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著離開了網吧,到對面的書店坐了許久,終於不再那麼悲傷了,才拖著沉重的身體離開。
走到住處樓下,她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疼,急忙用手扶住,然後轉身往街上走。
「寶寶、寶寶……你們不要鬧!爸爸沒有不要我們,他開玩笑的!他不要,我還要呢!」她急得六神無主,撐著牆飛快地往前走,「幫幫我,救救我……」
她伸手攔車,卻沒有車願意停下來,急得她只能用雙腳走。派出所那邊看見,對徐重喊了一聲,徐重馬上跑過來,大家說:「還說不是他的孩子,那麼急……」
老所長大吼一聲:「那是徐重老實!你們都不准再鬧了!」說完看著徐重的背影有些憂心,這個笨傢伙,那女人一個人,指不定未婚懷孕呢,就不怕賴上他?
徐重跑到宛情身邊,一把扶住她:「怎麼了?亂跑什麼?」
宛情抓住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救我……孩子……快送我去醫院!」
徐重看了看四周,估計大家看她這樣都不願載她,開車的忌諱見紅。他說:「你等一下,我去開車!」
宛情害怕,不想讓他走,結果一抓沒抓穩,他人已經跑了。她害怕起來,使勁念叨:「寶寶,你們乖乖的,徐叔叔會救我們,他是好人……」
還沒念完,徐重就開著警車過來了。
宛情坐著警車到醫院,急救檢查之後,有驚無險。她躺在床上時,醫生把徐重罵了一頓:「你是他老公?你這個男人怎麼當的?!」說著瞄了他的警帽一眼,「你還警察呢,你做的是警察該做的事嗎?她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你居然從來沒陪人家來產檢過!」
徐重被他吼得失語,半天憋了一句:「我不認識她,孩子不是我的。」
「你不認識她,你送她來醫院?」
「我看她在馬路上,好像不太好……」
醫生冷笑一聲:「哦,你這是助人為樂?幫助百姓啊?」
「……」本來就是。
徐重本來想送完宛情就回派出所上班的,被醫生這一罵,又聽說宛情差點早產,就不敢走了。等了兩個小時,宛情休息好了,他又送宛情回去。
一直把宛情送進家門,他也不急著走,在沙發裡坐了下來,很嚴肅地看著宛情。
宛情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結結巴巴地說:「謝、謝謝你了。你救了我和孩子,真是大恩大德,我……」
「不要說那些,舉手之勞而已。」徐重說。
他剛剛被醫生罵了一頓,發現這事情很嚴重。她年紀輕輕地,怎麼不知道保護自己呢?懷孕了,應該及時通知孩子的父親啊,一個人很危險的好不?
他和醫生一樣,板起臉訓人:「你差點早產知不知道?醫生說你是雙胞胎,你身體又不太好,如果早產,孩子很難養活的!」
宛情驚了一下,前面的話醫生都跟她說了,這最後一句很難養活卻沒有說。她急忙點頭:「我知道了!真的好謝謝你!」
徐重愣了一下,揮了一下手:「先不要謝我!我問你,你老公呢?聽醫生說,你一直一個人去產檢,我也從來沒見人陪著你,你真的一個人住這裡?什麼人都沒有?」
宛情咬著唇,片刻後,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我老公……他……他不要我了……哇——」
徐重愣了:「怎麼可以這樣呢?也……也太不負責了。」見她哭得傷心,他最後幾個字說得很小聲。
宛情還是聽見了,哭得更厲害。這並不怪穆天陽,只能怪她自作孽!她若不抽風跑出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只要她在,那個鄒箏再厲害也不可能搶了天陽走。天陽肯定是被她氣到了,所以乾脆娶了別人……
「你沒找過他嗎?」
「我找了。」宛情想到留給天雪的信息,音訊全無,而無論她怎麼不對,穆天陽不到半年就要娶別的女人實在讓她傷心。她接過徐重遞來的紙巾,罵道:「你們男人都不是好人!不是人!」
徐重:「……」關我什麼事啊!
「壞人……都是壞人……」宛情摸著肚子,不敢哭太厲害。
徐重不滿地咕噥:「你們女人還不是壞……」
「你——」宛情一窒,望著他,想到他和自己並不熟,卻幫了自己幾次。而她有幾次害怕的時候,都全靠他出現,給了自己安全感,她憑什麼罵他啊?她沉默下來,也不哭了,氣呼呼地坐了一會兒,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警官,你喝水。」
徐重端起水,咕噥咕噥喝了幾口,猛地放下杯子,臉色有些陰鬱:「你知道嗎?我遇到你那天,其實被我女朋友拋棄了。」
「啊?」宛情驚詫地看著他。
他像是憋了許久,終於可以傾訴,語氣雖然低,卻也有絲激動:「我們在警校認識的,畢業後我在這裡,她在市裡。我們說好今年結婚的,結果那天我去看她,卻看到……她……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徐重肩膀抖動了一下,似乎很受不了。宛情也無比震驚,扯起紙巾遞了一張給他。
徐重又沒哭,但還是接過來,攥在手裡繼續說:「那個男人是市長的兒子……她說我當警察沒前途,一輩子只會拿那點死工資,又不會貪,她跟著我會穿不飽吃不暖——」
宛情糾正道:「是吃不飽穿不暖……」
徐重一愣,抬頭瞪了她一眼,又說:「總之我當時看女人特別不順眼,特別是漂亮女人!因為她就很漂亮,結果仗著漂亮亂來!我真後悔以前對她那麼好!我告訴你,如果我不是警察,我當時肯定不會管你,讓你暈車暈到死!也不會幫你找旅館,讓你露宿街頭!」
宛情傻眼,半天後哭笑不得地道:「徐重,你真是一個好人!」能想到的壞手段,居然就是這樣,她還以為他要報復社會,把她先姦後殺,然後拋屍荒野……
「得了,好人卡最討厭了!」徐重不滿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