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滿意蘇菲雅當兒媳婦,但對蘇菲雅這個人,她是喜歡的,並沒有一點偏見,如今蘇菲雅失明了,兒子跑得無影無蹤,怎麼看都是兒子狼心狗肺。
夏天想,他沒臉見蘇菲雅。
這麼長時間,他竟然沒發現蘇菲雅的眼睛有問題,蘇菲雅掩飾得分明並不是那麼高明,她是弱視,在黑暗的空間裡肯定什麼都看不到,那一次停電,她出來就纏著他背著她,他就應該發現了,然而,他只當娃娃撒嬌,想必那時候,娃娃是看不見。
電影院裡,她經常閉著眼睛,他在想,蘇菲雅到底看沒看到那部電影到底都拍攝了什麼,睡覺時候,從來不關燈,夜裡總是戴眼鏡。
她掩飾得分明並不是那麼高明,他卻那麼粗心,一次都沒看到。
特別是她看蘇菲雅的病例,他更是如遭雷擊,他問蘇菲雅,眼睛為什麼弱視,蘇菲雅說自己說不清楚,突然就弱視了,他不知道蘇菲雅為什麼要瞞著他,直到他調出蘇菲雅的病例,那份病例,還不是真實的,蘇菲雅主治醫生說她是一年前弱視的,夏天一個字都不信,因為當年在蘇黎世見到她的時候,他就覺得有點問題,哪一天停電,蘇菲雅表現就很奇怪,所以他黑了皇家醫院的醫院檔案,看到了蘇菲雅真實的病例,他才知道為什麼蘇菲雅千辛萬苦瞞著他。
她的眼睛,是他打瞎了。
他是習武的人,當年年紀小,可力氣不小,一巴掌打過去,蘇菲雅眼睛都紅了,她離開的時候他,他看了她一眼,一隻眼睛像是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血,十分可怕,當時他就意識到自己失控了,打得太重,她的眼睛可能發炎,可沒想到,竟然那麼嚴重。
長久下來,沒找到合適的眼角膜動手術,她的眼睛反而耽擱了下來。
「媽咪……」夏天聲音有點哽咽,哪怕當年分開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痛快,如今恨不得剁了自己這雙闖禍的手。
夏晨曦本來想和兒子談一談蘇菲雅的事情,如今看情況是沒辦法談了,她說道,「行了,不要傷心難過了,去醫院陪一陪她吧。」
「我沒臉去。」夏天說道,緊緊地握著夏晨曦的手,「媽咪,我沒臉見她。」
「這又不是你的錯……」夏晨曦一頓,等等,這是什麼意思？夏天的聲音裡全是悔恨和內疚,為什麼？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八年前,我打了她,把她的眼睛打傷了,從那以後一直都弱視,她千方百計瞞著我,我竟然到今天才知道。」夏天痛苦地捂著腦袋,「我為什麼那麼蠢,為什麼那麼蠢！」
夏晨曦微微一怔,她沒想到竟然從夏天嘴裡聽到這一番話,「八年前？」
蘇菲雅的眼睛是八年前就開始弱視,不是一年前嗎？
能把一個人眼睛都打得這麼嚴重,兒子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她微微一咬牙,「你這混蛋,去醫院陪她,還有,向她爸媽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