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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蕭跟著向老,蜿蜿蜒蜒到坊市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
走到半路,凌蕭才恍然明白過來,向老帶他找的,必是坊市中,類似於地頭蛇一般的人物。
這些在他齊雲宗自然也有,比如曾經幫過他的龐山師兄。在齊雲宗修煉足足四年多的時間,修為卻也仍然在練氣一層。但他們這些人,修為雖然不濟,卻處事圓滑,門路極多,倒是比旁人更精通一些旁門左道的法子。凌蕭想要找那麼一位馮姓的修士,找類似這樣的人物,自然要方便許多。
說起龐山來,凌蕭也不由有些懊喪。那次被關入鬼塚中,還多虧了龐山冒險去找來伏靈師叔。只是凌蕭緊接著就被關入斷崖中,被責令閉關;而出關之後,龐山師兄竟早已離開齊雲宗。
讓他沒能報答了龐山的援手,心裡也常自愧疚,卻又無可奈何。
算起來,距今都已經一年多了。而凌蕭也遠離了齊雲峰,出現在足足數千里外,為著自己的長生大道而努力著……
回首往昔,當真滄海桑田一般。
這麼想著,已經被向老帶著進入一家偏僻的鋪子。
鋪子極為破舊狹小,就在一個角落裡,絲毫不惹人注意。
但進去之後,凌蕭四下一打量,卻赫然在鋪子裡面的一個側面,牆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大字,「煉器」。然後再往裡一些的位置,地上佈置著一些法陣,法陣上面隨便擺放著一尊煉器的爐鼎……倒真是像模像樣。
「別看了,煉器只是副業。你們找我,是為了主業吧?」
聽到有人說話,凌蕭才注意到,爐鼎前竟還盤坐著一人,一身灰色衣衫,若非他開口,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向老也不接口,直接向一旁的凌蕭介紹道:「他叫做黑子,也曾經是萬象門的弟子,地位比我稍高一些。消息最為靈通,你想要知道什麼,問他最為合適。」
他雖然說得含糊,但凌蕭也能感覺到這些信息裡,透出的份量。
說起來,向老只是萬象門的外門弟子,但他最後修為可是練氣十層,距離築基也只一步之遙。而眼前這個黑子,凌蕭早用望氣術打望過,修為只在練氣九層,比向老還要差一些。向老卻說,黑子的地位反而更高一些,那麼地位是高在哪裡?內門弟子?亦或者,會煉器?
但不論如何,都給了凌蕭足夠的信心。
所以他連忙上前一步,想將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向說出來。
卻不料那黑子卻一抬左手,止住了想要說話的凌蕭,回頭睨他一眼,「你要購買什麼符器?」
「呃……?」
凌蕭回頭,疑惑地望向向老。
向老忍不住喝道:「黑子,咱們也二十年交情了吧?你還跟我來這一套?」
黑子渾不在意,慢條斯理地道:「行有行規,我也有我的規矩。想要來我這兒打聽什麼消息,必須購買一件符器才行。否則,我煉製的這麼一堆符器,怎麼賣出去?」
他說得振振有詞,凌蕭聽得目瞪口呆——
這、這不是強買強賣麼?
向老也啞口無言,只好轉向凌蕭解釋道:「這是他的臭脾氣,你就隨便買他一件符器算了。反正在哪兒打聽什麼消息,都要花錢……」
雖然是這個理兒,但凌蕭看著周圍一堆破破爛爛的佈置,實在對他煉製的符器,沒有半點兒信心。再想想自己身上,已經有了焰鏡、紫芒刃、定靈珠、百珠盾、紫影幽爪……唔,還有自己煉製的無定爪,雖然品質賣相都稍差了一些……這麼算起來,自己可是可攻可防可控,實在是不缺什麼符器的。
所以想了想便謹慎地問道:「前輩,不知您那裡都有什麼樣的符器?」
卻不料黑子一翻白眼,「你去買符器時候,都是這麼買的麼?難不成,我有什麼符器你就會買什麼符器麼?」
凌蕭也是無語,這還不是因為,對你實在沒什麼信心麼——
「那,我就要一件攻擊符器吧,唔,飛劍,下品……」
黑子望他一眼,慢吞吞地從儲物袋裡,摸出來一口黑乎乎的飛劍,看那賣相,比凌蕭自己的無定爪,都好不到哪裡去。
但見黑子一面向著凌蕭遞過去,一面慢吞吞地道:「忘了提醒你,購買的符器越貴,得到的消息也就越有價值。所以,你若是想得到一些冷門、珍貴的消息,最好還是買一件至少上品的符器。」
凌蕭臉色一變,「那我買件上品符器。」
「還有個規矩,我掏出來的符器,絕不會再放回去——」
凌蕭一噎,但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好忍下這口氣,「那,我再買一件上品符器。」這次卻不肯亂買了。心想,再爛的上品符器,能被歸為上品,只怕也絕不會太差吧?
「有沒有一種鎖拿類的符器?就是可以將修士、或者妖獸等等,擒拿住的。比如索類的符器、網類的符器這樣的……」他唯恐這黑子不理解,所以大費口舌解釋一番。也是唯恐他又摸出一件什麼亂七八糟的符器來,還拿出就不放回去,逼自己不得不買下。
卻不料黑子竟望向向老,「他說話總這麼囉嗦,不得要領?」
凌蕭不由又是一噎,只好住嘴。
就見那黑子從儲物袋裡,又摸出來一件符器,竟是——一朵蓮花!
再仔細一看,才辨識出並非是真的蓮花,而確實是一件符器。只不知是用什麼材料祭煉而成的,外表看起來,竟然宛如真的蓮花一般無二。若非他能隱隱感覺到靈氣的波動,幾乎都要誤認了。
這朵蓮花,呈淡淡的粉紅色,共分出了足有數十朵花瓣,層層綻開。下面一根彎曲的綠色花梗,將整朵的蓮花托起。
賣相倒是精緻了許多,卻不知道實用性如何。
黑子好像很不耐煩地將這朵蓮花,和那黑乎乎的飛劍,一同丟給凌蕭,「好了,拿去吧。這飛劍,名叫『黑劍』,10塊下品靈石;這蓮花,名為鎖神蓮,80塊下品靈石。小子,算你運氣了,看在老向的面子上,給你的都是好貨,價格還便宜。你賺大了。」
凌蕭一陣無語,10塊下品靈石,都是中品符器的價格了;80塊下品靈石,都有可能買到一件極品符器了……居然還敢厚著臉皮說便宜。
不過能夠拜入萬象門、得到千鍛訣,才是現在的頭等大事。
這些靈石的小事,還是不要太過計較了。所以便花掉90塊下品靈石,從他手中接過兩件符器,還很涵養地謝過了他。
這黑劍,倒是名副其實,果然全身都黑漆漆的。那鎖神蓮,名頭倒是嚇人,卻不知道實際的功用如何……不過此時也不好去細看,便都先收了起來。
一直到現在,才說起來正事。
凌蕭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那位臆測中的馮姓修士的所有信息,都一一告知了眼前這個黑子。
後者聽完之後,臉色倒是正式了許多,微微沉吟,「馮姓修士,還不一定確定?這個就有些麻煩了。不過,如果能確定是萬象門弟子,築基期甚至金丹期修為,而且是齊雲山脈、或者青州一帶的人氏,用的法寶還是弓箭一類的話,倒是還有可能找到。」
「不過,我要告訴你,萬象門還有許多外圍的勢力,一些附屬於萬象門的家族或者小宗門,要把他們包括進來麼?如果要加上那些,只怕我也未必能幫你找全。」
黑子也是坦然相告。
畢竟弓箭這類符器,操縱困難,所以用的人還是較少的。從這裡入手尋找,又有大致出身的地點,還真有可能尋摸到這個人。
不過外圍勢力,卻又是凌蕭一個始料未及的變故。
凌蕭不由一滯。
單只萬象門本宗,築基期修士已經數目難料,若再加上難以準確計數的外圍勢力,天知道會有多少……
心底迅速權衡一番,終於一咬牙,「先不管外圍勢力了,前輩先幫我找下萬象門本宗之內的吧。」
畢竟有那塊《萬象門煉器基礎》的玉簡,想來以這樣的根基的東西,會被某個外圍勢力得到的可能性,相對還是比較小的。這樣算起來,當然還是先在本宗內尋找,比較效率一些。但如果不行的話,也只好延伸到外圍去了。
黑子點點頭,「你三天後來找我,到時候成與不成,必有消息。」
凌蕭謝過了他。
然後才和向老,一同告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