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張沉睡的臉,阮青青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舒蝤梟裻
他……竟然就這樣枕著她的大腿睡著了。
「喂,醒醒,你該起來了。」
她使勁的推著他,讓他睡上半個小時已是對他天大的恩賜了,畢竟他們的關係可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這樣親暱的舉動總歸讓人不舒服,雖然他們之間比這更親密的動作都有過。
「別動,再讓我靠一會,就一會,好累。」
眉頭緊緊的攢成一團,謝震霆小聲的嘟噥著,掉轉個身,兩手摟著她的腰,頭埋在她的胸前,又一次沉沉睡去了。
「你……」
兩隻手像是投降似的高高舉起,看著胸口那黑乎乎的一團,阮青青再一次意識到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頭不停的在她的胸口拱來拱去,似是不滿意她身體的僵硬,最後在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後,他又不動了。
明亮的光線下,阮青青仔細的打量著他,頭一回發覺他確實是長得相當好看,就像是此時的他雙眸緊閉,蜷縮在她的懷裡就像一隻優雅的獵豹,那性感的薄唇微抿著,似乎在壓抑著,只是那略微有些發青的眼圈隱隱的在暗示著什麼。
無聲的呼出一口氣,那纖細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了他剛毅的臉頰,指腹所過之處有著一種微涼的觸感,這個時候的他沒有了那絲邪魅,沒有了冷漠,沒有了譏諷,有的只是卸下全身心的防備所流露出的那種如同嬰孩般的單純。
夜,漸漸地深了,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刮起了風,敲打著玻璃窗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
雙臂環住他的身體,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抵擋不住那一陣一陣襲來的睡意,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夜靜寂無聲,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陽光明媚,昨夜的風已經停了,可即使在屋內,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環顧四周,她已經安然的躺在床上。
他呢?
下意識的,她轉過頭去,床的另一側空蕩蕩的,手撫上去有著一種冰冷的寒意,這裡連有人躺過的痕跡都沒有。
那一刻,仰望著天花板,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突然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像是空落落的,宛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無著無落。
視線不經意的回轉間,手機下壓的一張紙引起了她的注意,拿起來,就看見上面有一行遒勁的大字——
昨夜是我這五年來睡的最踏實的一晚,謝謝,作為回報,今晚我會讓你吃上世間最美味的飯菜。
在右下角,一個笑臉之後是謝震霆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
唇角微揚,阮青青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竟然已是早上九點半。
洗漱過後,她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客廳裡,張媽正在打掃,看到她出來連忙迎了上來。
「太太早」
她笑呵呵的說道,還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看著她,阮青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沒有,我只是在為太太高興,守得雲開見月明,先生其實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張媽又說了這麼一句,依然是話中有話的樣子。
「什麼意思?」
她這麼一說,反而讓阮青青更加不解了。
「呵呵,沒事,太太要吃飯嗎?粥已經溫在鍋裡了。」
「不用了,我一會要去祭拜叔叔,給我杯牛奶吧,謝謝。」
走到飯桌前,阮青青坐了下來,看著張媽的表情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不過既然她不說,她也就不打算問了。
簡單的用過早餐,在張媽的陪同下,她走出了那間屋子,意外的竟然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張媽,他們人呢?」
她一臉狐疑的問道,如果沒記錯的話,就在她出院那天,門外還守著四個彪形大漢呢。
「早就被先生給撤走了」
將她身上的風衣繫好帶子,張媽這樣說道。
「撤走了?撤去哪裡了?」
說這話的時候,無數個想法在阮青青的腦海裡閃過,這是不是意味著下次她要逃跑的時候更加方便了呢?
「先生說太太不是犯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和自由,所以那些人以後都不用守在那裡了,太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有一條——」
說到這裡,張媽突然頓住了。
「什麼?」
阮青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天可憐見,那個男人終於是良心發現了。
「晚上九點前必須回到這裡」
看著她,張媽將未說完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嗯」
用力的點了點頭,阮青青快速的向電梯走去。
這是一座背山靠水的墓地,叔叔的墓就在最裡面,兩年的時間,種在墓碑旁的小松樹已經長高了許多,間或著有小鳥歡快的鳴叫聲。
在這裡,叔叔應該不會寂寞吧。
「叔叔,我來看你來了。」
她輕聲說道,將懷中一捧白色的雛菊放在了墓碑前,「對不起,直到現在才來看你。」
凝視著墓碑上那張笑得溫煦的笑臉,鼻子不由得一陣發酸,有風吹來,一滴晶瑩滴落沒入了腳下那冰冷的大理石板上。
「叔叔,安息吧。」
深深的鞠了三個躬,戴上墨鏡,她轉身向墓園的出口走去。
時針悄然指向上午十一點,坐在車子裡,阮青青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透過車窗,她凝視著那座墓地,淚水又一次盈滿眼眶。
就在這時,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她隨即摁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