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陽停頓了一下接過,傾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聽見汽車來了,就帶她出去。
天雪跟她一起坐進後座,剛坐穩,他從另一邊坐了進來。
宛情瞪大眼望著他,他說:「我不下車。」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宛情也不敢再抗議,他能讓她回家,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近一個小時後,汽車停在宛情家小區外,天雪和她一起下車,要送她到家。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碰到管韻芳出來。管韻芳一眼見到宛情,又驚又喜:「怎麼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你/媽還以為你明天才回來!」
「管阿姨?」宛情一愣,「你怎麼在這裡?我媽她——」
「她沒事,在家裡。」管韻芳看了一眼天雪,「這就是你那個同學?」
宛情點頭,對天雪說:「這是我媽媽的老闆。」
天雪急忙問了個好。
管韻芳說:「我帶你們上去。」
宛情一直怕自己的事被徐可薇發現,天雪也被她訓練出一些警覺。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還是不上去為好。她把手上的包遞給管韻芳:「我爸爸還在外面等我,我就不上去了。」
「那麻煩你了。」管韻芳說。
「她的藥在包裡,外傷的隔天要換,內服的一天三次。」
「放心吧。」管韻芳聽她的囑咐,霎時對她產生了好感,「有空來玩——這是幫宛情媽媽說的。」
天雪一笑,對宛情說:「你好好休息,奶茶店那邊我會幫你請假的。沒幾天就要去學校了,你乾脆就別去了,抽空過去結算一下工資。」
宛情點頭,忍不住回頭看了外面的車一眼。
穆天陽坐在車裡,剛剛接了穆天城的電話,說丁采妍去找周凱國了。他一下子怒意上湧,下令:「把姓周的弄了!」
本來心情極度混亂,憤怒、失落、疼痛……各種情緒面臨崩潰,突然見她回頭,竟然一下子好了起來,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宛情回到家裡,被徐可薇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接著兩人就抱在一起痛哭。管韻芳將她們勸住,說:「都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徐可薇猛地一驚,看了看時間:「都十一點了!你就別回去了,路上不安全,打車還貴。」
管韻芳點頭:「那我和你睡。」
徐可薇本想和宛情一起睡的,但她這麼說了,只好答應。
第二天,管韻芳要回店裡,徐可薇見宛情沒有大礙,不好意思再耽擱,也要一起回。但想到宛情在家無所事事,而且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也需要放鬆一下心情,二人就把宛情一起帶去了花店。
到的時候,已經十點鐘,花店開著門,一個身穿白色t恤的男人蹲在門口,正在修剪成捆的玫瑰。
宛情以為是店裡的員工,沒有在意。走到近前,管韻芳叫道:「浩然。」
那男人站起來,和穆天陽差不多的身高,少說也有一米八。巨大的壓迫感襲來,嚇得宛情一怔。他一眼掃過宛情,溫潤的眼沒有情緒,乾淨的臉龐俊逸非凡。
「媽。」他朝著管韻芳淡淡開口。
宛情一愣,這聲音好像哪裡聽過。接著想到:啊!他不是員工!
「宛情來了,你別忙這些,帶她去休息。」管韻芳說。
「怎麼好麻煩浩然?」徐可薇說,「昨天已經夠麻煩他了!」
「跟他客氣什麼!」管韻芳擺擺手,對宛情說,「你想去哪裡就跟浩然說,讓他陪你!」
宛情不好意思,說:「不用麻煩,我就在店裡,有些花我還不認識呢。」
管韻芳就對管浩然說:「那你教教宛情,我和你徐阿姨要忙了。」
宛情一聽,有些憋悶。她和這人不熟啊!而且,要是被穆天陽知道,她又會死得很慘!
管浩然見她的表情,忍不住一笑:「跟我來吧。」
宛情只好跟他走進店裡,他帶她走到花架前,一樣一樣花指給她看:「這個認識嗎?」
「玫瑰……」宛情三條黑線。
「這個?」
「百合吧……」好像她也只認識玫瑰了-_-|||
「……這是馬蹄蓮。」
「……」
管浩然見她鬱悶,就不再問她,一樣一樣講給她聽,包括產地、習性、花語,還有傳說。他的聲音很沉穩,像大提琴,聽起來很舒服,溫柔得令人髮指。
宛情聽得心不在焉,偶爾應兩聲,幾乎都在發呆。
管浩然慢慢地停下來,靜靜地看了她好幾分鐘,她都沒回過神來。管韻芳和徐可薇看見,還以為他們擦出了愛的火花,不禁感慨:年輕真好啊~
管浩然低聲歎息:「還在害怕嗎?不開心的事就別再想了,對自己不好。」
宛情想著穆天陽昨天說的,他要和采妍取消婚約;想著到c市後,她會過什麼樣的日子;想著……她的未來在哪裡……
「宛情?」管浩然見她久久不回神,伸手握住她肩膀。
「啊——」宛情驚叫一聲,兩眼惶恐不安地望著他。
「怎麼了?」管韻芳和徐可薇進來問。
管浩然尷尬地收回手:「我不知道……」
徐可薇走過來,拉住宛情,聲音裡有一絲責備:「你在幹什麼?」
「我、我在想昨天的事……」她抱歉地看著管浩然,「對不起……我……」
「沒關係。」管浩然溫柔一笑。
「那……」徐可薇看了看他們,對宛情說,「你到媽媽這裡來,媽媽教你插花。」
宛情點頭,跟著她去了。但她手臂痛,做不了什麼,只能站在一邊看著。等客人多起來,她也不好一直妨礙徐可薇,就到隔壁的書店買了本雜誌,坐在角落裡慢慢翻。
花店後方有一張辦公桌,管浩然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坐在那裡,一會兒看電腦,一會兒看她。花店只有那麼寬的地方,他們之間的距離,也不過兩三米遠。
突然,管浩然站起身。宛情猛地一驚,看向他。他問:「你要不要上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