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嘶吼聲,胡林和陸秋瞑立刻跑了進去,看見慕容千尋像瘋了一樣手中緊緊捏著一封信痛哭著,他們都被震在了原地,映像中慕容千尋哪裡這麼失態過。舒榒駑襻
「皇上……」胡林顫巍巍地走上前想要規勸,可是見他如此,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秋瞑看見那信封上的字,心中一下子明白過來,便拉著胡林離開了寢殿。這個時候,讓他發洩出來或許也是好事。
一直到午夜過後,寢殿內終於安靜下來,可是胡林和陸秋瞑卻不敢離開半步,若是一國之君有個三長兩短,那整個冷月國的局勢就要動盪了。
只是他們也已經兩天一夜未合眼,再這麼下去,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守在寢殿外,他二人靠在柱子上微微合上了雙眸婷。
就在他們小憩之時,寢殿門突然打開了,他二人一驚,立刻轉頭望去,只見一道月色身影嗖地一下在他們眼前飛過。
兩人立刻往寢殿內衝進去,只見一套明黃色的龍袍被棄在床榻上,而衣櫃被打開後未關上。
這是怎麼回事英?
陸秋瞑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跑了出去。
可是他心中明瞭,此刻他不該驚動侍衛,所以只是飛身去慕容千尋可能去的地方。
慕容千尋一襲銀月色衣袍,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有誰能想到當今少年天子的輕功會深厚至此?
儲秀宮外,月光撩人,他手持寶劍站定在院內,月光下,劍身發出銀光色,伴著他一襲銀月色衣袍,好似飛神降臨,只是他渾身散發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劍鋒落地,他緩緩移步,劍鋒和地面的摩擦發出駭人的聲響。
淒美的月色下,一道道鮮血揮灑在輕紗窗上,紅燭摻淚,後宮嬪妃和秀女們尚來不及一聲慘叫,便氣絕身亡。
陸秋瞑飛身來到儲秀宮,卻只見每間寢殿屍體橫陳鮮血流淌,伸手試探,血還是熱的。
他濃眉一蹙,原來他沒有猜錯,如此一想,他立刻轉身來到下一處。
當他來到那天除夕夜有意挑釁夜婉凝的林美人寢殿時,同樣發現滿地的血痕。
陸秋瞑心頭一緊,一個不祥的想法鑽入他的腦海。
思及此,他更是心頭慌亂,急忙轉身欲離開,誰知這時他的衣角被人給拽住了,低頭一看,竟是沒有完全氣絕的林美人,那一襲綠衣早已染成了血紅色。
「陸大人……救本宮……救……」她死死拽著陸秋瞑的衣角不願放手。可是陸秋瞑尚未開口說些什麼,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寸寸爬去,「陸大人……是皇上……為何……皇上要殺本宮……救……」
陸秋瞑眸色一凝,垂眸道:「既然林美人看清了是誰殺你,你覺得我還會救你嗎?」
在林美人的驚恐之中,陸秋瞑拔劍一刺,從她的背脊深深刺下穿透胸膛。若是讓人知道是慕容千尋親手殺了這些人,恐怕這朝廷會掀起軒然大波,所以她不死也得死。
一想忠厚老實的陸秋瞑在關節時刻也從未手軟,否則又怎配做慕容千尋身旁的帶刀侍衛。
陸秋瞑一處一處尋去,發現每一處都鮮血滿地,他都晚來了一步,如今後宮嬪妃全都命喪黃泉,下一個不是馨妃又是誰?
倚夏宮
慕容千尋破門而入,外面的侍衛都被他點了睡穴。
見到慕容千尋前來,馨妃立刻踉蹌著跑上去跪倒在慕容千尋跟前。
「皇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皇上……」她哭哭啼啼地抱著他的腿傾訴。
他沉著臉眼神一片空洞,馨妃的痛哭絲毫沒有入他眼。
另一邊,丁瀝也急忙朝慕容千尋跪走過去,自從被慕容玉衡和夏徒淵等人發現後,他們就被關在寢殿內,除了裡面的茶水就絲毫沒有進食,以為會餓死在此,沒想到慕容千尋會深夜來此。
馨妃雙眼深深地凹陷,因為沒有洗漱,妝早已花得不成樣,而她散亂的頭髮和未整的衣衫,就像是剛剛被人凌辱過。
見慕容千尋依舊無動於衷,她不停地哭訴:「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的心裡只有皇上,那天臣妾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才竟然會在臣妾的寢宮,而臣妾……臣妾一定是被人下了藥……皇上……」
腹中空空,她完全沒了氣力,可是為了保命,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體力訴說著。
丁瀝聽到馨妃想要將一切的責任都推卸到他身上,想要棄車保帥,一時間也慌了神,顧不得身上衣衫凌亂,上前就又哭又求:「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沒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請皇上明察,皇上……」
慕容千尋此時已經不想跟他浪費唇舌,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
劍起劍落,丁瀝驚恐地瞪大雙眸,低頭看見胸前劍鋒,抬起頭,劍被瞬間抽出,一剎那間鮮血濺撒滿地。
馨妃嚇得張著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臉上似有溫熱流淌而過,伸手摸去,竟然滿手都是鮮血。
「皇、皇上……不要……皇上……饒命啊……臣妾是被陷害的,臣妾是被陷害的啊!」她緊緊抱著慕容千尋,試圖讓慕容千尋相信她的話。
慕容千尋眉心一擰,抬腳重重地將她踹開,輕啟薄唇,言語寒澈心扉:「不要髒了朕的錦袍,這是凝兒最喜歡的。」
一聽到夜婉凝這個名字,馨妃蒼白著臉嘴角流淌著鮮血又重新爬到他腳邊:「皇上,一定是她!是凝妃,她怕臣妾危及她的地位,所以……所以才設下了圈套,一定是!皇上,請皇上明察!還臣妾一個公道。」
「住口!」慕容千尋腥紅著眼眸怒吼一聲,「誰准你污蔑凝兒的?嗯?」
馨妃嚇得步步後退,慕容千尋殺氣騰騰地一步一步逼近,手中緊緊握著寶劍在地上劃出一條血痕。
「朕說過,你若是敢傷害她半分,朕會讓你不得好死!」最後一個死字出口,他手起劍落,馨妃瞪大著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伸手向脖子摸去,滿手都是鮮血,脖子處還在潺潺流淌著溫熱的血液。她試圖張了張嘴,誰知一個聲音都無法發出,可是她除了劇烈的疼痛之外儘是沒有氣絕。「朕錯了,朕早就不該留你。」他緊咬著牙痛恨曾經的顧慮,「知道朕為何要留你嗎?你以為是因為朕對你有情?你能活到今日,該感謝你的父兄,若不是他們,你早就該死一萬次。」
馨妃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想不到在死之前,他竟然要讓她受盡折磨,還要讓她知道他留下她的真相。
她連連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後背緊貼著床沿,她想逃,卻已無處可逃。
陸秋瞑趕來之時,慕容千尋正持劍站在滿身鮮血的馨妃跟前,整個皇宮都留下了他屠殺的痕跡。
「皇上……」陸秋瞑來到慕容千尋身旁,仍是無法相信這一切真的是慕容千尋所為。
看見陸秋瞑來了,馨妃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張嘴呼救,只可惜此刻她被割斷了聲道,除了張嘴之外絲毫沒有聲音。
慕容千尋冷冷地看著馨妃,緩緩抬起劍身,劍鋒從她面前滑過,經過她的胸膛來到她的腳踝處,正在她驚恐之中,她的腳筋被生生挑斷,劍身來到她的上半身,她青白著臉色想要藏起雙手,誰知手筋也被生生挑斷。
「皇上。」陸秋瞑不忍慕容千尋一夜之間變成這個樣子,想要開口制止,可是又發現,除了這樣,他已經找不到任何發洩的途徑,所以最後陸秋瞑也只好作罷。
轉過身,陸秋瞑看向門口,胡林早已嚇得呆立在原地。
待陸秋瞑回過身,錯愕地發現,慕容千尋不止將她挑斷了手筋和腳筋,居然還用劍鋒一刀一刀地劃破馨妃引以為傲的臉。陸秋瞑記得馨妃有一次在沁園問那些秀女,她與凝妃的容貌誰才是傾國之容,眾秀女都奉承說,凝妃的容顏不及她半分。
直到馨妃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死去,慕容千尋才抬起寶劍用凝妃給他繡的錦帕擦拭劍身。
「你說……凝兒現在會不會高興?這個女人終於死了,她會不會明天就回來了?」慕容千尋一邊擦著劍上的鮮血一邊若有似無地問著。
陸秋瞑怔怔地看著他,卻怎麼都無法回答他的話。
凝妃會高興嗎?答案肯定是不會,她又怎麼忍心慕容千尋變成如今的模樣。
「皇上別這樣,娘娘看見皇上這樣一定會傷心難過。」陸秋瞑垂眸道。
慕容千尋勾了勾唇,午夜間透著冷澀,透著讓人發寒的殺氣。
「當然不會,還有一個更該死的還活得好好的。」他手上一緊,再次提著發著寒氣的寶劍轉身離開倚夏宮。
胡林回過神立刻追了上去:「皇上,天快亮了,一會兒就要上早朝了。」
慕容千尋腳步一頓,抬眸看向天邊,果然快要天亮了。
瞇了瞇眸,他飛身而起,在屬於他的皇宮內飛簷走壁回到了御軒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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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眾人從睡夢中醒來,一具具屍體已經被蒙上了白布陳列在各宮的宮院內,鮮血滿地恍若人間地獄。
慕容千尋蒼白著臉色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視線掃向殿中的各大臣,這麼多臣子,忠心的能有幾個?從來皇位高處不勝寒,帝王斷情絕愛孤寡一人,他有幸曾有過心愛之人,擁有一段炙熱情,如今卻被他生生給毀了,可從中又承載了多少人的「功勞」。
蒼白的薄唇抿成一條線,揚起手,夏徒淵被帶到了金鑾殿中。
慕容千尋不發一語,胡林打開聖旨定了定神宣讀。
「戶部尚書夏徒淵,結黨營私誣陷凝妃,毀之清譽,罪不容恕,念多年對朝廷有功,死罪可免,然活罪難饒,押入天牢靜思己過,直至終老。」
一道聖旨果然掀起軒然大波,夏徒淵一派的朝臣都紛紛下跪求情,有些眾臣還意圖以幾十萬兵力為要挾,誰知一瞬間幾十個蒙面隱衛出現在金鑾殿,眾臣的兵符全都被捏在他們手中。
「拿朕的將士來要挾朕!找死!」他冷冷輕啟一語,如寒冰入體,嚇得夏徒淵等眾臣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夏可博跪在地上心頭一驚,他從未想到過當今少年天子竟然會來這一招,究竟是什麼事情催使著他不惜一切代價要制住他們夏家的人,若是因為那夜他的父親不聽勸阻帶著一眾大臣跪在御軒宮要搬到凝妃,那麼今日慕容千尋的舉動是否太大動干戈了?好似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直到後來他得知夜婉凝的死訊,他才如雷電擊,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夜廣庸見慕容千尋出此一招,不惜夏徒淵的黨羽群起攻之,他也懵了,映像中,慕容千尋沉穩至極,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他半分,在朝中,他更是均衡了他和夏徒淵二人在朝中的勢力,誰都佔不了半分便宜,可是他今日有如此舉措,就不怕他的人會掌握重權嗎?
可是,當而後兩道甚至宣讀之後,論誰都難以置信,朝中上下都恍若夢中。
胡林打開第二道聖旨,看了看殿中的夏徒淵和夏可博,滾動了一下喉頭定了定神開始宣讀:「馨妃琴嬪二人互相勾結之餘還**宮闈,其罪可誅,馨妃已畏罪自盡,御醫丁瀝隨之,皇恩浩蕩,罪不及其家族。然琴嬪一再死不悔改,竟對後宮設計下宮中禁藥,後宮嬪妃秀女不堪其辱,未保清譽自盡升天。琴嬪罪惡滔天,從今開始,充當軍妓,永世不得歸朝。」
群臣聞言瞠目結舌,一夜之間,後宮盡數歸天,歷朝歷代恐怕從未有這樣的事情出現。
而兵部尚書楚翰林,在今日上早朝前,慕容玉衡早已派人去「通風報訊」,告知他楚琴的罪惡事跡,若是皇上沒有罪及楚家,那就是楚家的造化。而通風報信之人一直都是楚翰林的親信,實則早已是慕容千尋的人。
所以,當聖旨下來後,楚翰林嚇得臉色慘白不敢抬頭看上一眼,所幸聖旨並非提及他,看起來是撿回了一條命,如今作為兵部尚書,兵符卻被慕容千尋給收了去,能保全一命也是萬幸。
金鑾殿靜寂無聲,碩大的地方,好似空無一人。除了偶爾汗水滴落在地的膽顫聲響,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胡林打開第三道聖旨,視線不由地落向了另一側的夜廣庸,見他神色微僵,胡林不知他是否已知曉此事,但心頭依舊慌亂無比。
「愛妃夜婉凝……」
夜廣庸心頭一顫,莫不是也遭遇了不測,慕容千尋是要除盡後宮不成?
胡林深吸了一口氣,道出了聖旨的內容,但是聖旨上只是說夜婉凝終日伴君在側,為了不讓聖上擔憂,身子不適卻不曾告知,終是體弱難捱,駕鶴西去,而夜婉凝將按皇后禮儀明日葬於皇陵。
聞此言,夜廣庸整個人暈厥在地。
他一心想要讓自己的這個養女成妃成後,只為了他能在朝中穩固地位,卻不曾想,短短一年有餘,活生生的女兒竟然就這麼沒了。他好後悔,若是能回到往日,他寧願做一個平常的官員,只要一家人齊全,共聚天倫。
遲了,他早就遲了。
慕容千景更是整個人發懵。他不信,夜婉凝……怎麼會死?不可能,她不可以死,不可以!
他顫顫起身朝慕容千尋走去,手臂一緊,卻是慕容玉衡將他拉住了。
慕容千尋回到御軒宮,關上了寢殿門,他整個人踉蹌倒地,靠在床沿邊,看著空蕩蕩的寢殿,還有那空空的床榻,心臟的位置早已被掏空。
人去樓空空寂寂,往昔甜蜜已難覓。
他頹廢地望著前方,眼神空洞看不清一物。
葬於皇陵……
他不僅丟了她的心,還丟了她的身,如今要葬於皇陵都只得立衣冠塚,他甚至都不能道出她離開的真相……
【誰開始同情千尋了?老實招來!賞賜幾張月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