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機收起來,準備晚上和安慕辰吃飯的時候再商量這件事。舒榒駑襻要是再隱瞞,真是對不起媽媽了。
先不想了吧,工作!
她脫下外套,換上白大褂,去到實驗室準備實驗。
和學校談條件的時候,學校就有一條要求,必須在兩年之內發出if10以上的文章。雖然她博士畢業時發的文章更高,可是,那時候畢竟是在導師的實驗平台,只要自己肯努力就能出成果。現在一切都要靠自己,完全是從零開始。她聽一些海歸說,很多在國外實驗室很容易出結果的實驗,一到國內,怎麼做都出不來那樣的結果。這也不是說國內的條件不好還是怎樣,其實現在,國內的硬件設施比國外很多一流機構的都要強。這些都是她聽說的,自己還沒有經歷,不過,這些過來人的經驗倒是給了她一些警示,讓她不得不認真對待。
現在有幾個學生,但是畢竟都是學生,要想通過學校的考查,她還得自己去做實驗發文章。而那幾個學生,所有的一切都得她親自過問,從培養計劃到每天的實驗。讀研究生的時候,她指導過幾個學生的實驗,可是,那時候她只是幫忙而已,並不負責。現在不同了,這幾個學生的畢業就壓到了她的頭頂。碩士畢業不是很難,可是,博士就是一項大工程了。
那五個學生都轉移到了她的實驗室,碩士生的課程多,只有在不上課的時候才會來實驗室幹活,因此,多數時候,基本都是那三個博士生在。
夏雪開始在實驗台前幹活了,學生們很自覺地站在她身後看著、拿著本子和筆做記錄。今天安排的實驗比較多,她忙完洗手的時候,才發現夜幕降臨了。一摸實驗服的口袋,手機不在裡面。
糟了,他不會是等著急了吧?
她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過了七點鐘。
「夏老師,今天的數據,您要不要看一下,我覺得有點問題。」一個名叫彭輝的男博士生說。
她便坐在實驗室的電腦面前,彭輝把自己的數據放出來給她看。
「這個條帶,我做了很多次,就是不穩定。今天這是最好的一張圖了。」彭輝說。
「以前的呢,你給我看看!」她說。
彭輝便將文件夾裡存著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圖片給她看,果真如他所說,真的是很不穩定,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
「每次樣品處理和上樣量都是一樣的嗎?」她問。
「是的!」
「這個蛋白質本身含量就不是很高,而且又是誘導性生成的,實驗條件的細微差別都會影響你觀測的結果。」她說。
「那我是不是把樣品量加大,就會好一些?」彭輝問。
「關鍵不在那裡。」夏雪說道,「我看一下你的實驗記錄,電壓,你放多大?」
「220伏!」彭輝把自己的記錄本翻到一頁,交給夏雪看。
夏雪仔細看著他的記錄,說:「明天把電流放小點,你現在是50ma,你減到30試試。」說完,她又問:「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沒有了,夏老師!」彭輝道。
夏雪剛到辦公室,她的女博士生葉蘭跑過來。
「夏老師,您上次讓我看的那篇文章,其中有幾篇原始的參考文獻我想看看,可是,我們校園網又不能下載那個雜誌的文章,您能不能幫幫我!」葉蘭說。
「你把文章的標題那些給我發到信箱,我晚上回家幫你下載。」她說著,便脫下白大褂,從抽屜裡取出手機。
果然,安慕辰打了好幾通,還有他發來的短信。
「我這邊還脫不開身,你先去餐廳等我。」他的短信說。
她的心中,猛然間升起一股失落,仔細看了下,他的短信是七點鐘發來的。
看來,他真的很忙啊!
於是,她收拾好東西,關了燈關了門往大樓外走。
現在是五月的天了,今天可能是天陰的緣故,七點鐘就天黑了。
按照他給的地址,她打車去了那家餐廳。
這個地方,譚鴻宇曾經帶著她來過,她還記得譚鴻宇有這裡的vip卡。
那一次,她很不自在,坐在位子上四處張望,譚鴻宇還笑她是個好奇心很強的小姑娘!
同樣的環境,卻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
安慕辰訂的位置是一個靠窗的,從這裡可以俯瞰本城的夜景,而譚鴻宇過去坐的位置,看到的景色好像比這裡更好。
怎麼會想到譚鴻宇呢?她不禁歎了口氣。
看了下時間,已經八點二十了,可是,安慕辰還沒有來。服務生過來問她要不要點菜,剛開始的兩次,她說還要等人。到了這個點,她也有些餓了,可是,還要等著安慕辰,她就只點了一杯橙汁。坐了這麼久,總不能什麼都不點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慢。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為什麼不來?今天明明是剛剛領了結婚證的日子啊,是兩個人正式結為夫妻的日子啊!為什麼他會爽約?
不來,連個電話都不打嗎?
她望著外面的夜色,模糊了雙眼。
過了九點,他還沒有過來,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繼續等下去。也許他在忙,一定是在忙工作,可是,難道他連個打電話告訴她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嗎?
她拿起手機,剛要給他打過去,卻發現手機沒電了。真是倒霉,怎麼會這樣?又沒有帶備用電池,是不是他已經打電話了,是不是他以為她回去了?
她滿心焦急,站起身就準備去服務台借用電話,突然看見他正在一步步向她走來,好像還在喘氣。
「安慕辰,你這個白癡,幹嘛這麼晚才來?你是不是都忘了?」她跑過去,撲到他的懷裡。
「對不起,被拉去吃飯,我又不好拒絕,所以——」他撫摸著她的頭頂,「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怕你走了,幸好!」
「那你幹嘛不給我打電話說一聲?我還以為,以為——」她仰起臉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