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這件事情,我不想談。」諾蘭冰冷地說,「我覺得這樣對我最好,我很開心。」
他目光又移動到餐桌上某一點,如他所言,的確是開心的表情,只是這種開心中,帶著一層悲哀,其實,諾蘭明明知道,那是一個幻影。
是他太過思念陸臻產生的幻覺,可他還是享受,看著陸臻,陪著陸臻,和陸臻說話的感覺。
這已是病了。
長此下去,他會精神萎靡,漸漸無可救藥。
「諾蘭,我都快不認識你了,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子?」肖恩上將沉痛地說,「生離死別,人之常情,誰沒有失去過所愛的人,你這樣對得起陸臻嗎?他願意看到你這樣子嗎?」
「我願意,我肯定願意我陪著他,小臻最喜歡粘著我了。」諾蘭輕聲說道,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說什麼他都無動於衷的樣子,只想陪著他心中的人。
肖恩上將忍無可忍,「你必須要去看醫生,這樣下去,你得廢了,我馬上聯繫醫生。」
「姑父!」諾蘭突然喊住他,「我不需要醫生,病治好了,我也活不長,這樣子多好,我陪著他,一直到我死去,我也沒那麼多遺憾,為什麼非要逼他從我的世界裡離開,我知道這樣下去我會死我會瘋,可我不在乎,我願意。」
「那我們呢?」肖恩上將怒問,「你如此任性,把你姑姑,你哥哥置於何地?他們要怎麼想,你失去陸臻你痛苦,怎麼捨得把這種痛苦轉嫁給我們?」
「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諾蘭說道,「可是我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哪怕……」
哪怕有一個孩子,他也沒有希望活下去。
他從來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知道他有一個孩子正在孕育,他怎麼可能尋死,他怎麼可能會不負責任丟下孩子就走。
如今,他的想法變了。
他試過,他試過沒有陸臻的生活,他試過,等待孩子出世,陪著孩子成長,這也是陸臻的心願。
然而,失敗了。
他無法忍受這漫長的悲傷。
「你說對了,我對你很失望,我今天才知道,你脆弱得如此不可一擊,沒了陸臻,你什麼都不是了。」
「是啊,我今天才發現,沒了他,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知道,這是弱者的表現,他知道,他會讓很多人失望,可他真的很想守著陸臻。
肖恩上將憤怒地離開了,帶著心酸和心疼。
如果諾蘭走不出這個噩夢,又不願意看醫生,誰說都沒有用。
諾蘭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心中的幻影,「小臻,我是不是也讓你失望了?」
陸臻微笑說道,「不,我永遠都不會對你失望,只不過,美人兒,你真的應該好好為你的家人想一想,也想一想我們的孩子。」
孩子彷彿觸動了他心中的一根線,柔軟得不行。
諾蘭怔怔地看著他,「若是那樣,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臻說道,「我永遠都活在你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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