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魂星,狼頭山下,一處小村莊。
村東頭的一處房間內,吳父看著床上躺著的青年男子,向一對兒女問道:「他是誰,你們從哪裡抱回來的?」
這一男一女,男孩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灰布衣衫,女孩最多十歲,天藍色的衣裙雖然沒有補丁,卻洗的發白,可見他們家的生活並不富裕。兩個孩子聽到父親的問話,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顯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吳父極為瞭解自己的孩子,他歎息一聲,道:「我知道你們心地善良,看到他將死,想要將他救下,可是你們也不看看他的傷勢,全身經脈具斷,就算帶回來,也未必能將他救醒。再說,他的身份沒有弄清楚,萬一是當地的仙人呢?」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一怔,吳斌道:「仙人豈不是更好,這樣我們就能加入修仙門派了。」
「胡鬧!」吳父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想成為仙人,如仙人那樣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他傷勢如此之重,顯然是被仙人所傷,萬一重傷他的仙人找來,豈不是連累我們家?」
兩個孩子雖然很小,這點道理還是懂得,吳斌下意識道:「那怎麼辦,要不我們將他送回去,讓他自生自滅?」
「算了,既然你們將他救回來了,這是他的造化,如果天要滅我吳家,我們根本無法阻止。」吳父歎息一聲,這一刻他彷彿蒼老了許多,「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他活不過今晚,明天若死他不死,可以繼續在這裡躺著,如果他死了,就地掩埋,你們不許再提今晚的事情。」
「是,父親。」兩個孩子同時說道。
吳家在吳家村內,家境最為貧寒,一家人就擠在兩個房間內,吳父吳母住在西邊的房屋,兩個孩子則住在東邊的房間內。兩個房間都不大,只能放下兩張木床,如今陸洋睡下的是吳迪的床,這便造成吳迪無床可睡。
父母離去後,吳迪看著床上的青年男子,道:「哥,你說他會死嗎?」
「呸呸,這大半夜你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我們辛辛苦苦把他救回來,他怎麼會死呢?」吳斌畢竟是孩子,他天真的說道,「你也不想想,他從天上掉下來都不死,應該不會死去,如果他死了,誰帶我們去修仙?」
「哥,你說的很有道理,可父親說他活不過今晚。」吳迪有些擔心的說道,「他要是死的話,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小妹,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救人沒有錯,就算他死了,那也和我們沒關係,畢竟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盡人事,聽天命吧!」吳斌皺起小眉頭道,「不過我相信,他應該不會死,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說起話來太老成了吧!」吳迪鬱悶的說道。
「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身體小,可我的心很成熟。」吳斌笑著說道。
「得了吧你,你少在我面前吹噓了,我不是你那一套。」吳迪吐了吐舌頭,旋即道,「今晚我們如何休息?」
「這樣吧!你睡在我床上,我睡在地上,怎麼樣?」吳斌提議道。
他們這個年紀還不知道男女之事,但也懂得男女不能睡在一起。
「這樣不好吧!你髒兮兮的,我才不睡呢!」吳迪嘟起小嘴道。
「那你只能睡地上了。」吳斌聳聳肩膀,表示他也沒辦法。
聽到這話,吳迪頓時不樂意了,掐著腰道:「這怎麼能行,你把他搬到你的床上,你睡在地上。」
「我們把他抬回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不想動了。」吳斌躺在床上,看著房梁,深吸著空氣。
「嗚嗚,你欺負我,難道真要我一個女孩家睡在地上?」吳迪一臉的委屈,嗚嗚的哭了起來。
吳斌看到妹妹真的再哭,頓時感覺頭大,忙從床上爬起來,道:「好妹妹,別哭了,我還有一個辦法……」
「你還有辦法?」吳迪頓時不哭了,忙眨巴著眼睛問道,「什麼辦法。」
「辦法就是,就是……」吳斌哪有辦法,只是不想妹妹哭泣,才說出這樣的話。可是現在,他如何回答,就在他不知道怎麼辦時突然靈光一閃,道,「妹妹,你真的要聽我的辦法,這個辦法不是很好……」
「什麼辦法?你快說,不會是騙我的吧!」吳迪瞪了對方一眼,眼中滿是憤怒之色。
「不是,我怎麼會騙你呢!我的好妹妹。」吳斌瞥了一眼妹妹的床,道,「你比較瘦,同他睡在一個床上也行。」
此話一出,吳迪微微一怔,旋即怒吼道:「哥,你這是什麼餿主意,讓我和他睡在一起?」
「怎麼了?」吳斌顯然沒想到妹妹會發火,不解道,「你們睡在一起挺好的啊!難道讓他睡在地上?」
「哼!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我一個女孩家,同他睡在一起,以後如何嫁人?」吳迪小臉通紅,氣鼓鼓的說道。
這一次,輪到吳斌驚訝了,他瞪大了眼睛,須臾才說道:「我勒個去,小妹,你腦子進水了吧!」
「我怎麼進水了?」吳迪反問道。
「你才多大,就想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太早了嗎?」吳斌鬱悶道,「再說,小孩子之間你也當回事,就算你想嫁給他,他也不會要你的。」
「你……」吳迪那個氣啊!怒聲道,「我是小孩子,可他是大人,萬一他有非分之想,我,我……」
吳斌直翻白眼,道:「他都傷成這樣了,如何對你有非分之想,就你那小身板,我要是男人都對你沒興趣。」
吳迪本在氣頭上,聽到這話後笑了,咯咯的笑道:「哥,我現在才知道,你原來不是男人。」
「誰說我不是男人了?」吳斌挺起胸膛,露出男人的樣子。
「別擺酷了,你剛才說自己不是男人,我都聽到了。」小孩子的笑點就是很低,吳迪咯咯的笑了起來,樂不可支。
「我是不是男人,輪不到你來說,以後你嫂子會知道。」吳斌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可以證明自己是不是男人的辦法。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如果你娶不到媳婦,如何證明呢?」吳迪反問道。
「你大哥我英俊瀟灑,我會娶不到媳婦,你開玩笑吧!」吳斌一臉的不服氣,他還不信說不過妹妹。
「我們村裡裡那麼多人都娶不到媳婦,我們家很窮,誰會嫁給你呢?」吳迪雖然年紀不大,卻懂得很多一般小孩子不懂的事情。
吳斌神色黯淡下去,他知道妹妹說的不錯,道:「好吧!就算我無法證明自己是不是男人,那你如何證明是女人呢?」
「我是女孩子好不好。」吳迪知道對方想幹什麼,故意轉移話題。
「我知道你是女孩,可遲早會變成女人,你先告訴我,如何證明自己是女人?」吳斌咄咄逼人的問道,似乎妹妹不說出個所以然,不會善罷甘休。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有時候會因為一件小事,鬧得不可開交。
別說,吳迪還真無法證明,她猶豫了一下,道:「我要和他睡在一起,你說我能證明自己是女人嗎?」
「哎呦我去,這是什麼邏輯?」吳斌一臉的鬱悶,可想到妹妹如果不這樣做,便要睡在地上。他眼珠子一轉,旋即說道,「好吧!如果他醒來以後娶你,或者說以後會娶你,我便相信你是女人,如何?」
就這樣,吳迪和剛帶回來的年輕男子睡在了一起,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天空剛泛起魚肚白,吳父便來到兩人的房間。
看到女兒和陌生男子睡在一起,先是一怔,想到還是小孩子,便淡然一笑,快速的走到年輕男子的身邊。他伸手放在青年男子的手腕上,感應起脈搏,這一感應,他頓時瞪大了眼睛,陸洋脈搏異常的混亂,按說應該死去才對,可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讓他的心跳沒有停止。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仙人的體質和凡人不同?」吳父苦笑一聲,想不出原因的他,只能這般定論。
這個時候,吳迪也醒了,看到父親在身邊,忙問道:「爹,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他呼吸正常,應該可以活下去,你去打點小米粥給他喝。」吳父說完這話,便離開了房間。
時間就這樣度過,轉眼間便過了半個多月。
吳迪和吳斌白天下地幹活,晚上便回來照顧年輕男子,對方卻沒有甦醒的跡象。
這天晚上,兩兄妹剛忙完回到家裡,吳斌便笑著道:「小妹,你看他一直都不醒,以後如何娶你?」
「哼!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為何一直說這話?」吳迪瞪了對方一眼,這句話她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
「嘿嘿!我看你真的嫁不出去了,如果我告訴別人,你和一個陌生男人睡了半個多月,誰會娶你?」吳斌反問道。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吳迪憤怒了,她突然間覺得,大哥讓她和對方睡在一起,目的不單純。
「沒,我沒別的意思,其實我是為你好,你能嫁給仙人,我們家也沾光,以後不用向父母那樣下地幹活了。」吳斌凝聲說道,「父母都老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如果你能學到仙術,起碼可以讓父母再活百年。」
聽到這話,吳迪幼小的心有些觸動,她看向床上躺著的年輕男子,幽幽的說道:「你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