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敲著門,陸臻聽不到他的聲音,辨認他的嘴型,他在喊著自己的名字。
目赤欲裂,瘋狂地大喊著他的名字。
那麼冷靜的男人,全面失控。
陸臻的眼裡,全是他的影像,突然想起他們過去很多事情來。
諾蘭瘋狂地打著這扇門,並通知上面的人不要趕盡殺絕,找一名科學家問一問該怎麼打開這扇門,他怎麼開都開不了這扇門。
小臻,不要睡著,堅持一點,我會來救你。
陸臻完全放鬆自己,癱坐在地上,不敢動,動一動都耗費肺部的氧氣,他只能這麼看著諾蘭,他有預感,自己快要死了,以前在這裡,被夏峰折磨的時候,他都沒想過死亡。
這一刻,他卻預計到自己的死亡。
臨死前,能見一見諾蘭,老天待他不薄了。
他彷彿聽到了他們之間的歌曲,那悠揚的民謠之聲,他彷彿看到了那年的以色列,秋天金黃的梧桐葉,他和諾蘭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長大後,兩人相遇,相愛,又糾纏在一起。他和諾蘭每一次相遇,沒一次眼神交匯,每一句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他永遠都記得,在他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諾蘭抱著他說,我的信仰是你,是陸臻。
你是我的信仰。
陸臻眼睛濕潤,他這幅殘缺的身子,無法陪他到老,他曾經計劃中那麼美麗的藍圖,沒了自己的身影,他只能忍痛放手,天知道,他太眷戀諾蘭,說一句分手,如燒紅的刀在他的骨頭上劃過千百刀。
他殺他的兄長,這笨蛋竟然不恨他。
不管他對諾蘭做什麼,他都愛他如初。
他卻想諾蘭恨自己,放開自己,勇敢地生活下去,他們都愛彼此,卻以不一樣的方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是不是說分手,說得太過絕情了。
胸膛太難受了,腦子也開始混沌了,分不清是心酸遺憾,還是因為缺氧。
五分鐘了。
胸膛如要漲破了,越來越難受,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他看不太清楚諾蘭的身影,陸臻不甘心,他擰著自己的大腿,疼痛刺激了神經。
眼前又變得清晰起來,他看到諾蘭含淚的眼眸,索菲婭,肖恩中將,顧七七,夏青……大家都在,陸臻悲傷地想,我的兄弟們呢,你們去了哪兒?
若是他想見的人,都來送他最後一程,該多好了。
肖恩中將在外面大吼,「到底弄好了沒有,一幫蠢貨,一個門都打不開。」
上面的人戰戰兢兢,只是顫抖地解釋,這是一道暗門,解碼需要時間,估計還要二十分鐘的時間,除此之外,就是從裡面主機上解鎖,但也需要時間。
肖恩中將大怒不已,二十分鐘,人早就死了。
他命人把炸藥拿來,上面卻有人提醒他,不能再用炸彈了,這本來就是地下的研究所,剛剛爆炸已經影響了土層,再炸下去,估計大家都要被活埋在地下。
一般的炸彈,也炸不開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