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燦燦的陽光衝破厚重的烏雲噴湧而出的那一剎那,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席捲心頭,睫毛微顫,阮青青緩緩地睜開了眸子。舒硎尜殘
「你醒了」
謝震霆輕聲說道,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已經不燙了。
沒有回答,阮青青只是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吃點什麼?我讓張媽買了你最喜歡吃的小籠包,我嘗過了,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吃一個嘗嘗?」
他小聲的說道,語氣極盡誘哄。
依然是沒有回應,偌大的房間裡一片安靜,彷彿地上掉根針都能清楚的聽到。
「阮青青,過去的就讓它通通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謝震霆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裡面有著隱隱的希冀。
誠如木紫所說,痛了別人,也傷了自己,那又是何苦呢。
只要她同意,他願意給她一份安定的生活,沒有任何人的打擾。
無聲的呼出一口氣,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過去的就讓它通通過去,我們重新開始。
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啊,就將過去的那些傷害一筆勾銷了嗎?
心裡依然有鈍痛襲來,痛的連五官都緊緊的糾結到了一起。
「你放心,我會給你時間的,給你時間慢慢的來接受我,我不會再勉強你做任何事,好嗎?」
謝震霆已經將身段放到了最低,如果她夠識時務的話,最好也就借坡下驢,這當然就是最完美了。
可是,她不想這麼做。
「你放我走吧」
半晌,她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目光一凜,謝震霆驀地放開了她的手,臉上的神情也不復方纔的溫柔平靜,轉而被一陣狠戾所取代。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想要離開我嗎?」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他都已經盡量的為她委曲求全了,她還想要怎麼樣?
眼眸緊閉,阮青青依然沒有回答,只是嘴裡的歎息聲更加的沉重。
「我告訴你,你休想離開我,就算是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邊。」
他厲聲說道,說完這句話,轉身向外面走去,臨走時,還順勢抬腳將椅子上的臉盆踢到了地上,發出一陣匡啷匡啷的聲音。
自己真是可笑,竟然以為這樣的方式就能感動她,看來,不是她絕情,而是自己太天真。
門打開又被關上,那巨大的關門聲傳來讓她的心嗖的一緊,然後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
睜開眸子看向窗外,金燦燦的陽光彷彿千萬縷金線將大地層層籠罩起來,透過玻璃窗灑進屋子裡形成了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影。
那樣的陽光該是很溫暖的吧,可為什麼身上卻那麼涼呢?那種涼意彷彿是從骨髓裡冒出來的,寒意逼人。
環顧四周,偌大的房間就像是一座囚籠囚住了她所有的感知。
不知不覺間,三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每一天她除了吃就是睡,餘下的時間便是發呆,常常看著窗外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偶有飛鳥滑過,心中似乎也跟著雀躍起來。
門又開了,張媽端著一碗黑乎乎的中藥走了進來。
「太太,喝藥吧。」
聞著那味道,阮青青的眉頭便緊緊的擰了起來,不過還是很順從的端起碗捏著鼻子灌了進去,那種苦澀的味道一時間透過味蕾傳遍全身。
她沒有問那是什麼藥,這段時間她一直就是這樣,讓她吃飯就吃飯,讓她喝水就喝水,該吃藥的時候她也從來都沒有反抗過。溫順的異乎尋常,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卻更加的讓人心疼。
夜深人靜的時候,每每看到那張在睡夢中都糾結著的臉,謝震霆便覺得自己更加煩躁,不是因為她的倔強,而是他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心中的執念是什麼,好像有些東西已經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慢慢的開始膨脹。
最近,他心疼的次數越來越多,那些以為早就好了的傷痛在這個時候竟然復發了。
「先生,太太這幾天一直就是這樣,我真怕她悶出什麼病來。」
端著藥碗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謝震霆,張媽輕聲說道,言語間有著無奈和心疼。
「我知道了,你去吧。」
說完這句話,謝震霆輕輕的推開了那扇門。
僅僅三天的功夫,那張小臉更加消瘦了,身體上的消瘦反而襯得那小腹更加的突出,木紫說,還需要一點時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已經不再等待那個結果了,只要是她的孩子,他願意接受。
「阮青青,我們別鬧了,行嗎?」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他這樣說道,聲音中有著一種徹骨的無力。
沒有回答,看著窗外,她的意識彷彿都被那些白雲給奪走了。
「我答應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碰別的女人,我會每天按時回家,會為你親手準備一日三餐,然後我們共同期待這個寶寶的到來,好嗎?」
他的聲音近似呢喃,有些話就這樣不過大腦便衝出了口。
聽到「寶寶」的時候,阮青青的神色有了一絲異動,然後緩緩地轉過了頭,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