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愛與自尊
馮琳潔的話就好像是火山一樣噴發出來,彷彿一直以來受到的那些委屈都要一股腦子的發洩出來一般。
「是!我沒資格對你好,也沒資格讓你對我好。」
面對馮琳潔的一連串質問,杜言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裡也想了很多,最後默默地將地上散落的零食都撿了起來,裝進袋子裡,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杜言和馮琳潔,可以說是班級裡公認的金童玉女,是天生的一對。但是現在,居然發生了這麼激烈的爭吵,連一向脾氣很好的馮琳潔都發了這麼大的火,杜言更是說出了這樣的話,在高三(2)班的同學們看來,這一下估計杜言和馮琳潔之間真的是有了很大的阻礙了。
「肚子,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把班花都弄生氣了,趕緊地,上去道個歉,哄哄班花。」
回到座位上,薛浩就一直在催促著杜言,讓杜言去認個錯,哄哄馮琳潔。
但是,杜言似乎是已經下了決心,不為所動,坐在座位上,就翻出了課本,看似很認真的在複習功課。
「也許這樣會更好一點,琳潔,如果這樣能夠讓你不再喜歡我的話,那就這樣下去吧!」
輕輕閉上眼睛,上課鈴聲響了起來,鈴鈴鈴地聲音就好像是一個警鐘般在杜言的內心敲著。
杜言身邊的女人已經太多太多了,馮琳潔是這樣優秀的女生,杜言自然知道馮琳潔對自己的好感,從重生以來第二天,杜言挺身而出幫助馮琳潔教訓林逸開始,馮琳潔的心裡頭就已經漸漸地對杜言有了好感。
可是,杜言知道,愛是自私的,愛是獨佔的,如果愛了最後又無法得到的話,那還不如趁著沒有那麼愛之前,就斬斷所有的心思。
杜言也是喜歡馮琳潔的,所以,更不希望馮琳潔受到傷害。如果此時做了一個了斷,讓馮琳潔不再喜歡自己,那以後就能夠避免更大的傷害了。
「琳潔,你就討厭我吧!討厭我了,就不會再喜歡我了。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裡面,也在隱隱作痛呢?」
真的要這般決絕麼?
閉上眼睛,杜言的腦海中回憶著和馮琳潔的種種瞬間。
得罪林逸之時,要被教導主任懲處,是馮琳潔急忙去找班主任老師方玉雪說明真相的。
國旗下的講話,杜言雖然奪了馮琳潔的第一名,但是在五星紅旗之下,數千芝城一中學子的目光中,馮琳潔卻為他送上了一束祝福的###。
帶著班花泡網吧,品學兼優的馮琳潔居然提出了讓自己帶她上網吧去玩,一起玩遊戲時候的歡樂,被抓到警察局的驚恐。
杜言更記得,在市中心爛尾樓失火的五層,馮琳潔終身一躍之前說的那些話,醫院裡清醒過來感謝的一吻,家裡小區的漫步談心……
一切的一切,記憶的記憶,此時,都微縮起來,在杜言的腦海當中一幕幕閃現而過。
也許,愛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矛盾體。
自私而又無私,自私到想將對方的一切一切佔據為己有,恨不得對方所有的記憶當中都是自己。但是愛又是如此的無私,無私到為了不讓對方受傷,可以自己劃開一大道的傷口,寧願自己品嚐這痛心的苦果。
「肚子!肚子!你怎麼了?」
同桌死黨薛浩發現了杜言的異狀,推了推他,關切地問道。
「對不起,耗子,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雖然杜言表面上沒有什麼,但是心裡面卻是在翻騰,那種猶如打翻了調味盤的感覺,就好像是所有的刺激味道都翻滾過心的味蕾,卻偏偏要你清醒著一一去品嚐。
同樣的,作為事件另一個主角的馮琳潔,此時的心裡也是極度不好受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喜歡杜言,卻會對他發這般大的火。可是我就是止不住,我就是不開心,我就是覺得心裡面難受。」
自尊與愛,都是人極度極度寶貴的東西。
但是,往往,自尊和愛就好像魚與熊掌一樣,卻都是很難兼得的。
馮琳潔是一個如此驕傲的女生,從前,她可以無視一切人的目光,一味追求自己的目標,塑造更加完美而成功的自己。在別人的眼中,她是如此地完美。在母親秦卿的眼中,她是乖巧聽話不用自己操心的乖女兒。在老師們的眼中,她是品學兼用聰明伶俐的好學生。在同學們的眼中,她是善解人意樂於幫助的好班長。在芝城一中男生們的眼中,她是高不可攀冠絕宇宙的漂亮校花。
可是,儘管在別人的眼中,馮琳潔是如此的優秀完美到無懈可擊。但在杜言的這裡,馮琳潔卻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堅持和保守的驕傲和自尊被踐踏了。
從來,都只有人對馮琳潔示愛,向馮琳潔表白,雖然馮琳潔並不喜歡那些人,但是卻也很享受這種氛圍。可現在,當她喜歡上了杜言,她就不自覺地轉變了角色。在此之前,馮琳潔並沒有對哪兒個男生有過好感,所以,對於這種模模糊糊喜歡和愛的感覺,她也是很懵懂。
就是追隨著這青春的懵懂感覺,馮琳潔小心翼翼收起了自己的自尊和驕傲,用她那細緻入微的少女情懷和小心思,生澀地向杜言表達著自己的喜歡和愛意。
可就是這樣,馮琳潔卻還是被杜言傷了。那小心翼翼收好的自尊,還是被無情地踐踏了。
馮琳潔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也更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了。
愛的世界裡是根本沒有任何標準答案的,一切都彷彿似是而非。習慣於理性思考的馮琳潔,在錯可能是對,對可能是錯的愛情世界當中迷失了,傷心了,也彷徨了。
再也不敢回過頭去看杜言,馮琳潔強鎮定下自己,翻開化學課本,裝作像平常那樣認真聽課,到那時她的心卻像一團漿糊一樣膠著著。
而坐在第一組第二桌的蕭薔薇,回過頭看見杜言那落寞的眼神,回想起剛剛的一幕,也是心亂如麻。
「馮琳潔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杜言他……一定很傷心吧!我要不要,去安慰安慰他?」
看到杜言和馮琳潔吵架了,發生矛盾了,作為馮琳潔的競爭者,蕭薔薇本應該開心的才對。但是鬧成現在這副樣子,蕭薔薇卻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
下午的課有些枯燥,就連窗外的艷陽也開始逐漸展現出夏日的沉悶,天空遠處飄來的一大片烏雲黑沉沉的,也壓抑得讓人不忍心看去。高三(2)班班級內的氣氛同樣有點悶得讓人窒息,雖然已經是週五的最後一節課了,但是此時大家的臉上卻沒有了週末即將到來的那種愉悅。
原來只是馮琳潔和杜言之間的彆扭,現在卻影響了整個班級同學的情緒,大家也都莫名地心情不佳起來。
四點五十多分,還有幾分鐘就到五點鐘放學了,杜言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可是不回家了,而且還是拿同桌薛浩打掩護的,於是,對薛浩說道:「耗子,今天晚上我有點事,不回家了。一會兒下課,用你的手機打電話和我媽說一聲,我就說是班級春遊兩天,我今天晚上在你家睡了,要是我媽有打電話到你家去,記得幫我打一下掩護。」
「晚上不回家了?你去哪兒?又有事?」
薛浩覺得杜言最近的行事是越來越古怪,越來越神秘了,直覺讓他認為,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這你就別管了,記得給我打掩護,知道麼?不然讓我媽知道我就死定了。」
不一會兒,放學的鈴聲響了,上課的老師收拾收拾教案走了,杜言拿起薛浩的手機,撥通了自己家裡的座機。
「喂!媽,是我,我們班級週末兩天組織春遊,明天一大早就出發了。我晚上就在耗子家睡覺,不回家了。」
杜言聽到電話那頭是母親接的,還是有點心虛的說道。
「什麼?晚上不會來了?都高三了,離高考沒幾天了,還組織哪門子的春遊?」杜母趙桂珍那頭的聲音有些微怒,現在杜言可是高三最後的一個月了,本來時間就不多了,週末還不趕緊補缺補漏多學點,居然還去什麼春遊。
「哎呀!媽,高三壓力才大,更需要春遊放鬆放鬆,順便同學之間也可以多溝通,交流學習方法的。反正,這是我們班主任老師都同意的,我晚上就不回去了,先掛了。」
「哎……你這小兔崽子……」
也就只有在電話裡,杜言面對母親有膽子敢這樣先斬後奏,要是當面,杜言恐怕都要將這些話給嚥回去。
而在杜家,客廳當中,杜母剛剛聽到杜言掛了電話,聽筒裡嘟嘟嘟的聲音,兩手叉腰,氣地對旁邊的杜父杜長勝說道:「這小兔崽子,晚上又不回來,而且說什麼週末兩天班級組織春遊,週末兩天也不回家了,還當真是……玩野了都!」
「好了,桂珍,小言成績現在又不差,就讓他玩一玩有什麼。一個勁兒讀書,壓力太大,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而且,這不是正如你意麼?剛好小言週末兩天就沒在家,那件事他也就不會知道了。週日小言回來了,知道了也沒辦法了。」
杜父在旁邊寬慰杜母道,不過想起那件事,還是微微歎息了一聲。
「喲!肚子,你什麼時候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趕掛你媽的電話了。」
薛浩和杜言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深知杜母在杜家的權威,不管是杜父杜長勝還是杜言,都像是孫猴子難逃杜母這尊如來佛的五指山。
「管不了那麼多了,耗子,你記得哦!要是我媽打電話到你家去,你就說我正在上廁所,記得幫我打掩護。」
說完,杜言就收拾好書包,背著走出教室,朝著辦公樓跑去。要知道,方玉雪現在可就在辦公樓高三英語辦公室等著他呢!
「肚子這小子最近越來越古怪了,到底有什麼事讓他這個樣子,連班花都敢惹生氣,連***電話也敢掛。不行,胖爺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了,我倒是要跟著去看看,肚子你到底肚子裡藏著的是什麼事。」
在強烈好奇心的趨勢下,薛浩也趕緊收拾了一下書包,走出教室,悄悄跟在杜言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