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還是吃一點吧,小心餓壞身子。」莫香終究是心疼她的,看著她這個樣子,她的心裡對慕容玉軒和謝聽蘭的怨恨更多了幾分。
「皇上該翻牌子了吧?翻了誰的?」她垂眸看著孩子眉眼不抬冷聲一語。
莫香身子一僵,看向她時雙眸已經一片腥紅。
「娘娘,還是早點就寢吧,皇上也是沒有辦法,畢竟為了朝廷局勢……」雖然莫香從來都不曾覺得林夕月嫁給慕容玉軒是正確的,可是既然他們已經成了夫妻,而且還有了孩子,她便不想看見他們二人有矛盾產生。
林夕月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眼看她,卻是不甘心地又問:「誰的?梔」
莫香見她這般堅定地想要知道,咬了咬唇植物開口:「是……謝小主……」
林夕月手上一顫,差點就將手中的孩子掉落在地,垂眸看向正轉著烏黑雙眸的千尋,她的手臂緊了緊,卻控制不住地低落了兩顆滾燙的淚在千尋口中。
千尋渾然不知,動了動唇,將眼淚吞了下去姚。
她伸手將他貼在胸口,起身站在窗外看著外面繁星點點的夜空,心陣陣涼透。
那皎潔的月亮好似就在她面前,可是想要去伸手摘取,卻又發現是她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
原來所謂的最重只是如此而已……
一個皇后的名分,一年的恩寵,一句「無人能及」的誓言。
「莫香……」她望著夜空失了神。
「娘娘,奴婢在。」若是問世間誰將她看得最重,非莫香莫屬。
林夕月沒有回頭,聲音卻已哽咽:「你說得對。」
「什麼?」莫香沒有聽明白。
靜默良久,她吞下心頭的苦水呢喃:「我後悔了。」
是的,她後悔了。
她不該入宮,不該嫁給他,不該相信帝王的情。
若是她當初沒有嫁給他,至少她現在能保存著當初對他的美好念想。
若是她當初沒有嫁給他,至少她現在是個自由之身。
若是她當初沒有嫁給他,至少她現在會是快樂的。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天下有多大,他的心就有多大。
而她的天下便是他一人,她的心只能容下他一人秦末暴徒全文閱讀。
追悔莫及的心痛,莫過於此。
可是,她知道無人能給予像他給她的那般感覺,她的心總是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喜怒哀樂而波動。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她的腦海中留下印記,若是一日不見,她的思念氾濫成災。
看來她終究沒有做好嫁給他的準備,嫁給一個帝王的準備。
是她不識大體,還是他從未重視過她的感受?
莫香看著她這般痛苦的掙扎,她心裡難受至極,想要將千尋接過後讓她好好休息,她卻僅僅抱著孩子獨立在床前。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椒房殿的窗前依舊站著那一抹身影。
「娘娘,天亮了。」莫香陪著林夕月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偶爾打個盹,睜開眼時她還是那樣的姿勢。
千尋也早就睜開了眼,卻十分乖巧地不吵不鬧。
林夕月終於斂回思緒,可是想要邁步卻發現雙腿根本動不了。
莫香把千尋抱過去後交給乳娘,而後立刻命人去請太醫,就在這時,門外謝聽蘭求見林夕月說是來請安。
林夕月緊了緊指尖緩聲對來人道:「宮儀姑姑是怎麼辦事的?」
來人嚇得匍匐在地:「皇后娘娘息怒,奴婢這就去打發了謝小主。」
當謝聽蘭吃了閉門羹之後怨氣更甚,離開椒房殿的路上眸光乍寒:「居然跟我擺架子,我看你在這椒房殿能住到幾時。」
慕容玉軒下朝後來到了椒房殿,當時太醫正跪在殿中,而林夕月依舊站在窗前。
「這是怎麼回事?」慕容玉軒的聲音沉沉傳來,原來讓林夕月心口泛起暖意的聲音此時顯得那般刺耳。他的語氣是疑惑中帶著輕快,想來昨夜過得極好。
「參見皇上,娘娘昨夜……」
「莫香!」林夕月打斷了她的話,若是讓人知道她因為慕容玉軒寵幸了別人而整夜站在此處,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暗地裡說她是妒婦。
莫香不再說什麼,只是垂眸為她而痛心。
林夕月艱難地移動著步子,不能屈膝行禮,便只是淡淡地看著他,面無半點神色,只是在看見他滿面春風的模樣是心痛如刀絞:「皇上這般早,用過早膳了嗎?」
慕容玉軒沒有多想,她這般問,他便直接答了:「嗯,已經用過了,你呢?」
「用過了……」她低聲呢喃,而後嘴角擠出一抹苦澀的笑。
他自然是用過了,昨夜猶如新婚燕爾,清晨想來是陪她用了早膳才去上朝的吧?又或者是下了朝陪她用過早膳才過來的……
看著她的那一抹笑,慕容玉軒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忙又道:「朕過來陪你用早膳。」
她淡淡一笑:「皇上都用過了就不必再陪臣妾了。」
「無礙,來人,備膳。」慕容玉軒還是吩咐了下去。
「是。」宮女們紛紛魚貫而出,而一旁的太醫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林夕月依舊是帶著嘲諷的笑:「皇上,真的不用,以後皇上三宮六院的,哪能個個作陪?」
慕容玉軒心頭一緊全能奇才。
他知道昨夜不該招幸謝聽蘭,可是那謝聽蘭也的確是會討人歡心,不僅會琴棋書畫,而且那身姿嫵媚動人,想來整個後宮都無人能及她半分妖嬈。
所有的秀女都要經過他的一一審閱,而昨夜只是她的那一眼,透著萬種風情,他竟是鬼使神差地翻了她的牌子。
慕容玉軒雖然貴為九五之尊,可是看著林夕月那強顏歡笑的模樣,他還是十分心虛。
他不僅沒能做到對她的承諾:不讓謝聽蘭入宮,反而還讓她第一個侍寢,想來他昨夜是鬼迷心竅了。
「夕月,朕……朕只是……」
「皇上、娘娘,早膳已經備下。」
正在慕容玉軒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宮人的一句話讓慕容玉軒長長鬆了口氣,急忙道:「先用膳吧。」
其實林夕月又何嘗想聽到他的解釋,而且解釋又有何用?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她不怪任何人,這是她的選擇,她自己的路。慕容玉軒剛轉過身朝膳桌走去,突然聽到身後莫香驚呼了一聲「娘娘」,他立刻轉身望去,見林夕月癱軟在莫香的懷中,他立刻上前將她攬在懷裡。
「夕月,你怎麼了?」慕容玉軒臉色泛白,看向一旁的太醫,沉聲斥道,「還愣著做什麼!」
「微臣該死!」太醫急忙上前給她把脈,林夕月卻很是抗拒,更加抗拒慕容玉軒的身子。
在林夕月將他推開時,慕容玉軒身子一僵,莫香見狀立刻將她扶住往床前走去。
「夕月,讓太醫給你瞧瞧,別任性了。」慕容玉軒上前緊了緊身後的手。
任性?
林夕月有種想哭的衝動。
的確,她是任性,否則不會這般不經思量就嫁入宮中,她違背了曾經的誓言,只因皇宮裡有他。
她也的確是任性,否則不會因為他去臨幸了別的女人而在床前從夜站到天明。
她不再說什麼,只是伸手讓太醫把脈,太醫看了看她的傷勢,轉身跪在慕容玉軒跟前回稟,「回皇上,娘娘是因為久站氣血不通,恐怕這腿要休息幾日才能康復。」
「久站?」慕容玉軒震驚地看向林夕月。
太醫匍匐在地細細稟報:「回皇上,娘娘久站至少有五六個時辰,若是不好好調養,這腿恐是會落下病根……」
慕容玉軒更是難以置信,站五六個時辰……昨夜……
一抹難以言喻的情愫從心口慢慢湧上,他發現自己的指尖都在發顫。
這時,胡林走了進來,見寢殿內寂靜無聲雖是疑惑也未多想,上前便道:「參見皇上、皇后娘娘,蘭妃娘娘已經接了聖旨,讓奴才謝皇上、皇后娘娘的恩賜。」
一瞬間林夕月感覺天旋地轉,若不是坐在床上,恐怕她已不能站立。
慕容玉軒的手心竟是冒出了細汗,看著林夕月面色無波可是手下的錦被已經被她捏出了褶皺,他的心也跟著陣陣慌亂。
胡林這才發現二人的異樣,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低眉信手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