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扶了扶眼鏡:「你回去吧,這事有我處理,我向你保證,方一刀不會找你麻煩。」
「得了吧,」女孩嗤之以鼻,「你要真有這能耐,薇姐還讓你逃?」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溫言也不生氣,「錢薇為什麼要提醒我?」
「這誰知道?薇姐說什麼我做什麼,誰敢問她為什麼?」女孩哼道。
「這就行了,」溫言認真地道,「你不瞭解錢薇,憑什麼說她讓我逃,是因為我沒能耐?」
女孩一愣。
溫言一轉身,招停了一輛出租車,上車揚長而去。
路旁,女孩仍在發愣。
過了半分鐘,她突然回過神來,左右看了看,急忙伸手攔車。
自己可得先藏兩天,不然被刀哥的人抓了,鐵定沒好果子吃!
二十來分鐘後,出租車在楊柳街街口外停下,溫言下了車,一眼就看到那晚曾和自己交過手的耳環男正帶著兩個小弟從街裡出來。
「咦?」看到他,耳環男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喝道,「抓住他!」
應他這一聲喝喊,他周圍幾乎所有人都瞬間停步,轉頭看向他指著的溫言。
片刻後,所有人都動作起來,朝著溫言湧了過去。
溫言微吃一驚,沒想到這貨隨便吼一聲就召來了這好幾十人,忙道:「我要見方一刀!」
耳環男像沒聽到一樣,掏出把彈簧刀,噌地彈出刃來,第一個朝溫言逼近。
「我說我要見方一刀!」溫言站在原地沒動,莫名其妙地看著來人。
呼!
耳環男一刀子刺過來。
溫言眉毛一挑,鏡片後的眼睛精光閃過時,他一個探手,輕輕鬆鬆地把對手手腕捏住。
耳環男登時停步,拼了命朝前戳,但手腕就是不動。
周圍的人圍了上來。
溫言手上動作飛快,奪過彈簧刀橫到了耳環男頸上,一聲沉喝:「住手!」
離他最近的耳環男只覺得耳朵裡轟然一響,眼前一黑,差點被震暈過去。這一聲沉喝,彷彿在他耳邊引爆了顆手雷,穿耳入腦,直透心間。
圍上來的人紛紛停步,一時不敢衝前,怕他傷了耳環男。
「很好,算是個爺們兒。」方一刀冰冷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敢送上門,我成全你!」
人堆嘩啦一下一分為二,讓出一條道來。
方一刀大步從外面走近,身後跟著上次給他捧刀的那壯漢。
溫言鬆開耳環男,反轉刀把,把彈簧刀遞到了他面前。
耳環男甩著手哼了一聲,沒接刀,退到了方一刀身後。
「膽兒挺大,敢放了阿九。」方一刀冷笑道,「不怕我立刻讓人殺了你!」
「你辦不到。」溫言不快不慢地道,眼睛和他對視,絲毫不為他兇惡的目光所動。
「口氣比膽子還大,行,姓溫的,咱們就試試!」方一刀臉一沉,「阿九,清場!」
耳環男一聲答應。
「等等,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溫言皺眉道。
方一刀雙拳捏得咯咯作響,咬牙切齒地道:「我方一刀的女人,絕對不許別的人男人碰她,敢做出那種事,注定你死無全屍!」
溫言一愣。
什麼?那種事?
方一刀一個後退,殺氣騰騰地暴吼一聲:「開殺!」
溫言連個琢磨的時間都沒有,已被最先奔近的兩人抓著了雙臂,正前方一條壯漢甩著膀子就是一拳狂揮。
蓬!
壯漢慘叫一聲,直接飛了出去,把自己人砸倒了一片。
溫言收腳抖肩,已從兩人手中掙脫,向後疾退幾步。
那邊『耳環男』阿九正指揮人把楊柳街街口附近的道路攔上,一時之間,方圓五十米之內的店舖紛紛關門,行人紛紛退避,連雙行車道都被攔了下來。
而在同時,楊柳街內不斷有人湧出,裡三層外三層地把溫言給圍在街道正中。
人堆外,方一刀冷笑如冰。
再沒人比他更清楚,個人再怎麼能打,都不可能扛得住群體性的圍攻,體力上的巨大差距,注定溫言的敗局!
溫言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但心知這趟難以善了,深吸一口氣。
前後左右都有人朝他撲過來,其中有兩人手上還拿著鐵棍。
溫言突然一個前探步,雙手齊出,閃電般拍在前方兩人胸前。
兩人氣勢洶洶的前撲登時消失,雙腿一軟,仆倒在地。
左側兩根鐵棍呼地揮到。
溫言一側身,毫釐之差避過對方攻擊,左手照著兩人頸側連著兩記狠切,兩個拿棍的登時步了同伴後塵,仆倒在地。他腳下不停,已撲到另一方,手上動作連連,不但躲過攻擊,更不斷拍在圍攻者胸前,又有四人接連倒下。
蓬蓬!
溫言被身後另兩人偷襲成功,他沒什麼反應,偷襲的兩人痛叫著捧手而退。
尼瑪這貨身上是裝著鐵皮還是咋的?居然這麼硬!
這念頭還沒轉完,胸口陡受掌擊,兩人悶哼一聲,剎那間胸前劇痛,隨即蔓延到全身,再沒法發動攻擊,不由自主地萎倒下去。
恐懼瞬間暴升。
這tm到底怎麼回事?!
外圍,方一刀仗著人高往圈裡眺望,唇角現出一股殘酷笑意。
對方的厲害他嘗過,眼前這結果絲毫不出他的預料。但這小子每多打倒一個人,體力必然下降一截,不用多久,他就必然剩抱頭挨揍的結局。
一分鐘後。
方一刀眉頭微微皺起。
這小子體力挺強啊,這都弄倒二十多人了,丫的居然不見喘!
三分鐘後。
方一刀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
街道正中的群毆仍在繼續,不過……似乎不該再說「群毆」。只這一會兒功夫,自己兄弟就倒了五六十人,而那小子居然還生猛無比,動作絲毫不見緩慢。
這傢伙到底吃什麼長的?體力竟然好到這種程度?換了他方一刀自己,就算能撐到現在,也肯定力盡神竭了!
五分鐘後。
方一刀坐不住了,吼道:「再給我叫人!」
在他不能置信的目光中,街面上已經倒了超過百人,要麼在地上蜷成團,呻吟個不停,要麼乾脆被敲暈了連個響都沒,剩下還能圍攻的不到二十人,而且顯然都已經被嚇破了膽,潰不成軍。
一場好好的群毆,到這時已經完全變成了「毆群」根本就是這小子一個人在揍這一大群人!
身後的大漢應了一聲,摸出手機打電話。
撲!
溫言反手一掌拍在最後一人胸前,對方倒下後他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回頭看方一刀。
遠近躲著明著看這邊情況的人沒一個不傻眼的。
怎麼會是這種結果?
方一刀目光和對方對上,儘管仍然凶狠,但早沒了之前的氣勢。
「到你了。」溫言收起勢子,垂手而立。要不是額頭的汗珠,根本看不出他剛剛揍翻了百多人。
「你到底什麼來路?」方一刀沉聲道,完全收起了之前的怒火。
沒辦法,任何一個能揍翻百多人的人,都絕對不是能隨便惹的對象,這道理他比誰都懂。
溫言笑了笑,習慣性地伸手扶鼻上的眼鏡,才想起早在之前打鬥中就搞掉了,現在不知道被踩碎成了多少塊。
「人呢?怎麼還沒來?」方一刀側頭低喝。
「我再催催。」身後的大漢又去掏手機。
「沒人了。」一聲嬌語傳來,「我讓他們都蹲窩裡,不准出來!」
現場還能站著的幾個人聞聲看去,只見錢薇從楊柳街裡走了出來,目光掃過溫言和他周圍,漂亮的臉蛋上原本的憤怒立時被驚訝壓倒。
「誰放你出來了!」方一刀吼道。
「我不出來,你還準備繼續這場丟臉的鬧劇?」錢薇在他身邊停下,驚訝變成了冷笑,「姓方的,你一百多人沒把人家放倒,堂堂方一刀難道還想找一千人、一萬人來找場子?真沒想到,方一刀原來是這種貨色!」
「你tm再說一遍!」方一刀怒不可遏,拳頭捏得直響。
「就為一句道聽途聽,你搞出這麼大動靜。」錢薇絲毫不露懼色,「你是覺著自個兒名號太高大了,故意給自己抹黑是吧?你堂堂一個大哥,心胸狹窄到這種程度,你丟不丟人?」
方一刀臉脹得通紅,不知道是怒的還是慚愧的。
「姓方的,今天我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說一次,那天他只是給我按摩,刺激太大,我才忍不住叫了兩聲,根本不是你那兩個蠢貨小弟瞎想的上床,你愛信不信!」錢薇冷冷拋下這幾句,一抬腳,走過滿地的人,從溫言身邊錯身而過。
「走!」
溫言看看頭也不回的她,又看看氣得渾身發抖的方一刀。
這倆口子也太能鬧了!
一路離開了楊柳街附近,方一刀都沒再派人追來。溫言和錢薇並肩而行,側頭看她:「不想罵我?」
「想。」錢薇白了他一眼,「可我怕你打我。」
溫言一笑:「我不愛打美女。對了,謝謝你找人來提醒我,雖然那沒必要。」
「知道我為什麼要走嗎?」錢薇忽然轉了話題。
「不知道。」溫言坦白。
「我不想發生無法接受的慘劇,因為他肯定會發狂,而你,」錢薇歎了口氣,眼裡透出溫柔,「也不會束手待斃,」
溫言直覺感到她那溫柔眼神是針對方一刀,奇道:「你這麼在乎他還當著那麼多人落他面子?」
「不這樣不行。」錢薇無奈道,「你很厲害,甚至可以說是我見過的人裡最厲害的,但你只是一個人,而刀哥不但有人,而且有槍。假如真到那地步,你絕對沒有生路。」
溫言笑笑,沒說話。
真到那地步,沒生路的絕不會是他。
錢薇忽然在路邊停下,伸手攔了輛車。
「師傅,新興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