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情不想睡,但沾上枕頭後,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了。再次醒來,身體沒那麼難受了,感覺有人摸自己額頭,又拉開被子探向自己脖子,她猛地睜開眼,瞪著面前的穆天陽:「你幹什麼?!」她都生病了,他就不能歇一歇嗎?
穆天陽白她一眼,不拉她衣服了,直接伸出手:「溫度計給我。」
宛情一愣,這才感覺到腋窩下夾著東西。她伸手一掏,發現自己換了睡衣。誰換的?估計是張媽吧。穆天陽會脫她衣服,但不可能那麼好心給她換衣服。
穆天陽看了一眼溫度計,遞到她面前:「37。5度,退了一點了。」
宛情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就嗯了一聲。
他坐下來,盯著她:「你說,我騙你沒?」
宛情張張嘴,問:「你給我請了幾天假?」
「好了為止!」
宛情聽了,很不高興。好了為止?他的標準是什麼?他可不要三天兩頭折騰自己,弄得一輩子沒法好。
「剛剛天雪打電話來,提了一個退燒的辦法。」他聽後,又把那個丫頭狠狠地罵了一遍。
「什麼辦法?」宛情沒心思關心他們兄妹,但他要聊天,她只好乖乖搭腔。
他看著她,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做、愛!」
「咳……咳咳……」宛情惱怒地瞪著他。
他一笑:「可我不想你那麼快好,所以就算了。」
「你……」
「怎麼?」他挨近她,「你想和我做?」
「鬼才想和你做……」宛情嗓子難受,急忙推開他,端起水猛喝。
穆天陽在旁邊坐了一會兒,突然說:「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應該勉強有精神,想去上課也不是不可以……」
宛情看著他,滿眼希翼。
「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讓你去。」
宛情皺眉。又是要求!又是交易!
「不願意?」
「你……你先說!」
穆天陽只是看著她,並不說話,好像在告訴她:我給你恩賜,你還要討價還價?
宛情笑了一下,神色哀傷:「我答應你!」
穆天陽看著她這樣的表情,心底有些難受,但語氣卻沒透露一絲一毫:「學校要你們住校,也只是為了上晚自習,大不了晚自習下課後我去接你,你仍然住在家裡。」
宛情知道,他就為了做那件事,抬頭望著他:「你可以換個女人。」
穆天陽瞪著她,突然站起來,一腳踢翻了茶几。
「啊!」宛情嚇得尖叫。
「丁宛情!你給我好好反省!」他指著她怒吼,「想上課?看我什麼時候心情好!」
宛情愣了一會兒,見他狂風一樣往外面卷,急得大喊:「天陽——」
她馬上跳下床:「我錯了!啊——」
茶几和水杯摔碎了,落了不少玻璃,她一腳踩了上去。
穆天陽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見她雙腳汩汩冒血,心裡像被什麼紮了一刀。他剛想過去,卻及時止住腳步,扭頭就走。
宛情看著自己的腳,眼淚直流。回頭,就看見他冷漠的背影。她沒看見……他為她停留,為她心傷。
她咬著牙,拿起床頭的電話,打到樓下:「張媽,麻煩你上來幫我一下。」
「馬上就來!」張媽回答。剛才先生來吩咐她,說小姐傷了腳,讓她叫醫生。她剛剛給醫生打了電話,正準備上去-
傷了腳,宛情兩天沒下床,也沒看到過穆天陽,他好像一直沒回來。
或許,真的出去找女人了吧。想到這個,她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她的苦刑要結束了嗎?如果他從此以後不回來,她是不是可以偷偷地逃跑?會不會,過一陣他回來,他就叫她收拾東西滾蛋?
那真是太好了!
宛情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渾身激動地顫抖。
她好想擺脫這個金絲籠。她在這裡三個多月了,很多事情開始習慣。她不要習慣!這些都是折磨,如果徹底習慣了,她將會忘記反抗,忘記自己叫「丁宛情」,是個人……
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宛情開始提心吊膽。這幾天都有醫生來給她看病,每次汽車一響,她就怕是穆天陽。
等了幾分鐘,聽到深淺不一的腳步聲傳來,是兩個人,那一定是張媽和醫生。宛情鬆了一口氣。
醫生是個頭髮灰白的老頭,帶著老花鏡,很認真,對病人也很嚴厲。他先給宛情把脈,說:「感冒好得差不多了。」
「什麼時候可以下床?」
「差不多就可以了。」老醫生解開她腳上的紗布,給她換藥,「右腳只破了條小口,可以使力,換完藥走兩步試試,不弄破的話,可以到花園散個小步。」
宛情想了想,從這裡走到門口,然後從校門口走到教室,好像都不遠,應該沒問題。只是穆天陽不在,那兩個司機,應該不敢送她去學校。
晚上,宛情踮著腳,一步一步下樓去吃飯。吃到一半,聽到外面大門開啟,她驚得湯勺都掉在桌上。
他回來了……
一邊的張媽也這麼以為,害怕她又受穆天陽的責備,急忙換了把新湯勺,把桌子擦乾淨。
宛情看著她的舉動,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做好迎接的準備。就在這時,聽張媽叫道:「阿成!」
宛情回頭一看,果然是阿成,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阿成愣了一下,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總裁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只要小姐願意,明天就可以去上課。」
「真的!」宛情眼睛一亮,突然有了活力。
阿成點頭:「總裁還說,小姐可以收拾幾件衣服,住在學校。」
這倒讓宛情有些意外,一時想不通穆天陽要幹什麼。要說他是不要自己了,所以把自己「發配」出去,好像不太通。如果他不要,應該不至於還記得給安排這些事……
不過,想到能擺脫他一陣,她到底有些高興。如果能趁這個機會,想辦法從他身邊離開……不!不說離開,至少可以多見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