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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也位於齊雲宗的後山,相距鬼塚不遠的地方。
觸犯門規最輕的,才會被關押到斷崖來,基本類似於責令他在這裡閉關的意思了。而斷崖這個被責令閉關的地方,也確實不是隨意選取的。
凌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地爬上了斷崖這裡。
氣喘吁吁地坐在斷崖上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在肚裡誹謗,宗門這到底是把閉關作為懲罰,還是把攀爬到這裡作為懲罰?當然,他是忘了,能享受被關押到斷崖待遇的,一般都是內門弟子;而修為到練氣六層,任誰也會御器飛行了……
只有他這個,創下了齊雲宗千餘年來,修為最低的內門弟子記錄的,才會攀爬的如此艱難。
不過,當坐在這裡喘息稍定的時候,凌蕭開始發覺了這裡的妙處。
但見蔥蔥鬱郁的林木之間,驀地橫出一飛崖,獨立在半山之腰,上不著天,下不挨地。想到這裡來,除了御器飛行,便只有先下到崖下的深谷中,然後攀爬上數百丈高的峭壁上來。而再往上,又是超過百丈之高的峭壁,飛鳥難渡。
坐在這裡,山空崖靜,宛如遺世而出,別成一番天地。偶爾卻又能聽到幾分鷹唳,幾分風聲,更添飄然出塵之感。
而又由於山清林郁,人煙罕至,這裡的靈氣也極為充裕,甚至要只比東峰略差。但卻由於遠離塵世,不被俗務所擾,是以修煉效果也絲毫不遜那裡。
凌蕭嘗試著吐納一番,只覺得天地間的濃郁靈氣,如同湍流江河一般,滾滾蕩蕩,隨著他的呼吸吐納,被吸入體內;而後又被他自身的真氣牽引之下,沿著周天經脈,循環流轉,不住地被他所吸收。而他的真氣,也在這一過程中,不斷被悄然壯大著。
凌蕭驚喜地發現,在這裡修煉,竟也似乎毫不遜色於在那寒洞之中了。
貪婪地坐在那裡,吐納修煉著;一口氣持續了整整三個多時辰,直到夜色已深,才停了下來,感覺著自身的修為,比之以前又大有精進。
不過他也知道,這一方面是這斷崖處的修煉,確實比在西峰要遠勝;卻也跟他之前一段時間的積累有關。反覆煉丹,反覆使用、恢復真氣,再加上在那寒洞中被陰風洗煉了一番……因此今天的這番修煉,才會效果奇佳。
只相當於是之前積累的厚積薄發而已。
當然,即便這樣,也是很值得欣喜的了。凌蕭暗付,在這裡修煉半年,再輔以丹藥,果然大有可能突破。
結束這次修煉後,他便開始擬定之後的修煉計劃。
如今他已是練氣三層修為,再加上已經服用過不少培元丹,因此如今中品培元丹對他的效果,也要差上不少了。幸好手中的上品培元丹並不少,倒是不用擔心不夠。便計劃著每天服用一粒中品培元丹,而到第三天上,改用成上品培元丹,這樣三天一輪的循環。
至於手中為數不多的接近極品的培元丹,和更少的九芝丹,則可以一部分平日服用,另一部分留到日後瀕臨突破的時候服用。
他如今修為大進,倒是不用擔心每天都吞服培元丹,藥力過多無法承受了。
計劃已定,凌蕭才取過那個畫軸來。
畫軸大概有一尺多長,合攏起來後將將能用一手握住。使用的也不知是什麼材料,好像是木質,但敲擊起來,手指上的感覺,卻如同敲擊在水波上一樣;握在手中,更是彷彿都能看到瀰漫的水汽。
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
之前在那墓穴中打開的時候,好像毫不費力,但忽然竄出的那股墨黑色的水霧,卻把他嚇了一跳。
因此這番凌蕭更加小心地緩緩將那畫軸打開——
裡面,竟然空無一物!
一個空白的畫軸,沒有絲毫的筆墨在上面。凌蕭不由愕然,將那畫軸翻來覆去地顛倒著察看好幾遍,依然什麼東西都沒有。似乎除了木料的材質特殊了些,就是個普通的空白畫軸而已。
翻看半天也不知有什麼用途,凌蕭只好先收了起來,只能等日後再說了。
接下來,便開始了日復一日的修煉。
他在這斷崖上閉關,與外界幾乎完全隔絕;所有的心思,全部用在了修煉上。
餓了,便摘些野果;渴了,便飲些清泉;困了,便橫臥斷崖;倦了,便起了演練一番法術……
期間只陳昂師兄,和徐煙師姐,分別來看過了他一次,斷斷續續地告訴他一些外面的消息。半年內又有一名外門弟子,修為突破到練氣六層,步入內門了;又有那些他相熟的外門弟子,離開齊雲宗了等等這樣的瑣碎消息。
其中他有些掛念的黃劍師兄,還沒有消息,只偶爾托人捎回句問候來,報個平安而已。
不過,值得欣喜的是,鳳儀在月餘前,成功地突破到了練氣三層。這份修煉的速度,也要遠勝過她之前突破練氣二層時候了。想必多有借助凌蕭離開時,留給她的那些培元丹。凌蕭也很為她開心。
……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轉眼之間半年過去。
算起來,凌蕭已經在齊雲宗五年多,從得到體內的那古怪火焰,也已經過去了一年有餘。回想當初,對比現在,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一樣的變化。
而在斷崖的半年,幾乎完全與世隔絕的境況下,讓凌蕭的性子,也不由被磨礪地更加沉穩。
如今單只站在那裡,淵渟嶽峙,便早已看不出絲毫少年的浮躁。言行舉止之間,更是越發的謙謹穩重,舉止端方。三個月前,徐煙師姐來看他的時候,便大吃了一驚,只覺得他更加老成了許多。
至於修為上,雖然半年時間,依然未能叩開天關,但凌蕭已經感覺自己越來越接近了那道屏障。
對於天地靈氣,感應地越來越清晰,呼吸吐納之間,也能夠吸入越來越多的天地靈氣,輔助自身的修煉;而對於那道將他和天地阻隔起來的屏障,也感應地越發清晰,感覺著越來越薄,越來越淡……
只消稍有機緣,便會成功突破。
不過,這個卻也急不得,只能慢慢積累,等待機緣。
至於法術上,凌蕭也大有精進。對雲爪的運使越發嫻熟,揮掌之間,雲霧相隨,已經頗具氣象。雖然半年時間沒有煉丹,但凌蕭自付以自己此時對雲爪的理解,再去煉丹,應當還會勝過先前。
那套魔門詭術,龍影九式也有所進展。如今一息之間,已經能打出十六記法訣,偶爾甚至能打出十七記,距離「嫻熟」之境,怕是已經相去不遠了。
再加上烏金爪、十珠盾、宗主令等等這些符器的輔助,他此時的實力,怕是在整個外門中,都可以排入前列了。
當然,以凌蕭此時的心境,也完全不會去計較外門的事了。
而他此時煉製的中品培元丹,已經盡數服用,上品培元丹也服用了不少;接近極品的培元丹和九芝丹,倒是都還剩下了大半。
丹藥倒是勉強還夠,因此,凌蕭稍一猶豫後,還是決定繼續閉關,直到突破。
伏靈那日的話,當然只是一句玩笑。
不過雖然半年的閉關之期已過,但凌蕭此時已經喜歡上了這裡,更是深知在這裡修煉的好處,自然不願急著離開。
……
於是匆匆又是三個月過去。
這天夜裡,凌蕭正盤膝坐在斷崖上,對著天際的皎皎銀月,吐納修煉。忽然心中一動,感覺身體四周的天地靈氣,好像悄然間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立刻明白,這是他突破的機緣到了!
連忙取過一粒九芝丹,也是他手中品質最高的一粒中品九芝丹,含在口中,並未急著吞服下去。然後收斂心神,默默運轉著真氣周天循環,在不住壯大中,嘗試著突破。
周天循環的真氣,如同一道赤紅色的長河,在他週身的經脈之中,滾滾流轉;不斷地吸納著天地間的靈氣,以及他服用的丹藥的藥力,不斷地壯大著。奔騰越來越迅速的真氣長河,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撞擊著頭頂,如同驚濤拍岸,連綿不絕。
但隱隱依然能感覺到那層屏障,依然束縛著真氣。
一周,兩周……
真氣越轉越快,幾乎連為一線,好似那狹窄的小周天經脈,已經無法容納日益充裕的真氣。
而不斷被錘煉、不斷吸納著藥力和天地靈氣的自身真氣,也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周天循環中,不斷變得更加輕盈、透徹,蘊含的力量越來越強勁。
體內隱隱都傳出了如同江河奔流的聲響,汩汩激盪,隱隱可聞。
但是那道屏障,畢竟是修士修仙途上的第一道大難關,畢竟是困住了大半修士的難關,畢竟是被修士們稱為「叩天關」的難關……
真氣一遍遍地循環壯大著,一次次地發起衝擊,但卻始終未能真正破開那道屏障。
眼見勢頭已經漸漸衰下來,若是這樣下去,這番嘗試便會失敗了。凌蕭不再遲疑,連忙將口中的那粒九芝丹吞服了下去。
丹藥一被吞入到腹中,藥力登時被化開,補充到了滾滾的真氣之中。
真氣循環的速度,立刻便再度提升幾分,以更猛的勢子,開始向著那道險隘屏障,發起了衝擊。
凌蕭盤坐在斷崖上,被徐徐的輕風吹拂著臉面,衣角不住飛揚起來,他卻一無所覺。將全副心神,聚集在突破的嘗試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際忽然傳來「轟」的嗡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