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凝和霖兒、雲兒,都沒流淚,就自己沒出息地掉了兩滴金豆子,可也沒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舒蝤梟裻
不知道的,怕是以為他娘兩才是丞相的夫人跟兒子呢。尤其是楊氏,完全是一副向老公傾訴委屈和思念的小媳婦樣子。
可馨腹黑個不停,也不放聲,坐一邊看著母子兩在那煽情地表演。
果然,江翌瀟看不得楊氏那副柔弱無助的樣子了,馬上溫柔地對她笑道:「大嫂請坐。祖母生病,馨兒事情又多,倒是勞累大嫂辛苦了。」
楊氏馬上做出梨花帶雨地樣子搖搖頭,「沒事的,二叔在外面才叫辛苦,皇上真是的,還和二叔稱兄道弟,怎麼這次一點都不通人情啊?這樣的季節,也讓二叔在外一呆就是一個多月。其實我累點、苦點都不怕,我就怕一家人不和睦。祖母如今病倒,母親又死活鬧著要分府用餐,這一家不一家,兩家不兩家的,看了讓人揪心呢。澹」
江燁智聽到這,接著說道:「祖母叫我和母親,和他們一起用膳,可是智兒不敢。二叔,智兒想想以前那些事,就感到後怕。」
楊氏悲傷哀怨地點點頭,用手絹擦擦眼睛,「是啊,智兒這兩天嚇得是食不甘味,每天用膳時,都盯著小叔子的筷子,他伸向哪,智兒就伸向哪。可是母親卻把菜端到了小叔子和父親面前,說那是給小叔子和父親補身體的,不讓智兒吃,別的菜,他們動,我們哪敢吃?這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麼對得起你冤死的哥哥……」
話沒說完,楊氏再次哭泣起來,那淚水如同開了閘,看的人心疼幻。
這不,江翌瀟馬上就收不了啦。怒火萬丈地厲聲罵道:「刻薄的女人,竟然這麼對待嫂子和智兒。」
可馨聽到這,算是明白了。這是不想分開用膳?還是想和自己這個二房在一起攪勺子?
總之不管哪一條,自己都不會答應就是。誰知道他們會想出什麼招數來?別說楊氏讓她不放心,就是江燁智,她也不放心。
她總覺得這孩子,讓她看不透。能讓她看不透的,都不簡單。
好歹江翌瀟知道可馨早就想和他的家人分開用膳,依著他的意思,他確實是想把寡嫂和侄兒帶上,可是他以前提過兩次,都被可馨一笑帶過了。
他不知道可馨的意見,覺得不能貿貿然答應寡嫂和侄子,所以,他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可馨。
可馨見他目光中,含有徵求自己意見的意思,不由一陣高興。暗忖,總還算清醒,沒有被美人計、親情計迷昏了頭。
江翌瀟不知她的真實想法,知道了肯定要大呼冤枉。楊氏再美,在他眼裡和別的女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親情倒是有的,他對江燁智的疼愛,不亞於霖兒。
可馨一邊叫青竹打水給楊氏洗臉,一邊軟言慰予,「大嫂和智兒是為這事過來的?這事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你們幹嘛不早點告訴我?你們早告訴我,我就把交給母親撫養你們的銀子,直接給你們了。母親也是,智兒還是個孩子,能吃多點東西?弄得這麼小氣巴拉的。嫂子,本來呢,我也是想叫你們和我們在一起用膳的,可是出了琬凝和霖兒吃壞肚子的事情之後,我是不敢再動這個念頭了,這要是智兒吃出個好歹了,我就萬死難辭其咎了,這可是大哥留下的唯一一根獨苗,容不得有一點含糊。你也看到了,我這麼忙,也不能一天到晚守在府裡看著,沒看我一出去,就帶著三個寶貝嗎?智兒那麼大了,還要唸書,我總不能走哪也帶著他吧?你都說了,對名譽也不好。嫂子,要不這樣得了,我讓母親把你和智兒,在公中的那份銀子,交給你自由支配,再叫她在你的院子裡支個小廚房,再把奴僕給你配齊了,你和智兒,和我們一樣,單獨開火得了。」
「這個辦法好。」江翌瀟馬上贊成道:「這樣我和馨兒還能悄悄貼補你們,不用被那個女人和三叔四叔他們貪了去。」
楊氏和江燁智本來確實是如可馨所想,和他們在一起用膳的。
因為楊氏和江燁智恨可馨,卻不恨江翌瀟,他們和老太太的想法一致,覺得可馨來了以後,不但奪了江翌瀟,還把江翌瀟的財產,給全部奪走了。
楊氏想想他們孤兒寡母,即使能承襲了威北侯的爵位,也真是個空殼子,侯府真正的財富,都在江翌瀟那裡,他們當然不甘心。
他們想和可馨擠在一起用膳,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趁機想辦法,讓江翌瀟不再信任可馨。
楊氏知道可馨這樣的女子,是絕對不會容許江翌瀟懷疑,或是背叛她的,江翌瀟一旦犯了這兩個錯誤,依著可馨的脾氣,肯定和江翌瀟和離。
那到時,所有的一切,就和原來韓氏活著的時候一樣了。
可惜要找到使他們夫妻感情出現矛盾的機會,簡直是太困難了。
一來是江翌瀟深愛可馨,不想對韓氏那樣,基本不上心。
二來《竹韻居》圍得像個鐵桶,連一瓢水都潑不進來,她送來的兩個人,紅燕已經折了,香緹要是再出問題,那她就連《竹韻居》裡發生天大的事情,也都無法知道了。
她今天一看來了那麼多的官員,在《竹韻居》用膳,就想著一定要搶在可馨私下和江翌瀟交流之前,說出自己的難處。
她很瞭解江翌瀟,連夜趕路到家以後,一洗澡,必定會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
她經歷過好幾次,那還是江翌瀟沒娶韓氏的三年裡。江翌瀟外放,府裡一有急事叫他回來,他也是馬不停蹄地往回趕,結果,回到府裡洗澡的時候,每次都會睡著。
那時候,她買通了江翌瀟的小廝,偷偷進去看過兩次。
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的秘密。她不愛江翌哲,愛的是少年狀元郎江翌瀟。
可是,陰差陽錯她嫁給了江翌哲,這讓她一直不甘心。
沒有人能體會,眼睜睜看著你心愛的人,卻得不到,要一直喊他二叔,這種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折磨,真的是能讓人發瘋。
她也瞭解江翌瀟,只要是她和兒子,提出的要求,百分之百能答應。
只要江翌瀟能答應她和兒子在《竹韻居》和他們二房一起用膳,她的目的就能達到了。
因為,她敢肯定,可馨會提出反對意見,要是那樣,江翌瀟肯定會對可馨有意見,那麼他們之間的縫隙,就會在她的推波助瀾下,越來越大。
要是可馨不反對,那就更好了,她有的是機會,將《竹韻居》的一池清水攪渾。
楊氏主意打得挺好,可就是沒料到,江翌瀟竟然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去徵求了可馨的意見。
這讓楊氏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慌,她覺得,江翌瀟也開始漸漸地被可馨把魂勾走了。
可是,她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因為江翌瀟一旦對某件事情打定主意,事情已不會更改的,除非你有足夠充分的理由。
楊氏正準備放棄,可是沒想到江燁智一下子跪在了可馨面前,一邊磕頭,一邊哭泣,「二嬸,我不想和母親,孤零零地呆在《語茜苑》用膳。您不知道,我從生下來就沒見過父親,我一直把二叔當著自己的父親,也只有用膳的這點時間,我才有機會和二叔呆在一起。二嬸,我求您,不要剝奪這點時間好嗎?不管以後出什麼事情,我不怪您就是,我娘親也不怪您就是。」
這是可馨第二次見到江燁智下跪求她,第一次,她還沒放在心上,可是今晚這少年的表現,卻讓她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真的只是想和江翌瀟在一起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可馨正在思索,江翌瀟已經把江燁智扶了起來,一面心疼地為他磕紅的腦袋上藥膏,一邊軟言慰予:「智兒,有什麼話好好和你二嬸說,不用這麼下跪磕頭的。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你二嬸對你刻薄。其實她沒有惡意,無非也是怕你受傷害。」
說完,轉過頭看向可馨,目光中滿是歉疚,那意思已經擺明,要可馨答應了他的央求。」
可馨看見了,就當沒看見,緊緊地盯著江燁智,板著臉問道:「智兒,這是誰教給你,有事沒事就下跪哭求的?且不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就這晚的事情來說,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她這話一出口,不僅楊氏和江燁智愣了,連江翌瀟都愣了。
可馨並沒有因為他們發愣,而放緩語氣。
她看向楊氏和江燁智,義正言辭地說道:「嫂子,你不要生我的氣,我說這番話,都是為了侄兒好。智兒,一個男孩子,本來就應該鐵骨錚錚,哪能說下跪就下跪?這已經是智兒第二次下跪求我了。真要是把我當著親人,有什麼不能和我好好說的?如果覺得此事說了,我不會答應,那為什麼還要用下跪這一招來逼我?你這麼做,讓你二叔怎麼看待我?還是你認為,會鬧的孩子有奶吃?得不到的東西,只要下跪磕頭,就能要到手?你問問你二叔,他可願意為了得到什麼而下跪?」
說到這,可馨看著震驚的全部停止了哭泣的楊氏和江燁智,還有若有所思的江翌瀟,放緩了語氣,沉聲說道:「嫂子,有些事情,我本來是不想講的。因為你帶著智兒,年輕輕地守寡,確實不容易,所以,聽了曜翬講了你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想把你當著親姐姐來相處的,這也是你跟我說,『以後有什麼事,都帶著智兒,』我欣然答應的原因。我是這麼做的,這才送了他旱冰鞋,準備教他滑旱冰,可是你那天當著老太太是怎麼說的?『智兒不好,不該提無理要求,都這麼大了,哪還能和嬸嬸在一起啊?』結果老太太馬上就責斥我不懂規矩……」
「弟妹,這件事是我欠考慮,我當時不就跟你道歉了嗎?」可馨話還沒說完,楊氏就急赤白臉地解釋道。
道歉就不要了,你別存心害我就成。可馨邊腹黑,邊無奈地搖了搖頭,「傷害造成了,一句道歉就可以抹去傷害嗎?曜翬一直誇你是才女,那麼你做事之前,都不考慮好的嗎?就像今天晚上,你們明知曜翬日夜兼程趕回來很累,那麼這樣的事情,可不可以明天再說?為什麼非要在今天晚上糾纏不休?」
「二嬸。」江燁智急呼,「求您,不要再說娘親了。都是我不好,是我要來找二叔的,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求您了。」
可馨聞言,盯著江燁智,一字一句地說道:「是,你和我之間這種關係,本來還真是用不上相求,可是,是你們非要在我和你們之間,劃上了一條鴻溝。」
「沒有、沒有。」楊氏連忙擺手,焦急的模樣,更是令人憐惜,「弟妹,你想多了,嫂子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如果說之前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也都是無心的,還望弟妹千萬不要生氣才是。」
無心的?怎麼可能?你做事情要是無心,那我就是無腦了。
可馨嘲諷地笑著,「是啊,就因為知道嫂子是無心犯錯,可馨才嘮嘮叨叨說了這麼多的;要是知道你存心使壞,那我就什麼都不跟你講了。嫂子,其實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和智二好,你不也說嗎,智兒那麼大了,只比我小幾歲,在一起總是不太好;而且,你和曜翬年齡又相當,避嫌還是必要的,如果,智兒要是想念他二叔,就讓他每天過來見見他二叔好了,一個府邸住著,又不是隔得很遠。」
可馨話說到這個份上,江翌瀟要是再聽不出她對楊氏母子不滿,那他就是個傻瓜了。
他知道可馨如果沒有原因,是不可能對人如此尖銳的。所以,若有所思在一邊不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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