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而且那避暑山莊聽說景色宜人清涼如春,若不是皇上中意之人,都沒有這個福氣隨駕呢。舒榒駑襻」
往日裡送菜都是一張苦瓜臉,今日低頭哈腰一副諂媚相,夜晚凝見著心煩。依蘭和張德貴看她的臉色不太好,急忙接過菜將他二人趕了出去。
「娘娘,今日的菜色倒是好,您多吃點。」張德貴將飯菜擺上桌後說道。
夜晚凝看著桌上的菜,耳邊都是那兩個小太監的話,拿著筷子,她失神地說道:「去避暑山莊?帶了馨妃和琴嬪?帶了兩個女人去,又為什麼要拉上我呢?是要讓我看好戲嗎?」
依蘭轉身回來聽見她這麼說,心裡不免難受,上前為她布了些菜低聲說道:「娘娘,別想這麼多,為了孩子,還是吃點東西吧,若是傷了自己也傷了孩子,那就不值得了。彖「
「對,為了那種人傷了自己不值得。」她點了點頭將飯菜鬆緊嘴裡。
張德貴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也不知道到時候皇上會不會讓咱們跟著娘娘一同前往,若是只有娘娘去,奴才就怕那兩個女人欺負咱們娘娘。」
在夜晚凝面前,張德貴和依蘭早已經無話不說,也有些口無遮攔,好在整個月凝宮只有他們三人,所以也沒人會怪罪張德貴把琴嬪和馨妃稱之為「那兩個女人」酈。
不過她也有些擔心,並不是怕自己沒有了他們的照顧,而是擔心她一離開慕容千尋會派人傷害他們兩個,而且聽說鄒子謙也一同前往,那麼夜墨凝的腿傷誰照顧?
她現在對慕容千尋真的是寒了心。
午時過後,胡林親自來月凝宮傳旨,讓依蘭和張德貴高興的是,他們二人可以一同前往,不過若是半路上夜晚凝有任何紕漏,他們二人將會負最大的責任,夜晚凝苦笑,原來他是怕她半路逃跑了。
因為怕他的女人難耐酷熱而提前去避暑山莊,又要讓她看他和兩個女人的恩愛戲碼,又要防著她逃跑,慕容千尋,他不累嗎?
夜晚凝接旨後心中澀然。
張德貴高興地上前說道:「師傅,這次徒弟能隨娘娘一同前去,師傅一定費了許多唇舌吧?多謝師傅了。」
胡林冷斥一聲道:「你師傅我可沒那本事,這次讓你們一同前往最主要的是讓你們在一路上好好伺候馨妃娘娘和琴嬪娘娘。」
「什麼?」三人都是驚詫不已。
依蘭回過神來有些耐不住了,上前就抓著胡林問道:「胡總管,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奴婢和德海是凝妃娘娘的人,為何還要去伺候馨妃和琴嬪呢?」
夜晚凝也抬眸看著胡林,這也是她想要知道的。
胡林有些不悅地輕輕揮開依蘭的手道:「你這丫頭,能伺候馨妃娘娘和琴嬪娘娘是你們的福氣,若是你們不願意伺候,這皇上也定然不會讓你們一同前去,你以為避暑山莊是誰都能去得的?你們以為這次能一同前往是沾了凝妃娘娘的光?」
說到此處,胡林眼眸微微一閃他扯出一抹笑對夜晚凝說道:「凝妃娘娘,恕老奴直言,這次若是凝妃娘娘不願意德海和依蘭兩個奴才同時照顧馨妃和琴嬪兩位主子,恐怕他們不但落下個抗旨之罪,連凝妃娘娘也會受牽連。」
「哼!牽連?本宮已經落得這般田地,還怕什麼牽連?」她沉著臉移開視線。
胡林掩嘴一笑:「娘娘不怕受牽連,難道這兩個小奴才的性命也不顧了嗎?」
夜晚凝聞言一怔。
「凝妃娘娘,這次依蘭和德貴不僅要同時照顧馨妃和琴嬪兩個主子,還要比照顧娘娘您更要上心才行。」他走上前嘴角淡然笑起,「因為啊,馨妃娘娘和琴嬪娘娘同時懷有龍種了。」
她們……全都懷有身孕?
猶如一個驚天雷在夜晚凝的腦海炸開,她的堅持徹底崩潰。
好一個慕容千尋,他竟然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而且還是兩個女人同時懷孕,他這段時間終究是沉醉在溫柔鄉了。她以為他幾次來找她是因為放不下她,誰知道真如他那夜所言。
「娘娘!」張德貴眼明手快立刻扶住了差點暈眩在地的夜晚凝,「娘娘您坐一會兒,休息一下。」
依蘭急忙去取來涼茶和錦帕。
她的臉色慘白得猶如一張白紙,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來,茶水送到她的唇邊卻被她揮落在地。
「他把最後的一點情分都弄沒了,他把我對他最後的一點念想都磨得不留一星半點。」她顫抖著雙唇閉上雙眸,眼淚順勢而下。
她的確該醒醒了,為這樣的人不值得。
張德貴急得團團轉:「娘娘,您可不能動氣啊,不為自己也該為了……」
「閉嘴!」夜晚凝第一次對張德貴用這樣的語氣呵斥。
張德貴自知剛才差點說漏了嘴,也就不敢再吱聲,更何況,事到如今讓慕容千尋知道她也懷有身孕已沒有多大的意義,他已經有了兩個嬪妃為他生兒育女,夜晚凝對於他來說還重要嗎?
胡林看見這個狀況也著實被嚇住了,看來他還是多嘴了,只是若不是這麼說,他那個死心眼的徒弟又豈會開竅。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不如奴才去請御醫給娘娘把把脈。」他說。
夜晚凝苦澀一笑換換睜開眼:「不用,去告訴他,為了這條命,我們主僕三人一定會依旨前去,只是這整個月凝宮已經沒有別人可以照顧小雪球,所以請他開恩能讓我這個罪妃帶著小雪球一同前往。」
胡林看了看她腳邊的小雪球後擰了擰眉,真不知道為何到這個時候她還顧慮著這隻小畜生,只有依蘭和張德貴知道,她是不想拋下長伴她身邊的任何人,包括小雪球,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待胡林離開後,張德貴上前說道:「娘娘,咱們還是不去了吧。」
夜婉凝抬頭看著他們,自然之道他們這是在心疼他,苦笑搖頭:「你能抗旨不尊嗎?如今我已經沒有能力再保護你們,所以即使不想去也非去不可了。」
胡林回到御書房,慕容千尋正閉眸養神,他悄無聲息地退到一旁,卻聽到慕容千尋開口問道:「她怎麼說?」
胡林急忙上前回話:「凝妃娘娘答應了,只是……」見他沒有開口,胡林又接著說道,「只是娘娘說要帶著小雪球。」
「哼!」他冷哼一聲睜開深不見底的黑眸,「自身難保還想著那小畜生。」
「皇上。」胡林想到夜婉凝欲言又止。
慕容千尋睨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說。」
他心口一撞,立刻上前回道:「奴才直言還請皇上恕罪,奴才剛才去宣讀聖旨之時見凝妃娘娘的臉色不太好,不知道是否要傳御醫前去瞧瞧。」
他試探地微微側眸看了容千尋一眼。
慕容千尋的指尖不易察覺地一動,而後又提起筆言語間似未有所動:「既然她都沒有求朕給她請御醫,說明死不了,你又何必操這份閒心。」
胡林閃了閃神後躬身笑著退在一旁。
慕容千尋手上翻了幾頁後淡聲問:「秋瞑在哪兒?」
胡林看了看門外後遲疑道:「應該……在外面吧。」
「是在天牢還是在外面?」他沉聲一語透著陣陣寒氣。
「這……奴才這就去看看。」胡林說完急忙提步往外走去。
其實自從夜墨凝被打入天牢之後陸秋瞑時不時去天牢探望慕容千尋並非不知情,只是有時候他也不知為何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想,許是看在陸秋瞑對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吧。
陸秋瞑當下果然是去了天牢,因為明日就要陪同慕容千尋去避暑山莊,所以他要為夜墨凝好好打點。夜婉凝給夜墨凝的醫治手段雖然怪異,可是看起來的確是有效的,至少夜墨凝的腿沒有萎縮更不像別的瘸腿之人一般彎曲著,希望她的醫治方法真的能奏效。
「墨凝,這幾天感覺如何?有沒有特別不適?」陸秋瞑看了看他的腿上前問。
夜墨凝摸了摸自己的腿苦笑:「說不定以後就不能行走了……」
「別胡說,難道你還不相信你妹妹的醫術?」雖然陸秋瞑也心中生疑,可是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讓夜墨凝失去了信心。
一聽到「妹妹」這個詞,夜墨凝突然想起了夜婉凝跟他說的話,難道他的妹妹真的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別人的靈魂?
他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可是接二連三的事情,還有夜婉凝的言行舉止,讓他不得不信了。
「墨凝,你在想什麼?」見夜墨凝失神,陸秋瞑滿腹疑雲地拍了拍他。
夜墨凝回過神淡淡一笑:「沒什麼。」
陸秋瞑見他那樣無奈搖頭,看起來夜婉凝不僅能醫治他的腿傷還能醫治他的心傷。
「明日我就要陪皇上去避暑山莊,這裡的一切我都已經打點好了,你安心在這裡養傷,只是鄒子謙也會一同前去,雖然不能給你施針,但他會讓可信之人定時給你煎藥服用,獄中也會有人照顧好你,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看見你好轉了。」
他沒有說能走路,因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夜墨凝淡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遲疑著問道:「凝兒也會隨皇上一同前去嗎?」
陸秋瞑點了點頭。
夜墨凝似是有些釋然:「看來他還是放不下她,不知道是禍是福。」
陸秋瞑輕歎一聲:「希望是福吧。」
這時,胡林急匆匆趕過來,看見陸秋瞑果然在夜墨凝的牢房,立刻喊道:「陸大人,您快去御書房吧,皇上正找您呢。」
夜墨凝和陸秋瞑對視了一眼,陸秋瞑立刻轉身離開了牢房。
來到御書房,陸秋瞑還是有些擔心慕容千尋會將責任都推到夜墨凝身上,可是好在他隻字未提,握著筆頭也未抬地淡聲問:「上次讓你查的事情都查得怎麼樣了?」
陸秋瞑看了看門口後上前幾步說道:「微臣已經讓鄒御醫分別給馨妃娘娘和琴嬪娘娘診脈了,的確是喜脈。」
慕容千尋手上一頓。
喜脈……
「可有查仔細了?讓誰診脈的?」他又問。
「回皇上,是鄒御醫去診脈的,而且再三確認確實是喜脈。」
陸秋瞑抬眸看向慕容千尋,他的臉上似乎沒有半點喜悅之色,這倒是讓他有些疑惑了。這段時間他夜夜留宿倚夏宮和靜蕭宮,連其他秀女都得到了榮封,妃嬪有喜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為何他除了沒有半點喜色之餘還有些懷疑?
難道說一切都是假象?
他又暗暗搖頭。
若說是假象,那鄒子謙是夜婉凝的人,他也確診是喜脈無虞。
「知道了,下去吧,準備明日的行裝。」他放下筆渾身乏力地靠在龍椅之上。
「是。」陸秋瞑看了慕容千尋一眼後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閉上眼眸,慕容千尋的腦海又閃過那個熟悉的面容,他從未忘記自己答應過她,只會跟她生兒育女,他此生只會有她一個女人,可是……
不能怪他,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擰了擰眉,睜開黑眸時,他的眼底又染上一層陰霾。
翌日
夜婉凝一早就和依蘭、張德貴等在月凝宮的庭院內,未經慕容千尋的允許,他們誰都出不了月凝宮,所以她也不主動往外走,只是坐在院內等著他派人將她扣押過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讓兩名太監前來將他們「請」過去,轎碾和步輦自是沒有的,所以他們主僕三人只能徒步而行。
小雪球有些撒嬌地要讓夜婉凝抱,可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能接手,所以小雪球有些委屈地窩在張德貴懷裡。張德貴笑著撫慰著它,它這才嗚嗚叫了兩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靜靜地躺著。
看著這樣的小雪球,夜婉凝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曾幾何時她也這麼跟慕容千尋撒嬌,然後在他的軟言細語下撅著嘴睡在他的懷裡。景物依舊人已全非,這樣的情景以後都不會有,她知道。
月凝宮立太保門有好一段路,夜婉凝本來就是懷著身孕,雖然只有一個月,可是走這一段路已經讓她有些暈眩,依蘭和張德貴不免擔心。
「娘娘,要不要休息一下?」
走在前面的兩個太監一聽擰緊了眉:「凝妃娘娘,您還是快點吧,為了您自己著想,這讓皇上久等總不見得是件好事。」
依蘭和張德貴有些惱怒,夜婉凝伸手抓住了他們二人,雖然那兩個小太監說話不中聽,可是說得也有理,如今對於慕容千尋來說,她是一個戴罪之身,戴罪之人哪有矯情的資本?而起此時此刻她也不想節外生枝,不想因為自己而傷到了任何對她好的人。
「快走吧。」她彎了彎唇開口道。
依蘭咬了咬唇一手撐著傘一手攙著夜婉凝繼續前行。
來到太保門,慕容千尋、馨妃、琴嬪已經等在那兒了,看見她的到來,幾個人臉上的神色迥異。
夜婉凝此時一身素衣,簡單的髮髻毫無頭飾,臉色蒼白如紙,可眼神依舊亮如星辰,盈盈嬌軀讓人見之猶憐。
即使這樣的夜婉凝,慕容千尋轉眸看見她那傘下的容顏時依舊心口一撞,只是,夜婉凝在撞上他的黑眸時立刻移開了視線。
琴嬪不動聲色地看著夜婉凝一步步朝他們走來,不由地轉頭看向慕容千尋,而他的眼底似在流轉著某些情愫,讓她見之心口酸澀。
馨妃無疑是得意的,她從沒想到自己踏出倚夏宮的那一刻就是夜婉凝被禁足月凝宮的時候,自從入了這後宮,似乎這是她最痛快的一次。
「參見皇上。」依蘭和張德貴雖然不情願,可還是對慕容千尋行了禮,轉頭看向馨妃和琴嬪,他們實在心中不甘,可是又怕慕容千尋怪罪夜婉凝管教無方,所以硬著頭皮心不甘情不願地對馨妃和琴嬪屈了屈膝,「參見馨妃娘娘、琴嬪娘娘。」
【希望就在眼前,大家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這幾天有點卡文,為了不斷更一直寫到凌晨才完成,可能因此著涼了,上吐下瀉全身虛脫,答應大家今天加更,第二更奉上,可是後面可能要請假兩天,若是大家早上九點沒看見更新,估計就沒有了,不過具體會給大家公告,還請大家能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