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抓緊她的手，抬起頭時，才發現她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一滴淚閃著清冽的光，落進了鳳弈的眼眸內。
「為什麼要哭？」
他不解地問道，炙熱的目光攸地變得有些清冷。
天上的月亮彷彿落進了冰冷的水中。
花小寶低下頭，青絲零亂，兩行清淚，在她的臉上滑落。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你。我不止一次在心底裡，反覆地問自己我愛你嗎？」
鳳弈的薄朱唇，像鋼線一般地緊揪了起來。
「孩子都給我生了，還問愛與不愛！不是很可笑嗎？」
他握緊拳頭，隱藏在心中的自尊心，強烈地被她所傷害。
對於他而言他是一個沒有親情觀念的人。在他所認識的親情中，是淡漠的，殘忍的，無情的。
那對於愛情呢？
他從沒去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從小不缺少女人，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過？
他鳳族後宮眾多的嬪妃，哪一個不是圍著他團團繞的，一個個巴結奉承著他。
這其中更多的是利益上的關係吧。
有愛情的成份嗎？
他從不問後宮那群女人你們愛本王嗎？
因為，他知道，她們肯定會回答我們愛啊！強烈地愛！
可是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有女人會真心愛他。
愛的不過是他能給她們的無上權力，愛的不過是他能給予她們的榮華富貴，愛的不過是他能給予她們的錦衣玉食！
他不相信愛情！
就像他從不相信有人能給予他親情一樣。
花小寶變得沉默，她抿著唇，抬起眼，正視著鳳弈，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好。由我來問你。你有喜歡過我嗎？你敢毫無顧忌地說，你愛我，並不是出於什麼目的！」
一聽，她如此直接地詢問。
鳳弈俊美白皙的臉龐上一下子冒出兩朵小紅花：「我……」
紅暈，如宣紙上的朝陽，亮得有些突然。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映著他整個臉，一絲一毫。
她的雙瞳，很明亮很純淨。
彷彿是一面鏡子，在裡面可以看到真實內心的自己。
鳳弈咬著唇角，在考慮回答與不答？
「誠實地回答我！我要誠實的無欺騙的答案！」
花小寶堅決地說道。
她必須得清楚地知道她為了這個男人生了孩子，那這個男人愛她嗎？還是只是當她是一個工具？一個生育的工具？一個報復龍宇的工具！
她明白鳳弈帶她回鳳族，只不過為了報復龍宇。
「……」
鳳弈一語不發地回視著她的詢問。
他無法立刻做出回答！
他有喜歡過她嗎？
他敢毫無顧忌地回答嗎？
他綁她來鳳族，本來就是有目的！
最終，他笑了，折身走了。
那是一抹他無法做出任何回應的笑容。
冰冷的、殘忍的、寂寥的！
在他的一生中，他殺過無數個反抗過他的人。
鳳後的繼子，這個名稱，教會了他要殺人。
兄長的弟弟，這個名稱，同樣教會了他要殺人！
為了鳳王，這個寶座，他依舊要殺更多，更多的人！
可是，沒有人教他如何去喜歡一個人，如何去關心一個人，又如何去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