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一切,又浮上來,他很少想起八年前的事情,因為太多痛苦,如今全部湧上來。
多麼不堪。
多麼醜陋。
虧得他還天真的以為,他們能白首偕老。
只不過是癡人說夢!
太大的痛苦壓抑在心頭,疼痛積累得太多,唐夜白整個身體都在瘋狂地扭曲中,氣血瘋狂地湧上來,他都能嘗到腥甜的味道。
「啊……」唐夜白髮出一陣如野獸一般的吼叫聲,淒厲得如魔鬼,如失去了伴侶的獸,雙眸夾著瘋狂的仇恨,十分駭人,銳利,瘋狂,狠毒,似要把全世界都拉到他的黑暗中。
雲逸嚇了一跳,慌忙說道,「夜白,你……」
他的手剛碰到唐夜白,倏然被唐夜白揮開,厲色如魔,瘋狂如斯,他站起來,衝出信息室,林然慌忙追出去,雲逸一個人留在信息室。
「真是冤孽。」雲逸沉聲說道。
夏晨曦怎麼會是安琪兒?
他們最憎恨的女人,就是安琪兒。
「為什麼,我會做出這種事情?」夏晨曦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表情絕望,很令人擔心,對他而言,這是一件醜陋又殘酷的事情。
哪怕時隔八年,聽蕭齊說,她自己都無法釋懷,何況是唐夜白。
該如何釋懷?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夏晨曦微微閉上眼睛,一行清淚從眼睛滑落,她想站起來,離開蕭齊的別墅,卻發現自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癱軟如一灘泥。
動也無法動。
「晨曦,你並無錯。」蕭齊說道,「我們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唐夜白又不是沒向火雲派過間諜,北美一年不知道多少間諜滲入到黑幫中,立場不同,何分對錯?」
黑道上的是是非非,本來就難說。
間諜本無錯。
只是大家彼此立場不一樣罷了,八年前的晨曦和唐夜白一點關係都沒有,上當是你沒本事,你疏於防範,你怪間諜做什麼?
……
夏晨曦喃喃自語,「蕭齊,你別說了。」
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說她無錯,她有錯。
若是真的無錯,她就不會如此痛苦。
是,八年前,他們是對手,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應該開始,你爭我鬥,的確是靠彼此本事,只是,造成的後果,卻是無法想像的。
若她和唐夜白毫無關係,她當然可以挺直背脊說,是的,她沒錯,本就該如此,鬥不過別人,是你沒本事,她可以說得很大聲,很理直氣壯。
可惜,她做不到。
她無法做到,這麼理直氣壯。
夏晨曦曲起膝蓋,眼淚簇簇而下。
「離開唐夜白吧。」蕭齊說道,語重心長,「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若是他知道真相,他不會放過你,他多恨安琪兒,你比誰都知道。」
「別再說了。」夏晨曦淒厲一喊,捂著耳朵不願意再聽,她不想再聽關於八年前的事情,也不想聽到蕭齊說離開唐夜白……
夏晨曦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拿過自己的包,腳步踉蹌地走出蕭齊的別墅,歐陽依然在別墅外面,看到夏晨曦出來,欲言又止,最終抿唇,什麼都沒說。
他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從樓上傳來,歐陽沒回頭,他也知道是誰,所以,他甚至沒和夏晨曦靠近,看著她一步步離開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