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對付這些冰煞,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自己體內的那古怪火焰。
只是,這些冰煞飄動速度極快,形如鬼魅。自己控制這火焰,在靈動性上,比這冰煞可是大大不如。如何能讓這冰煞,「聽話」地被火焰攻擊到呢?
心裡一面飛速地轉動著念頭,一面小心戒備著眼前的四團冰煞。
冰煞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已經都重新凝聚完全,朦朧露出四個人影,漂浮著繼續直奔著他過來。
倏——
烏金爪破空飛出,跟著連續打出十八道法訣,附在飛爪上後,就見飛爪登時幻出一條烏色龍形虛影。首、爪、腳、尾,莫不活靈活現地展露了出來,長身一甩,登時張牙舞爪地直奔著那四團冰煞撲擊過去。
這是凌蕭第一次在對敵中,打出「嫻熟」之境的龍影九式,威力果然倍增。
只見游龍直竄入四團冰煞之中後,蘊藏的強大的勁氣,登時將四團冰煞頃刻間衝散,互相雜融在一起,不復人形。嚓嚓——烏金爪餘勢未盡,穿過冰煞之後,猶一爪抓在地上,直沒了進去。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凌蕭招手收回烏金爪,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果然,只稍稍一頓,就見那四團冰煞,復又再度凝聚成形,繼續向著凌蕭飄來。
不論雲爪,還是龍影九式,雖然都是威力極大的法術,但對付這些無形、可以反覆重生的冰煞,卻始終有些像是重拳打棉花的感覺,完全不著力。
正思索間,四團冰煞已經再度圍了上來。
凌蕭只好將烏金爪再度祭出,遙遙抓住不遠處的一個拐角,一用力身子凌空飛出,暫時脫離了冰煞的範圍。
他也嘗試著用火焰去灼燒那些冰煞,但火焰剛被釋放出體外,那冰煞便登時如遇天敵一般,驀地向一旁飄躲開。凌蕭對火焰的控制,雖然已經熟練了許多,卻也追不上這些冰煞的速度。
於是戰鬥就這樣陷入僵持。
凌蕭的雲爪、龍影九式,都可以輕鬆將冰煞擊散;但擊散後不久,便會重新凝聚成形。在這冰樹之中,這些冰煞就宛如不死生命一般,令人束手無策。而冰煞一次次地圍攏向凌蕭,雖然都被他仗著飛爪的便利躲開,但這冰樹中畢竟狹隘,可躲閃的範圍,也被逼得越來越小。
凌蕭心念急轉,想著主意。
忽然靈機一動,一拍腦袋,怎麼忘了這件東西。
眼睛冰煞已經再度向著他圍攏過來,凌蕭十指飛彈,一道道光芒從手中飛出。
是陣旗!
不過短短幾息的功夫,十八面陣旗,便被依次佈置在了周圍,一股隱晦的靈氣波動,十八面陣旗遙相呼應,隱隱透出一股深蘊的力量。
吞日藏月陣法。
布設陣法,也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
凌蕭這樣,只能算是草草布下,難以發揮陣法的全部威力,但他只是用來阻攔冰煞,卻也夠了。
其實,這還是因為這吞日藏月陣法,只能算作最初級的,佈置起來對真氣、神念要求都不算高。對於那些更高深的陣法,陣旗數目更多,布設更難,即便想要如他現在這樣草草布下,也非要花上不短的功夫才行。
對敵之中,自然就來不及了。
當然,更高深的陣法,自然威力更大,困敵的能力更強,卻也是這種低級的陣法所遠遠不及的。
凌蕭剛剛在身側佈置好陣法,四團冰煞不知厲害,已經漂浮了進來。
要知這陣法的作用,本就是阻敵、困敵。任何人進入陣法中之後,都必然會受到陣法中的力量的影響,從而被大幅束縛行動。除非能夠將這陣法破解。
冰煞當然不懂得陣法,自然無法取巧破解;那麼就只有強行破開一道。
但這卻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花費的這些時間,便恰巧給了凌蕭機會——
冰煞在陣法之中,速度登時慢了許多。凌蕭毫不遲疑,幾個搶步,避開四團冰煞的正面,轉而饒向最旁邊的那團。右手烏金爪祭出,連續九式法訣隨上,「鎖式」,游龍飛舞之間,登時將那冰煞困住,進一步限制著冰煞的行動。
他對「嫻熟」之境,畢竟還不怎麼熟悉,難以保證每一次出手,都能打出十八記法訣。
但九記法訣,已經足夠了,冰煞已經飄動極為困難。
凌蕭左手跟上,體內的那古怪火焰飛出,虛空化作青焰小鳥的模樣,逕直兜頭罩上了那團冰煞。
說也奇怪,這火焰竟好似先天便克制,這些冰寒之物一樣。令他束手無策的冰煞,被那火焰罩上之後,登時如同冰雪般消融,白霧越變越淡,直至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一個透明渾圓的晶體,大概是冰煞的晶珠。
凌蕭如法炮製,很快便將剩下的三團冰煞,也挨個灼燒乾淨,又留下了三個晶珠。
雖然有些波折,但總還算順利將這些冰煞消滅。凌蕭微微喘口氣,便收回陣旗,從地上撿起那四個晶珠,握在手中冰寒刺骨,若非他用火焰護著手心,幾乎要被這些晶珠凍傷。
心中忍不住有些古怪——
難不成,自己體內的這火焰,感興趣的竟是這些冰煞晶珠?似乎有些不像,而且收回丹田的火焰,依然在不住飛掠,顯然它感興趣的東西,仍然在下面。
凌蕭便先收好那些晶珠,繼續深入了下去。
說起來,他應該是走在了這冰樹內部的脈絡之中,四周的木質,比外面的樹皮要細膩許多,也堅硬、冰寒許多。輕輕敲擊一下,發出沉默、厚重的聲響。
繼續向下,也不知走了多遠,估摸著只怕都要到了這冰樹的樹根之中。
一路上,又遇到了幾波冰煞,不過都被凌蕭憑藉著陣法和體內的古怪火焰,輕鬆消滅。只多收了十幾枚晶珠。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冰煞,被消滅後都會留下晶珠的。只有那些特別濃密的,才會有晶珠;而稍嫌稀薄一些的,就什麼也不會留下來了。
漸漸深入。
四周寒氣也越來越重,即便凌蕭有火焰護身,都開始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冰寒。雖不至於影響行動,但四肢也微微有些僵硬的感覺。
而就在此時,他忽然心生警兆,連忙停住,就見前方再度出現了一團白霧。
只是,稱之為「霧」或許已經很不恰當,眼前分明就是一團濃稠的液體,似乎隱隱間還泛著波光。這液體如同之前的冰煞一樣,緩緩凝聚成形,也是肖似人的模樣,但面目五官,都已經模糊出現,比原來那些冰煞,要不知清晰逼真了多少。
體內的古怪火焰,也登時變得更加雀躍,看來它感興趣的,大概便是眼前這個東西吧?
凌蕭卻心中微緊,知道眼前的這團冰煞,比原來那些都要更難對付。
果然,下一刻,這冰煞已經驀地自原地消失!
一股刺骨的冰寒,驀地從左側襲來,即便他有火焰護身,都只覺左半側的肌膚,霎時間變得麻木起來,幾乎全無知覺。
凌蕭大驚,想也不想地就向前一滾。
感覺著一股如有實質的寒氣,緊擦著後方掠過。駭然之下扭頭看過去,只見那團冰煞,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反應若是稍慢半刻,勢必會被這冰煞兜頭罩住!
凌蕭忍不住倒抽口冷氣,速度竟然已經快到這種程度?近乎瞬移?也幸好這冰煞靈智不高,沒有太多對敵手段,否則若來個分抄合圍,剛才那一下就足以要掉自己半條命了。
但也並沒有能夠多好過,那冰煞微微一頓後,便再度原地消失不見。
這次是——右側!
凌蕭不敢遲疑,再度向另一側滾開,同時左手反向揮出,古怪火焰登時從掌心中飛出,化作青焰小鳥的模樣,啄向了那團冰煞。
這一下變起突然,那冰煞畢竟靈智不高,登時被火焰兜頭罩住。
但凌蕭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就只見被火焰罩住的冰煞,竟然悄無聲息地分裂作兩團,很小的那一部分,纏住了火焰;在火焰的焰光中,迅速萎縮消泯。但剩下的那超過九成以上的部分,卻已經趁機向後脫離了開去,躲開了火焰的攻擊範圍。
竟用這種手段,壯士斷臂,擺脫了火焰!
而眼見冰煞已經再度虛空消失不見,凌蕭只好收回火焰,繼續躲開。
隱隱感覺,焚化了一小部分冰煞的火焰,似乎顏色變得更深了一些青焰小鳥的模樣更清晰。只是如今他也無暇細看,只能等日後再慢慢察看。
繼續與冰煞周旋。
這團冰煞的行動,更加迅捷,幾乎無跡可尋。步步緊逼之下,凌蕭連祭出陣旗的閒暇都沒有,就更莫提將它困住了。
幸好這裡空間稍稍大了一些,才給了凌蕭躲閃的空間。
彭!
凌蕭再次一個急撲,險險躲開冰煞的又一次撲擊,但卻不慎撞到了一側的冰樹內壁上,撞得一陣生疼。
心中越發焦急,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冰煞圍困住,必須另想辦法。
念頭急轉,忽然瞥見來時的樹洞,登時心中一動,這冰煞之所以恐怖可怕,豈非就是因為它的行動太過迅捷,完全看不到行動軌跡,只能靠著寒氣襲來的那一剎那,做出反應?但如果躲進這樹洞之中,那狹窄的空間下,豈非就限制了冰煞的行動路線?
剎那間轉過這個念頭,凌蕭也無暇細想,右手烏金爪驀地飛出,遙遙抓住一側樹壁,一用力,帶著他徑直飛入了來時的樹洞之中。
接著手指連彈,迅速在身後布下吞日藏月陣法。
剛剛完成這一切,那冰煞已經再度鬼魅般的,出現在了樹洞外頭。似乎感覺到了前方的靈氣波動,冰煞動作竟然停了下來。
凌蕭心頭一緊,暗暗叫苦,該不會這麼聰明吧?
幸好這冰煞只微微遲疑後,便向前飄入了陣法之中。十八面陣旗交相呼應,一股隱隱的靈氣在其間流轉,無形的壓力覆蓋著陣法,登時將那冰煞的行動滯緩了下來。
但是,這冰煞速度實在太快。
即便被陣法削弱之後,依然倏忽出沒,只隱隱在身後留下一道冰線。
凌蕭也無暇細思了,烏金爪飛出,「鎖式」,游龍盤舞之間,遙遙將那冰煞罩住。接著左手揮出,火焰從掌心竄出,化作青焰小鳥模樣,迎向了那團冰煞。
原本陣法、飛爪兩重的限制,冰煞的速度應該繼續滯緩才對。而稍遲的這一剎那,便給了火焰撲向冰煞的間隙,也是凌蕭制勝的機會。
但是,那冰煞似乎也感覺到了威脅,竟然驀地速度陡增!
虛空登時殘留下一條隱隱的白線,驀地穿過飛爪,穿過火焰,逕直朝著凌蕭兜頭罩了下來!
而此時,凌蕭已經根本來不及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