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邊,謝震霆靜靜的看著她,那雙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半晌,他拉過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了下來。舒萋鴀鴀
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可是或許再過不久,他們就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想到這裡的時候,心頭突然滑過一陣很細微的疼痛,彷彿被針扎一樣,一時間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執起她的小手緩緩地放在自己的掌心,在看到她的眉心微微的蹙起時,唯恐驚擾到她一般,他迅速的將她的手放到被子裡蓋好,又看了一會,最後如同來時那般,他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當火紅的朝霞穿過地平線噴湧而出的時候,新的一天開始了。
睜開眼睛,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阮青青的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茫然,昨晚她輾轉反側一直到今天凌晨才睡著,意識恍惚間好像有人來過,可具體的卻記不清了。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一種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就這樣撲鼻而來,看著放在床側的椅子,她微微的愣了一下,睡覺前這把椅子明明不是在這裡的,難道真的有人來過?
當腦海中突然閃過那抹影子的時候,她使勁的晃了晃頭,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在另一間病房裡,經過一夜的好睡,莫顏的臉色已經明顯的好看了許多,雖然說依舊有些蒼白,但相比昨天已經有了些許生氣。
眉間不停的抖動著,半晌,那雙眸子緩緩地睜開了,手下意識的撫向小腹,那裡已是一片平坦,心一瞬間變得空落落的,像是有個地方塌陷了下來。
「寶寶,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可是媽媽已經別無選擇。」
在心裡,她喃喃的說道,一滴淚就這樣順著腮際悄然滑落下來。
用這個孩子的一條命來賭自己的後半生,她不知道這個賭注是不是太大了,可是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絕對不允許再有意外發生。
謝震霆是她的,就算得到了再失去,她也不會拱手將他讓給別人。
她對著姐姐發過誓的,她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一定不會得到。
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她的眸子裡流露出一抹狠戾的光芒。
「阮青青,下一次就輪到你了。我說過的,在這場較量中,你注定輸的一敗塗地。」
想到這裡的時候,她的雙眸微微的瞇了起來,唇角露出了一抹幾不可見的笑容。
「醒了」
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謝震霆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盡收眼底,手托著下巴斜靠在那裡,那雙眸子裡幽深似海讓人一眼都望不到底。
「霆」
一瞬間,就看見莫顏的臉色變了數變,最後轉換成那副無限嬌柔虛弱的模樣。
「我們談談吧」
起身,謝震霆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那雙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乎要從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裡去。
「談什麼?」
看著他那不同於以往的嚴肅,莫顏的心中陡然升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不過臉上依然是那種虛弱的表情。
她的孩子剛剛沒了,她相信謝震霆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阮青青前段時間遭人綁架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也不繞彎子,謝震霆直接這樣說道。
「遭人綁架?」
聽到他的話,莫顏心中的不安更甚,可臉上仍然露出了一抹驚訝的表情,「你說的是她被人綁架而且艷照傳到報紙上的事情嗎?」
「對」
看著她,謝震霆重重的點了點頭。
原來演戲都可以這麼逼真,看來當初他還真是小看了她。
「不會吧?當初她是遭人綁架啊,我還以為是她在外面鬼混被不安好心的人給拍到的呢。」
說這話的時候,莫顏的聲音漸漸的小了起來,低垂著眼眸,讓人一時間看不清她眸子裡真正的情緒。
「你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嗎?」
謝震霆狀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燃,然後深吸了一口,絲毫沒有顧忌這裡是病房,而她是才剛剛流過產的病人。
「我……我怎麼會知道。」
心跳突地漏跳了半拍,莫顏結結巴巴的說道,臉上的平靜面臨著龜裂的危險。
「真的?」
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謝震霆低低的笑了起來,起身,然後逕自走到了窗前,隔著那扇玻璃窗俯瞰著整座城市的風景。
無疑,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將整座城市的美景盡收眼底,可現在他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趣,有的只是心寒,心寒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如此心狠手辣,也心寒單純善良的莫楓居然會有一個如此不擇手段的妹妹。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在懷疑我?」
聽到他話裡的譏諷,也是一時心虛,莫顏衝口而出說出了這句話。
「你說呢?別告訴我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沒有回頭,謝震霆只是這樣說道。
此時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寬大的窗子照進了屋子裡,站在窗前的他被千絲萬縷的金線層層包裹著,宛如神祇,只是那身上少了一份祥和,多了一份暴戾的氣息。
「謝震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們的孩子剛剛沒了,如今你竟然來指責我就是綁架你老婆的兇手,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嗎?」
莫顏厲聲說道,因為激動,一張小臉一片通紅。
「李強你總該認識吧?」
看著她,謝震霆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
莫顏失聲問道,一瞬間,就看見血色在那張如細瓷般的臉頰上悉數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