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也看到了,那還真是巧啊!」夏雪說道。
「可是,前幾天有記者在咱們單位樓下守著,見人就采啊。我們還差點以為你就是」有個女同事說著,另外有人拉了拉她,意思是讓她別說。
夏雪聽到這話,只是笑了下。
「看你臉色不好,生病了?」待眾人散去,劉洋過來問夏雪。
「生了個小病,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夏雪微笑著說。
「沒大礙?我怎麼看你臉上連點血色都沒有啊!你要不要去醫院?」劉洋關切地說。
「沒什麼的,晚上回去早點睡就好了。」夏雪答道。
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夏雪的座位離話機最近,劉洋剛好在旁邊,就接了起來。
「是人事處的,找你!」劉洋把電話交給夏雪去走了。
夏雪接起來,原來人事處的老師讓她去一下,她掛完電話就去了。
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她也沒多想。到了人事處,剛才打電話的人帶著她上了十一樓,走的是樓梯。她扶著欄杆,艱難地往上走,等到了十一樓的一間辦公室,她已經覺得自己快累死了。好想喝口水,可是這裡好像沒有水。
關上了門,對方讓她坐在椅子上,兩人面對面隔著一張桌子坐著。
夏雪環視了一下這個小房間,有床有沙發,估計是什麼人休息的地方吧!
「夏雪,是吧?今天我找你,是有件事想瞭解一下。」對方說,「最近聽到有人反應說你不遵守所裡的規定,經常無故遲到、曠工」
夏雪驚呆了,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這樣誣陷她?
「不是你們朱老師,是別人跟我反應的。你知道,我們所裡在這方面是有規定的。不過,我查了一下,你好像是新來的吧?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樣不能遵守規定的原因是什麼?」對方問。
除了朱老師,誰會這樣對她?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夏雪定了定神,很謙卑地說:「老師,我很清楚所裡的規定。的確,我上一周請過病假,因為事出緊急,我跟朱老師打電話請假的。要說過去的事,您可以去調查考勤記錄,白紙黑字的,比我自己的話有說服力。而且,我很尊重朱老師,也很珍視這份工作。如果說我過去做的有什麼不好,我可以改正。但是,這樣子無緣無故地誣陷,我不能接受。」
對方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子說,聳了聳肩,笑道:「夏雪,一般來說,我不會隨便找人談話。沒有根據的話,我是不會這樣子的。今天,你既然這樣解釋自己的行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還是回去以後和朱老師好好溝通,不要再出現類似的問題。」
也許,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毀一個人不需要很費工夫,只要你的上司一句話,就會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想要從地獄裡爬出來,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真相並不重要,因為,現在的人,不會聆聽弱者的真相,只會依從權貴的謊言。
回辦公室的路上,夏雪覺得很傷心,甚至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樓梯上無聲地哭泣起來。
被人陷害,卻無力辯駁,只因為自己是個弱者。
坐在那裡哭了一會,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擦乾眼淚,是媽媽打過來的!她趕緊清了清嗓子,接通了電話。
媽媽說什麼也斷斷續續地聽不清楚,因為這樓梯間信號實在不好。她便掛掉了,準備等會兒平復下心情再找個信號好的地方打過去。
她不喜歡對最親近的人訴說自己的痛苦,那樣只會讓大家痛苦。她情願一個人承擔這一切,不管是安慕辰家人的嘲諷還是上司的欺侮。
走到三樓,她停下來。三樓整個是單位的網絡部門,這裡沒人認識她,所有的人都在辦公室裡對著電腦工作。她找了個孤僻的角落,給媽媽重撥了過去。
沒有料到,媽媽問她的是報紙上關於她和譚鴻宇的報道。媽媽問她,那個女主角是不是她?
奇怪,媽媽怎麼會知道的?她從來都不關心這些八卦的啊?也許是周圍人跟她說的吧!
唉,這麼一想,她已經可以知道別人是如何說她的了。
可是,她該怎麼辦?難道要撒謊說那個人不是她嗎?還是說承認就是自己,然後跟媽媽解釋真相?
不行,不能說。不能讓媽媽知道整件事,要不然,要不然她該有多麼失望!
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永遠都會保持著兒時那純潔天真的模樣。也許是父母的自欺欺人,不管孩子做什麼事,即便是天理不容的,也會告訴自己,孩子是無辜的,總是會有辦法修正這一切。而父母這樣的期待和想像,不知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父母和孩子之間,總會有很多善意的謊言。也許,這只是為了不傷害自己在彼此心中的模樣!
「媽,譚先生是安叔叔的小舅子,他對我很好。報上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是別人在中傷他。您也知道,現在這些所謂的證據都可以偽造的。您不要相信!」夏雪騙了媽媽!
她以為自己這樣的解釋可以說服母親,然而,母親的經歷畢竟比她豐富許多,這樣的說辭,並不見得會讓母親相信。即便如此,母親還是說「那就沒什麼,你一個人在外面,凡事多注意點。不要給你和別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淚水不可控制地從夏雪的眼眶裡湧出來,她將手機按在胸膛,閉上眼對著窗口。
只是幾秒鐘,她擦去眼淚,跟媽媽說:「媽,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什麼事?」
「媽,我,我想把現在的工作辭了,複習考試。」她說。
媽媽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笑容,說:「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去做吧!媽媽支持你!」
夏雪也沉默了,她沒有告訴母親為什麼要辭職,母親也不問她原因,也許,母親已經猜到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