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線清澈幽婉,凝著一絲清憐的低鳴。
蕭逸回過頭,望著她。
有水滴從鐘石上滴落下來,正好滴淋在她蒼白一片的小臉上。
她眨了下纖長捲曲的睫兒,抖動如初春的小鳥羽翼。
她遮臉的紫紗被寒水所浸,貼在臉上,有種傷人的凍。
遲疑了一下。
他終是起身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卻依舊保持著一段距離。
「我……這裡有些……」
她輕輕地說,幽婉的聲線凝著一絲顫抖。
「嗯?」
他終於有所回應。
「……」
她想說這裡很冷又潮濕。
可是,他清寂的眼眸裡一片的結冰,彷彿看不到活的泉水。
「等他們撤回,我就帶你回去。」
他緩緩地說。
他心中一直所焦急的是如何奪回閻王手上的聖水。
洞內的風,冷冷地吹拂著他的髮絲。
她輕輕地嗅,有股淡淡的竹風清香。
「哦?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撤回。」
她沒話找話講。
他沒有接過話茬,只是靜靜且默默地盯著洞口。
那裡忽明忽暗,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地接近。
寒風把他的衣襟和寬大的衣袖吹得獵獵地響。
她低垂著眼簾,輕聲地問:「風這麼大,你冷嗎?」
她說完後,眼睫兒上,染上了嫣霞的紅。
可是,蕭逸並沒有聽見。
他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岩石洞口上那一抹忽隱忽現的陰影上了。
他能強烈地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迅速地向著他們靠攏而來。
蕭逸的眉峰輕斂了起來,他出聲說道「啾」。
他指了指洞外。
清渲點了點頭,以示她聽明白了。
蕭逸拉起她的手腕,往洞內更深處前進。
他悄然地說道:「那隻老妖物,跟過來了。你別出聲。」
「嚦……」
她任由著他拉著往前走。
一路上,寒風颯然。
她抬起眸角,偷偷地看著他的臉清俊又堅毅的臉龐,透著深邃的質樸。
那是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只因那上面的雙眸總是透徹純瑕又有著靜謐一般的冰冷。
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他們橫穿在這片被寒雪掩蓋的洞穴裡。
他的眉睫上輕染著些許細細的霜雪,白色的淺雪,彷彿是天堂的羽翼。
他月牙白色的衣袍,從寒風中掠過,彷彿是一輪升到中天的明月,映在水面上,波光暗動,看著雖然近在咫尺,卻有可能遠在天穹。
有時候,清渲在想,這條路,如果永遠也走不完該多好。
他的掌心很溫暖,她可以感覺得到。
因為,她全身被凍得直顫抖,卻可以真卻地感應到他溫熱的掌心傳來的溫度。
她的心在這片寒冰之地,開始跳動。
跳動如同一朵要努力盛開的花兒怦,怦怦,怦怦怦……
花兒在奮力地長高,長高!
可是,腳下濕滑,她摔了下去。
她的膝蓋摔得腫痛,可是她緊緊地咬著牙關,不敢喊出聲。
他已經在盡力救她了。
她不想讓那隻老妖物發現。
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負擔。
所以,當冷汗從她額頭淋落的時候,當膝蓋冒出血絲的時候,她還是緊咬著唇瓣,不發一語,不吭一聲。
蕭逸蹲下身,問道:「怎麼樣了?宮主,你還能站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