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鈺瑾與終珩月站在轉角處看著兩姐妹緩緩離去之後,這才從暗處現了身。
一人眉頭緊鎖,而另一人卻是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鈺~~~~人家小涼兒可是把你當作獵物了喲~~小心淪陷了哦~~~哈哈……」
公鈺瑾一側頭便看見終珩月臉上那無比欠扁的笑容,冷笑開口:「怎麼,小舞醒了?」
聞言,先前嬉笑著的終珩月立即噤了聲,搖搖頭,道:「我倒是希望她醒來,可請來的大夫都道她患的那是鬱結症,當下又不願醒來,就是神仙來了也沒有辦法啊……」
終珩月歎著氣,玉琢的俊顏上浮現出絲絲黯然。
公鈺瑾思襯了會,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也或許她不願醒來還有另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終珩月猛地將目光放在公鈺瑾身上,只見他微微一笑,抿唇不語。
「小鈺,你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何不將它一次說完?要我這般想來想去,你不惱我惱!」
終珩月見公鈺瑾不言語,本就是急性子的他愈發的急躁起來了。
公鈺瑾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之後便不再看他,向著天下第一樓的方向走去。
終珩月沒有得到答案,自是不會罷休,後腳便跟在他身後往天下第一樓走去了。
正當走到門口之時,身前人忽然停了下來。
「你覺得小舞給人的感覺如何?」
那聲音清清淡淡的,但也透著一股子冷意,就好像是面前這個人,即使是在笑,笑容裡參雜的溫度卻也是少之又少,也可說是幾乎沒有罷。
終珩月一怔,想起那個性子豪放,卻宛若一團火焰一般的女子,情不自禁就脫口而出:「她像是火焰,總是能給人一種炙熱的感覺,卻也在時刻吸引別人靠近。」
「你挺瞭解她的。」公鈺瑾漠然轉身,霎時便看見身後那人呆滯的神情。
那人摸了摸腦袋,有些窘迫,「我們認識也有一兩年了,怎能不瞭解。」
「不。」公鈺瑾搖了搖頭,「就是在一起數十年的夫妻也有不瞭解對方的。
小舞的感情就如同她本人,像是火焰一般來的強烈而灼熱,讓人忽視不了。
自然,她也是高傲且激烈,你那般拒絕她,非但沒帶來好處,反而是將她往絕處上逼。
你現下可明白她為何不願醒來了?」
「哎,你又是從哪得知小舞與我說明心意這件事的?明明我不曾告訴任何人的啊。」
終珩月答非所問,撓著腦袋滿是狐疑的打量著公鈺瑾。
這真真是個榆木腦袋,除了會莽撞行事之外就沒什麼優點了。
哦不對,那張小白臉可是能夠絕殺許多女子的。
小舞愛上他,虧得要付出那麼多心血了。
公鈺瑾被他這麼問,也不曾惱怒。
也不知為何,這明明還有呼吸還有生氣的人,說話卻是冷漠如霜,給人的感覺更是寒意直透,讓人不禁打起一個又一個的寒顫。
可他卻好像已經超脫世俗,對這世間已再沒有什麼在乎的東西一般,波光瀲灩的美眸中總是透著一股子憐憫悲慼。
「小舞愛上你已有兩年光景,與你在一起那日之後便突然昏倒,而你又時刻守在這裡,即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一兩分,何況,我們還是至交,又怎能看不出?」
說完,那一襲紫衣的男子已然負手走入天下第一樓,當他出現在樓內之時,少不了引起裡面妙齡少女的目光追逐。
那樣一個完美的男人,一頭墨發傾瀉而下,尖削白皙的臉頰上略顯蒼白,但那唇瓣卻是極美的,薄嫩妖紅,異常的妖冶絕倫。
同樣,那雙狹長的鳳目雖然含滿冰冷之意,卻也是極為美麗的,水波盈盈,只是不經意的一瞥,都會帶上讓人無法阻擋的魅力,使人酥軟半邊身子。
他身後走進的是那先前離開的兵馬大將軍,也是極為俊美的。
先不說兩人的身份,單是兩人不同的氣質卻充滿吸引力的舉手投足都能讓人為之瘋狂。
唯一可惜的是,這兩人皆沒有將多餘的目光放在他們身上,而是徑直走向那祁舞姑娘的閨房裡。
祁舞的閨房裡沒有一絲女子的模樣,推門而入便可望見懸掛在牆上的一副弓箭。
房間裡滿目可見的多是紗幔,卻都是墨色,漂亮的地方卻是那墨色紗幔上竟用銀絲線修著一朵又一朵的銀蓮,煞是美麗。
「藥給姑娘喝下去了麼?這回可有什麼副作用?」
終珩月拽過伺候祁舞的小丫環,低聲詢問著。
「姑娘不肯張嘴,奴婢只好把藥放回去熱著,等將軍您回來再喂姑娘服下。」
那小丫環搖了搖頭,回頭望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子,想起她曾經的絕代風華,如今也只剩一聲接著一聲的歎氣。
「把藥端來。」
「……是。」
公鈺瑾回頭望了眼正走去的丫環與站在門邊的終珩月,挑了挑眉,道:「我看你今後還是呆在這裡的好,小舞需要你。」
「我……知道。」畢竟,小舞如今變成這樣也是他造成的,他不留在這,也不會放心的。
「既是這樣,那我便回府了。」公鈺瑾轉身,往房門走去,在經過終珩月身邊之時貼耳輕言:「放心吧,你這樣寸步不離的守著,或許小舞便可醒來,差的不過是時間罷。」
是的,他也相信在那寸步不離的期間裡,終珩月終會放下對夜緗緦的執念,從而正視到他對祁舞的感情。
當他留下這話要走的當頭,終珩月忽的轉身,衝著他道:「小鈺,我不想在看到今日這樣悲天憫人的你,我希望看到的是從前那個外冷內熱的小鈺。」
公鈺瑾邁下樓的步子一頓,緊接著不快不慢的繼續往下走,徒留樓上那人失望的轉身。
從前的那個小鈺,想是不會回來了吧……
為何,為何非要將自己鎖入這冰天動地之中?為何非要以冷漠示人?
小鈺,你這般……當真快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