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一把利劍劈開了那濃重的黑幕,天漸漸的破曉,淡青色的天空中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一層銀灰色的紗。舒蝤梟裻
睫毛不停的顫抖著,半晌,阮青青緩緩地睜開了眸子,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那裡面有著一種深沉的茫然,彷彿有一種不知置身何處的錯覺。
視線轉向窗外,外面的天空依舊灰濛濛的,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擁被而起,她半靠在床頭上坐著,環顧四周,才驚覺這裡是客房,而她亦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
無聲的呼出一口氣,渾身仍然酸疼的沒有一絲力氣,整個人也是懨懨的,提不起一點精神,喉嚨處乾澀異常,似乎有點感冒的前兆。強撐著身子,她下了床,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意識惺忪間打開門跌跌撞撞的向
外走去,卻冷不丁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子一時找不到平衡,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向前撲去。
「哎吆」
只聞「撲通」一聲,隨即劇痛席捲全身,也一併將全身的瞌睡蟲趕跑了。
「沒事吧?有沒有摔著哪裡?」
下一刻,一道急急的聲音傳來。
趴在地上,阮青青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大卸八塊了,要不然為什麼身上會這麼疼嗎?就像是渾身都散架了一般。
「怎麼樣了?你說話啊。」
說話間,謝震霆就想要扶她起來,剛才是他太大意,竟然睡的連她什麼時候出來都不知道。
「別碰我」
倒吸了一口涼氣,阮青青厲聲說道,本就不好的心情現在是更加郁卒了。
「哦」
謝震霆低低的應了一聲,握住她手臂的手就這樣訕訕的縮了回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著她那齜牙咧嘴的模樣,想必剛才那一下摔得不輕吧。
臉貼在地上,阮青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覺得身體似乎好一點了,才勉強著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看都沒看他一眼,扶著牆壁站了起來,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回客房,下一秒,只聽「匡啷」一聲響,客房的門再次被緊緊的合上。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摸了摸鼻子,謝震霆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情。
曙光初現,當第一縷霞光從東方的地平線迸射而出的時候,光芒萬丈,新的一天開始了。
斜靠在床上,阮青青的眉頭蹙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型,本就乾澀的喉嚨此時更是難受的厲害,像是要冒火了一樣。
膝蓋上一片烏青,剛剛那一下沒將她身上的零件摔下幾個來真是她的萬幸,這樣想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自嘲。
阮青青,是你自己不長眼的,怎麼能怪得了別人。
想到這裡,她再次從床上走下來,一瘸一拐的向門口走去,打開門的時候,還刻意的左右望了望,確定沒有任何障礙物後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裡一片寂靜,她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之後登時覺得嗓子的不適感減輕了許多。
摸摸癟癟的肚皮,她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打開冰箱門,還好裡面的東西算是應有盡有,翻找了半天後,最後卻也只是拿出兩顆蛋。
一番忙碌之後,空氣裡瀰漫著一種炒蛋特有的香味,熟練地盛到盤子裡,轉過身,還沒來得及邁腳,赫然發現廚房門口正無聲無息的倚靠著一個人。
手不自覺的一抖,盤子應聲落下。
千鈞一髮之際,謝震霆快速跑過來,在盤子即將跌落地面的時候,順手撈了起來,湊到鼻前一聞,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真香,正好我的肚子餓了。」
一邊說著,將她手中的叉子拿過來,他轉身向餐桌旁走去。
「喂,你要幹什麼?」
在他的身後,阮青青的臉都綠了,見過那麼多的人,可是像他臉皮那麼厚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吃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轉過頭看著她,謝震霆很無辜的問著,隨手叉起一塊雞蛋放進了嘴裡,一邊咀嚼著似乎在品嚐著滋味,吞下去的時候,他說了這麼一句——
「蛋煎的有點老了,要是再嫩一點的話會更好吃的。」
話音剛落,他又叉起了第二塊。
津津有味的吃著,卻還不忘品頭論足,渾然不顧她那氣的已經變成豬肝色的臉。
「我吃好了,明天繼續改進,我去上班了,等我回來。」
拿起紙巾拭去嘴角的油漬,謝震霆施施然的說道,轉身向玄關處走去。
「你……」
聽到他的話,阮青青登時氣結,「你給我站住」
聽著肚子裡傳來的「咕嚕咕嚕……」的聲音,她都要氣死了。
「還有事嗎?哦,我忘了,你是打算要一個早安吻,對不對?沒問題的。」
說話間,謝震霆折了回來,走到她面前,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早安,寶貝。」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狀,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她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克制著自己不至於發作出來,渾身因為氣憤而抖個不停,胸脯劇烈的起伏著,眉心的川字型更顯幽深。
「寶貝,怎麼了?不舒服嗎?你在發抖耶。」
謝震霆作勢就要撫上她的額頭,卻被她一側身給閃開了。
「滾開,馬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