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烏雷長老
一個小時後,在烏朵的家裡。、.
小院中,烏鐸垂手而立,面前是臉上血色全無的烏荒。
旁邊,溫言和烏朵來回看著兩人。
烏荒到這後,兩人就這麼站著,一言不發,都五六分鐘了。
烏鐸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我就一句話,忘掉今天的一切,你仍然是我烏鐸的好兄弟,但以後同樣的事絕對不能再發生!」
這一句登時驚了三人,烏荒失聲道:「鐸哥你……」
烏鐸輕歎道:「我明白你的處境,烏雷是你的父親,他要你這麼做,你不能不做。但立場畢竟有異,烏雷想要和我爭大祭師的繼承權,儘管我們從小玩到大,我也不能再承受你的背叛。」
一旁溫言吃了一驚。
這傢伙居然是烏雷的兒子?
烏荒渾身一震,垂頭道:「我不是故意洩露的,父親知道了這事,就逼著我向長老會公開舉報,我……我沒辦法……」
烏鐸踏前兩步,輕拍他肩頭:「男人總要長大,烏荒,你已經不再是孩子,懂得其中的利害。算了,這個選擇對你來說的確艱難,你回去吧!全心幫助你的父親,這次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不會怪你,但以後我們之間,也只能拋開舊情,明白嗎?」
撲!
烏荒雙膝一低,跪倒在地,痛哭道:「鐸哥!」
旁邊烏朵欲語還休。
烏鐸轉過身去:「走!」
烏荒一咬牙,爬起身,擦了把眼淚,低聲道:「鐸哥你……你保重!」一轉身,大步離開。
等他走遠後,烏鐸才輕輕地吁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烏朵,苦笑道:「烏朵,別記恨烏荒好嗎?他也是被逼無奈,相信我,假如不是烏雷的逼迫,他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你我的事。」
烏朵也已聽明白,眸中閃過複雜神色,低聲道:「嗯。」
之前在怒火之中,她恨不得宰了烏荒,但現在怒火已消,她記起舊時的友情,加上知道烏荒是被他父親逼迫,哪還有半分恨意?
溫言把她的神色收在眼內,不動聲色地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烏鐸勉強收拾了情緒,恢復了冷靜:「你說。」
溫言看看他又看看烏朵:「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進出苗寨呢?」
兩人不由一愕。
半晌,烏鐸才道:「理論上是可以,但你畢竟是外人,最好還是……」
「呵呵,我只是問問。」溫言笑了笑,轉身朝屋內走去,「我去看關姐,你們聊。」
第二天一大早,溫言就起了床,去搖還沒睡醒的烏朵。
「怎麼啦?」烏朵打著呵欠揉著睡眼問。
「時間差不多,去打獵吧!」溫言輕輕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
烏朵登時被他捏醒,怔怔地看了看他的手。
溫言伸手又在她粉頰上捏了一下:「怎麼了?」
烏朵指著他的手:「你捏我的臉幹嘛?」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看你可愛不行?」
烏朵一呆:「你說我可愛?」
溫言奇道:「有說錯?」
烏朵驀地笑容綻放,大搖腦袋:「沒有沒有!」忽然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溫言嚇了一跳:「你捏我幹嘛?」
烏朵格格一笑:「因為你也很可愛。」一轉身,離開了房間。
溫言感覺這女孩無論是跟米雪米婷,又或者雲若、關千千等人都完全不同,換了另一個女孩,被他這麼「騷擾」,多少會有點不爽的反應,但她卻完全沒有,而且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看來對於黑苗的女孩,自己真的有很多地方需要適應。
十多分鐘後,烏朵就收拾好了打獵的裝備,興沖沖地道:「走啦!這個你拿著。」把她那把連鞘的短刀遞給了他。
溫言接過刀子,奇道:「給我做什麼?」
烏朵理所當然地道:「給你防身啊,要是再遇上危險,你也可以保護我。」那天經歷了暴熊的事後,她現在對溫言的身手佩服得五體投地。
溫言啞然一笑,拔刀半截,只見刀身已利,顯然是被她磨過。
烏朵把刀子接過去:「鞘上有繩子,可以固定在腰上,像這樣……喏,綁好啦!」
溫言活動了兩下,感覺綁得恰到好處,完全不影響自己的行動,不由讚道:「好!走吧!」
烏朵甜甜一笑,欣然把臉蛋探了過來。
溫言呆道:「嗯?」
烏朵指指自己臉頰:「捏一下。」
溫言張口結舌地看她。
這丫頭被捏上癮了?
烏朵見他沒動作,訝異道:「你不覺得我可愛了麼?」
溫言回過神來,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誰說的?」
烏朵開心得直笑,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啦!」
午後,兩人才回到木屋。
溫言左右開弓,雙肩上各扛了兩隻飛羚,走得輕鬆自如。
相比之下,空手的烏朵比他走得還要辛苦,累得嬌.喘吁吁,香汗隱生。
把飛翔扔在院子裡後,溫言笑道:「希望明天去時能遇上點厲害的。」
烏朵喘息未定地嗔道:「你走那麼快幹嘛?累死我啦!」
溫言啞然一笑,蹲下翻看飛羚:「四隻該值多少?」
這次他們直接深入魂木林,找到了一群飛羚,仍然是由阿黃動「手」抓到的,四隻飛羚都只是昏迷。
烏朵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估道:「四隻的話,應該能賣到一百個銅幣左右吧。」
溫言摸摸肚子:「餓死了,先做飯,吃完後我們一起去寨子裡。」
烏朵愕然道:「你去寨子裡幹嘛?」
溫言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幫你扛東西了,不然你能扛得動這麼多?」四隻飛羚加起來,至少也有二百多斤,烏朵一個人扛到苗寨,還不把她累死?
烏朵想想也對,欣然道:「好吧!」
溫言轉身朝關千千的房間走去:「做好了叫我,我去看看關姐。」
進了房間後,他關上了房門,走到床邊。
關千千仍是在熟睡中,神情透著她清醒時絕對不可能有的恬淡神情。
溫言走到床邊,垂目凝視。
什麼時候她能醒過來呢?
午後,溫言充當苦力扛著飛羚,和烏朵一起離開了木屋,朝著苗寨進發。
二十分鐘後,兩人終於到了寨門,門後一名壯漢熱情招呼道:「烏朵你來了……咦?這傢伙是……是昨天那個外人!」已經認出了溫言。
溫言笑嘻嘻地道:「記性不錯。」
「站住!」那壯漢立刻上前攔住了他,冷喝道,「你不能進去!」
「為什麼?大祭師都說了他可以進寨子的!」旁邊烏朵不幹了。
「烏雷長老說了,他很可疑,不能隨便放他進來!」那壯漢毫不退縮。
「哦?」溫言似笑非笑地道,「這麼說烏雷長老的話比大祭師要管用?」
「這……」那壯漢頓時語塞。
「讓他們進去吧。」門內,一名正靠在寨門上的鷹鉤鼻漢子冷冷道。
「可是烏雷長老……」那壯漢轉頭看他。
「長老有長老的理由,但大祭師的話不可違背。」那漢子聲音冷漠,「你帶兩個兄弟跟著他們,如果有異動,立刻抓起來!」
「是!」
門外的溫言和烏朵面面相覷。
這算什麼?監視?
不過能進就行,溫言也不多話,拉著還想爭辯兩句的烏朵進了寨門,順著碎石道朝前走。
昨天離開苗寨時,溫言沒有再被套上頭套,但因為跟著烏鐸離開,沒能看仔細苗寨的情況,這時格外留神,把沿途的情況一一收在眼內。
旁邊烏朵心情好轉,不時和他說話,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黃鶯。
越朝內部走,沿途人越多。這地方似乎人人都認識烏朵,不時和她打招呼,烏朵一個不落,一一回應,一派有禮貌的好孩子作風。
不過大家顯然對溫言還有疑慮,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同時又透著好奇。
快到苗寨核心處的集市時,一個中年苗女忽然攔住了兩人:「烏朵你告訴我,他是不是你心上人?」
溫言差點沒被咽死。
這也太直接了吧?
烏朵頰上頓時紅暈微起,羞道:「桂姨你胡說什麼呀!」
那中年苗女嘻嘻一笑:「別想否認哦,我可聽說了,烏荒那小子就是因為他,才會一氣之下去告密的!」
烏朵窘道:「那是他的事,我怎麼知道……」
中年苗女轉頭看溫言:「小伙子,你呢?是不是喜歡我們烏朵?」
溫言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喜歡。」
中年苗女反而一愣,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直接,臉上連紅都不紅一下。
旁邊的烏朵更是一呆,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溫言一臉莫名其妙:「你們這什麼表情?烏朵這麼可愛,喜歡她不正常嗎?難道你不喜歡她?」
那中年苗女呆道:「是這個喜歡?」
溫言反問:「那該是什麼喜歡?」
中年苗女脫口道:「當然是心上人那種!」
溫言大感對方之直接,和自己的脾性其實頗為相投,笑道:「這嘛,私人秘密,無可奉告。」
中年苗女一愣。
旁邊烏朵趕緊拉著溫言從她旁邊繞過去:「我們還有事呢,桂姨改天再聊吧!」
走遠後,烏朵才鬆了口氣,佯嗔道:「桂姨真是的,當著人家的面問這些,她明知道你是外面來的人!」
溫言無所謂地笑笑:「我喜歡直接的人。」
烏朵驚喜道:「真的?」
溫言理所當然地道:「那當然。」
烏朵頰上微紅,不說話了。
幾分鐘後,兩人從碎石大道上折進一條小道,走了一截,在一棟木屋前停了下來。
烏朵欣然道:「到啦!」
溫言跟著她從大開的前門走了進去,裡面是個院子,院子裡或零或整地掛了不少正在風乾的野物,角落裡還堆了至少五六十隻還沒解剖的。
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飄出。
目光掃射時,溫言忽然看到幾步外一個木牌,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