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開裝備袋,丟到一旁,突然想起安逍遙,忍不住大喊幾聲,沒聽到回應,山谷裡一片素裹銀裝,夏青在另外一個角落找到安逍遙。
他還沒清醒過來,身上被大雪覆蓋只剩下一個頭顱。
他摔下來的時候,碰到尖銳的岩石,額頭上有一大血塊,人看起來非常狼狽和蒼白,夏青探了探鼻息,他還活著,她頓時有了好心情。
她把安逍遙拖出來。
「再不醒,沒摔死你也會被凍死了。」夏青拍拍他的臉,「喂,醒了,你是不是男人啊,體質這麼不好,我都醒了,你還沒醒。」
喊了好幾聲,安逍遙都沒回應,夏青從裝備袋裡拿出一條毛巾,沾了雪水洗去他額頭上的血塊,一看不要緊,心中咯登一下,他撞傷得很嚴重。
且很靠近眉角,天氣寒冷,救了他一名,傷口被風雪凍結,夏青給他上了一點藥,再用紗布包紮起來。
然後又發覺他的左腳不對勁,她往下摸了摸,微微縮了縮眼瞳。
摔斷腿了。
「我說你運氣真背啊。」她恍惚想起來,安逍遙是抱著她一起滾下來的,全程都用身體幫她擋著,她嗤了一聲,掩住心中怪異的想法,自言自語說一句,「你打斷老子的腿這件事就算了,咱們扯平了,喂,快醒了。」
「再不醒天黑了,你也不想死在這裡吧。」
「安逍遙,你再不醒來,我把你丟在這裡等死了。」
……
「你吵死了……」安逍遙呻吟一聲,總算悠悠轉醒,眼睛還沒睜開,夏青卻無比喜悅,慌忙扶著他起身,「你可總算醒了,咱們運氣挺好的,沒摔死。」
安逍遙一笑,慢慢地睜開眼睛,夏青一時開心,沒注意到他慢慢凝固的笑容,等她發現的時候,安逍遙已沉了臉,夏青第一次發現,他沉著臉的樣子,有點嚇人。
「你怎麼了?就是摔斷腿而已,小事,一會兒找東西固定一下,死不了的。」
安逍遙好一會兒沒說話,夏青漸漸發覺不對勁。
他一直是笑臉迎人的。
「你怎麼了?」
「我想,現在應該不是黑夜。」
「當然不是啊……」夏青回答,轉而消了音,舉手在他面前搖了搖,發現安逍遙一點反應都沒有,夏青心中一涼,她真他嗎的痛恨自己的直覺。
剛剛她看到安逍遙額頭上的傷就覺得不好,太靠近眉骨,又傷得重,必定會影響視覺神經,他的是眼角膜可能會受傷,沒想到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她還覺得安逍遙沒那麼背。
沒想到,真的這麼背。
「你額頭受了傷,估計傷著眼角膜。」夏青也沒有廢話,也沒有安慰,這種事情要自己慢慢消化。
安逍遙抬頭摸了摸頭頂上的紗布,他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有點不適。
他靜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夏青見他神色如常,也放下心來,若是以往,她早就在一旁幸災樂禍看戲了,畢竟安逍遙讓她吃過這麼多虧。
她難得見他如此運氣背,自然要嘲諷一聲。
然而,她卻沒有。
失明可大可小,這和斷骨,槍傷不一樣。
若是一輩子看不見,他這麼驕傲的男人,該如何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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