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又是想做什麼?
他擰了擰眉走上前。舒榒駑襻
只見夜婉凝坐在樹枝上單手抱著樹幹,然後小心翼翼地用牙齒取下左手上的紅絲帶,一腳踏在下面的樹枝上想要將紅絲帶繫在那根孤獨的樹枝上。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她有些急了,竟是將身子湊了過去。
慕容千尋心頭一緊,若是這麼摔下來,不死也該殘廢了。
正要飛身上去將她抱下來,突然腳步一頓妃。
他這又是要做什麼?為何還在管她死活?像她那種朝三暮四之人,摔殘了倒也安定了。
好不容易終於將紅絲帶繫在那根樹枝上,夜婉凝的嘴角上揚露出了潔白的貝齒,慕容千尋看得一怔,他都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看見她這樣純淨的笑容了。
他雙手負在身後仰頭看著她,淺黃色的寢衣隨著夜風飄然擺動,如墨的黑髮在身後微微飛揚,月色下他的五官精緻得猶如刀刻一般,俊逸如仙礡。
而樹上,夜婉凝乾脆坐在樹枝上一手環繞著樹幹固定著身子,卻也不想立刻下來,坐在樹枝上仰頭看著星空。
這個夜空很美很乾淨,若是人的心如那夜空該有多好。
月光下,她的月色單衣泛著朦朧的光暈,萬縷青絲隨風飄舞,仰頭看著星空露出了白皙的玉頸,頭頂處的月正好將她籠罩,在慕容千尋的角度看來,她猶如是月中仙,絲毫不容許人有任何褻瀆。
這時,夜婉凝似乎感覺到有一道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坐在樹上環顧著四周,除了山莊附近的侍衛,她始終沒有看見任何人,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抿了抿唇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一手不經意觸及了她的小腹,她恍然驚醒,這才想起自己還懷著身孕,怎麼會爬這麼高的樹,幸虧孩子沒事。
思及此,她急忙轉身從樹上爬下來。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想不到這句話不僅用於山,也用於樹,而且往下爬還要看著下面的景象,這更讓她心驚膽戰。
爬到一半,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幸虧月色濃,否則她便看不清那些樹枝了。
正在慶幸自己能順利下樹時,突然,她的餘光看見了一抹淡黃色的身影,她心頭一驚,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低頭望去,果真是慕容千尋正擰眉沉著臉看著她。
他怎麼大半夜的還沒睡?難道馨妃和琴嬪都沒有留住他?還是他連半夜都要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心頭一慌,她想要快點下樹,可誰知這時腳下踏空,她驚叫一聲往下摔去……
孩子……
她想她這次是保不住這個孩子了,冷汗一瞬間上湧,她的臉慘白一片。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並未迎來想像中的劇痛,身子被一人在半空接住,然後飄然落在地面。
「想引起朕的注意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帶著淡淡的譏諷聲旋繞在她的頭頂,她抬眸望去,自己竟是在慕容千尋的懷中。回過神來,她急忙從他懷中掙脫下來。
「想去哪兒?」他見她要離開,一把將她拽回到他面前。
她沉了沉臉色移開視線:「想讓皇上眼不見為淨。」
他半瞇著眸透著不悅,而後勾唇譏笑:「也行。」話音落下,她整個人被他拽入了房間。
「你幹什麼?」她不停地掙扎著想要逃離,可是房門還是被他重重地關上。
「幹什麼?你說呢?如今能解決朕需要的也只有你了,朕別無選擇,只能勉為其難。」他話音落下將她整個人壓在門上,伸手探入她的衣襟。
夜婉凝呼吸一滯,回過神來拚命地捶打他的胸口:「放開我,不許你碰我,你的手髒死了,你整個人都髒透了。」
慕容千尋手上一頓,隨之而來是更加用力揉捏地報復:「說朕髒?你又乾淨到哪裡去?」
她吃痛地蹙眉,噙著眼淚始終沒讓它落下,抬眸無懼地迎向他含恨的黑眸,顫抖著雙肩反唇相譏:「是啊,我是不乾淨,給一個滿身污穢的畜生碰了又能乾淨到哪裡去?」
「你!」慕容千尋揚手就要落下,她瞪著水眸等著他的一掌打斷她與他之間唯一的牽絆。
若是他這一掌下來,他們是徹底沒了關係。
可是他的手揚起許久,只是在半空微顫卻始終不曾落下。
兩兩相望,他的眼底迸發著強烈的怒氣,將手垂下,她看見他緊握著拳頭。
她心頭還是冉起強烈的懼意,說話時不覺得,可是說好後看見他這樣的反應,她心口發緊,一手不經意覆上小腹,想著若是真這麼沒了,她定是會痛心不止的。
剛才是她太衝動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正要說些什麼,他忽然怒吼一聲:「滾!」
她心口一扯,動了動唇,最終卻只是整理衣衫默默轉身。
誰知下一刻,房門又被他按住,她蹙眉回頭看他,他冷冷開口帶著嘲諷:「別以為只有你能給朕生皇子,如今馨妃和琴嬪都懷上了龍嗣,不日就能榮登貴妃之位。」
她暗暗吸了口涼氣,而後淡笑一聲道:「我倒是認為應該是誰生了皇子讓其母憑子貴當皇后才是,皇上覺得呢?」
慕容千尋眸色一沉,她相信,他不會忘記曾經的那夜,他是如何信誓旦旦許下七夕立後的承諾,可是她也相信,他今後對她的只有折磨沒有情。
見他的笑容僵在唇角,她的唇角揚起了一抹譏笑,而後逕自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沒有再回頭,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在經過楚琴的房間時,她感覺那扇門剛才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可是裡面沒有點燈,所以她看不見門口處是否是站著人。
她勾唇冷笑,想不到今夜真是一個不眠之夜,失眠之人不僅是她和慕容千尋,還有那個「溫婉如水」的琴嬪。
翌日,夜婉凝很早就被依蘭叫醒,她疑惑地睜開惺忪的眼眸,依蘭臉色有些不太好。
「發生什麼事了?」她啞聲問。
依蘭撇了撇嘴說道:「方纔馨妃在皇上跟前挑唆,說娘娘沒有規矩都不去給皇上請安,現在大家都在用膳廳等著娘娘。」
夜婉凝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的帳幔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她從床上坐起身,見依蘭還是滿臉的不悅,她苦笑道:「若是沒有一個人的寵溺,她又怎敢放肆,恃寵而驕也要得到寵才行不是?」
依蘭給夜婉凝更衣的手一頓,看向夜婉凝淡然的神色,心頓時揪起。
來到用膳廳,眾人已在用早膳,她扯了扯唇角,看著慕容千尋身旁的佳人,她並未像他想像的那般,心底似乎有些隱隱失落,又有些惱怒。
「皇上找臣妾過來有何吩咐?」她來到他們跟前站定後問。
馨妃冷哼一聲放下筷子低聲訓斥道:「凝妃妹妹也太不懂規矩了,這皇上都起身了你居然還要睡到日上三竿,不伺候皇上也就罷了,怎麼連請安都不會了呢?」
琴嬪看了看她們二人,柔聲開口:「馨妃姐姐,凝妃姐姐想必是昨夜睡得不安穩,所以今日起晚了。」她起身來到夜婉凝跟前莞爾一笑地拉起她的手,「凝妃姐姐,快坐下用早膳吧。」
夜婉凝厭惡地將她的手甩開,琴嬪一個不穩,差點摔在地上,幸虧胡林眼明手快立刻將她扶住,也算是虛驚一場。
看著楚琴刻意的踉蹌,夜婉凝對她的厭惡更增強了幾分,她現在是看得明白,馨妃的惡全在外,而琴嬪卻是藏於內心。昨夜她明明親眼看見她從慕容千尋的房間走出,今日卻像個不知情之人,還說什麼「想必是昨夜睡得不安穩」,她只覺得可笑,虛偽至此,也只有她了。
「啪!」
一聲巨響,眾人心頭一顫,遁聲望去,是慕容千尋將筷子重重置在桌上,他滿眼含著怒氣看著夜婉凝質問:「你是想要除了朕的龍嗣嗎?」
夜婉凝定定地看著他,此時已覺沒有解釋的必要。
見她不肯服軟半分,慕容千尋心頭的怒火更甚,袖中的手緊緊攢著拳怒聲一喝:「從今天起,你就好好呆在你的房間,沒有朕的允許不准踏出房門半步,若是還想著傷了朕的龍嗣,朕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滾!」
依蘭和張德貴嚇得心頭發緊,馨妃卻強忍著想笑的衝動挑釁地朝夜婉凝看去。
夜婉凝已經不知道傷心是什麼,淡然彎起唇角,帶著淡淡的譏諷:「謝皇上能讓臣妾與骯髒之地保持距離。」
「你!」馨妃聽得心裡不舒服,轉頭朝慕容千尋撇了撇嘴,「皇上,您聽她說的是什麼話。」
夜婉凝轉身走在門口,聽到馨妃這麼一說,她轉身掃視了他們眾人,而後冷冷一笑反擊:「什麼話?哼!是你們不會說的『人話』。」看見慕容千尋微微抽搐的面容,她看著他堅定一言,「恐怕後悔莫及的會是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用膳房。
依蘭和張德貴急忙跟上去,卻被馨妃厲聲喝止:「回來!誰讓你們兩個奴才跟去的?眼裡還有沒有皇上,還有沒有這裡的兩位娘娘?」
他們轉身看向慕容千尋,見他也正滿目怒火地看著他們,便只好轉身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馨妃和琴嬪身側。
馨妃見他們聽話地回來,這才心頭解了恨,轉眸看向慕容千尋,伸手夾了些菜到他碗中嫵媚一笑:「皇上請用膳,別為了不值得的人氣壞了身子。」
慕容千尋的黑眸睨著那門口一瞬不瞬,卻未曾因為夜婉凝的離開而心情好轉,反而更加低沉,心似乎難受得緊,而那難受的原因讓他不願面對。
驀地,他起身離開了用膳房,只留下一臉茫然的馨妃,還有腦海中百轉千回的琴嬪。
夜婉凝一個人在房中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對於她而言,在這幾個日夜裡想得越發透徹,不過一個人終究是孤寂的。
途中她聽到慕容千景的聲音,可是似乎被胡林給攔住了,他的聲音便消失了,只是不久後,小雪球就跑了過來,她不知道是慕容千景所為還是張德貴和依蘭所為,她想,應該是慕容千景,因為她並不知道她現在懷有身孕。
看著搖頭晃腦的小雪球,她也不再顧忌什麼,為了這個孩子,她付出得太多,如今只有小雪球能來陪她,她還顧慮這麼多做什麼?
俯身將小雪球抱起,然後將椅子搬到門口讓小雪球躺在她的腿上,看著它美滋滋地往她身上蹭,她不由地笑起,不知道她將來的孩子會不會也如小雪球這般膩著她呢?
依蘭和張德貴一邊幫鄒子謙煎著安胎藥,一邊口中嘀咕個不停。
「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才能看清誰才是真正值得去喜歡的,咱們娘娘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啊,現在馨妃娘娘和琴嬪娘娘都懷了身孕,若是有一個人生了皇子,娘娘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依蘭一邊給藥爐扇著風一邊氣憤。
張德貴煎著另一邊的藥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好:「是啊,看現在那兩個娘娘春風得意的,我看著都難受。」
看了看周圍,依蘭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那個馨妃有多難伺候,茶涼了嫌涼,熱了嫌熱,分明就是故意挑刺,若是她將來當了皇后,以後不僅是咱們娘娘吃苦,想必整個後宮都不得安寧。」
張德貴一邊揭開藥罐一邊歎息:「哎,雖然那琴嬪娘娘性子溫婉如玉,也沒有刻意刁難,可是總感覺有那麼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依蘭耷拉著腦袋一臉頹廢:「所以說還是咱們娘娘好,從來不把咱們當奴才,就像是親人一樣,所以咱們要好好想想辦法,看誰能救救娘娘。」
張德貴擰眉想了想轉頭道:「若是攝政王在就好了,可是如今不知道攝政王又去哪裡遊玩了。」
兩人頓時沒了氣力。
「你們兩個在偷懶嗎?」一聲厲喝從他們頭頂響起。
「丁御醫。」張德貴諂媚一笑,不管是在宮中還是在外面,他都知處世之道。
丁瀝走近看了看兩罐藥冷著臉睨著他們二人道:「你們是要把藥煎成渣滓嗎?還不快給兩位娘娘送去。」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張德貴將藥罐提起後倒出了一碗。
丁瀝看了看依蘭手中的藥罐後說道:「你!先給馨妃娘娘送去,別讓娘娘久等了,仔細這點。」
依蘭撇了撇嘴:「是,奴婢這就去。」
看著依蘭離開,丁瀝的嘴角微微上揚,眸色一閃而過的狡黠。
斂回思緒,他的視線落在張德貴的身上,不由地擰了擰眉問:「你倒兩碗做什麼?」
張德貴手中一頓,剛才一時心急,竟然忽略了眼前的這個瘟神。
看著眼前的兩碗安胎藥,張德貴拚命地思索,終於想到了一個理由,抬頭笑著回道:「丁御醫,你也知道,馨妃娘娘的脾氣……呵呵,若是這次再發脾氣打翻了依蘭送去的安胎藥,也好馬上再送去不是?」
丁瀝看著他一臉的笑容,冷哼一聲後揚了揚手:「那還不快拿進去熱著,還想等藥涼了再拿過去嗎?」
張德貴扯了扯唇,端起藥堆上笑容:「是是是,奴才馬上就去。」
將藥端進屋裡熱上之後,張德貴心裡一陣糾結,這藥若是拿了進來,稍後要拿出去就難了。
「杵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琴嬪娘娘送去!」丁瀝突然在張德貴身後喊了一句,嚇得張德貴的魂都快跑了出去,轉過身急忙笑著走出去端上藥碗就離開了。
依蘭將安胎藥送給馨妃後準備離開,誰料馨妃沉著臉喊道:「死丫頭,這麼急著想去哪兒?」
「奴婢沒去哪兒。」她垂頭嘀咕了一聲,現在當然不能說要給夜婉凝去送安胎藥,若是讓她們兩個妃嬪知道了,夜婉凝以後的日子就是如履薄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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