宮等等,以及勾魂老祖。
當然,他受命去黑沼澤的蠱蟲宗,送去極品靈器「四妖靈環」的事情,還是瞞過了黑子。倒不是凌蕭不信任黑子,不過這種機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黑子微微皺眉,「尋常的消息倒是容易,不過,一些比較私密的信息,就需要花幾日功夫才能得到了。」
凌蕭想想自己也沒有必要非趕這幾日,還是準備妥善了再去不遲,便笑道:「那就麻煩黑子師兄了。」雖然他修為要勝過黑子,但畢竟曾經受過黑子的恩情,自然不好托大稱呼他為師弟了。也就乾脆繼續以師兄相稱。
黑子擺手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於是又轉開話題,說起近幾年,門中發生的事情來。
凌蕭這三年一直在三獸峰,幫著邱萬空長老煉製四妖靈環,所以幾乎與外界隔絕了消息。這才從黑子口中,一一得到。
原來萬象門這三年,竟先後又有兩人築基成功。一人是凌蕭熟悉的,東脈的殷雅師姐。另一人同樣也是凌蕭認識的,南脈的方晗師姐。
如此一來,萬象門中的金丹期長老,就已經達到了三十三人之多。其中南脈十二人,東脈九人,西脈和北脈依然各只有六人。西脈和北脈,都已經落後很多了。黑子隸屬於北脈,說起這些來,也難免有些唏噓。
不過他們北脈素來就不怎麼強,所以黑子也只是略略感慨一番,便轉開了話題。
反而是凌蕭大吃了一驚。
才知道殷雅師姐和方晗師姐,竟也先後結丹。
說起來他和殷雅、方晗兩人,倒是都有些淵源,按理來說也該去拜見一番。不過當時是在幫著邱萬空長老煉器,所以沒能前去倒也算不得失禮。
至於現在,他還要過去黑沼澤一行,倒也不急在一時,不妨等從黑沼澤回來之後,再去一一拜訪不遲。
就聽黑子又笑著說道:「說起殷雅師叔結丹,其實還有一樁趣事,跟你也有些關係。」
凌蕭不由大奇,「什麼事?」
黑子嘿嘿一笑,神色頗有幾分曖昧,「傳說殷雅師叔結丹之後,曾經把你在東脈的那個小師妹丁嚀喚過去,詢問她是否願意拜入門下。卻不料,丁嚀竟也拒絕了殷雅師叔的邀請!倒是與你當年,很是類似啊。如今整個門中,都在傳說你們二人拒絕拜師之事!」
凌蕭愕然,萬料不到丁嚀,竟然也會拒絕拜入殷雅師叔門下。
那時候他就發現,殷雅師姐對丁嚀頗為照顧。原本以為殷雅結丹之後,便會收丁嚀為徒的,誰知丁嚀竟也拒絕了?想想丁嚀也是外柔內剛的性子,既然做下了決定,只怕輕易不會更改了。
難不成,她也只把殷雅當做師姐?於是就因為不習慣矮上一輩,所以不肯拜師?著實令人太過惋惜了啊。
轉念又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以凌蕭便也一笑,不再去想丁嚀之事。
黑子見他如此,便也轉而去說起門中的其他趣事。他雖也是閉關,但住在寧喆師兄這裡,各種消息,可要比凌蕭靈通了不知多少。
凌蕭聽他說起來,也是大感有趣。恍惚之間,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向老仍然健在的時候。
只是當然,轉眼十餘年過去,向老已經去世。而他和黑子,兩人的身份、修為也都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自己沿著正途一路精進,黑子卻走上一條充滿艱辛的道路……各人有各人的機遇,各人有各人的機緣,當真是難料啊。
……
三日後,凌蕭從奇木峰出來,駕馭遁光,直奔黑沼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