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來了,那就準備一下吧,羊水穿刺半個小時後進行。舒煺挍鴀郠」
說完這句話,謝震霆轉身走了出去,那神情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在他身後,阮青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淒絕的笑容,雖然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可是心仍然微微的疼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終究,這個孩子不是被人期待的吧。
「你瘋了是不是?我昨天晚上給你說過的話你忘了嗎?她的身體不適合做這個。」
被他一個電話召到這裡來,木紫劈頭蓋臉的就臭罵了他一頓,在她的眼睛裡,這個男人就是瘋了。
「準備吧」
冷著臉看著窗外,雙手插在褲兜裡,謝震霆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雖然心中已是一團亂麻,可是那張臉上的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冷凝。
「好,你就作吧,早晚有一天作死拉倒,痛了別人,也傷了自己,你這又是何苦?」
說完這些話,木紫甩門而去。
病房裡,阮青青一直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那個讓她的心跌倒谷底的時刻。
等待漫長而無休止,可是那個時刻還是來了,推開病房的門,木紫走了進來,看著她,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同樣都是女人,她的心情她能理解。
「準備好了嗎?那我們走吧。」
倒是阮青青表現的特別鎮定,看到她進來,她隨即掀開被子下了床,手下意識的撫向小腹,可也只是一剎那的功夫便鬆開了。
「好」
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在一道無聲的歎息過後,木紫轉身走了出去。
靜靜的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努力的想要想起一點什麼,卻意外的發現大腦中一片空白。
「我要開始了,剛開始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就在這時,木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微微的點了點頭,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當針刺破肌膚的那一刻,她覺得身體都要痙攣了,可是疼的不僅僅是身體,心上的疼更痛更傷。
十分鐘,她的感覺像是過了十年,這期間她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不忍,因為不甘。
思緒煩雜,找不到一點頭緒,這時,耳畔又傳來了木紫的聲音——
「好了」
「結束了嗎?」
睜開眼睛,她輕聲說道,意外的是嗓音竟是一片瘖啞。
「嗯,我讓人送你回去休息。」
木紫一臉平靜的說道,可是那眼底深處分明有一絲悲憫。
羊水穿刺的本身沒有錯,錯的只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羊水穿刺便成了恥辱。
「謝謝」
說完這句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阮青青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耳邊似乎有很多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一些低語聲,想要努力的去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可是那話傳到耳朵裡仍是「嗡嗡嗡……」的一片。
就這樣在半夢半醒之間,時間悄然而逝。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灰濛濛的,不知道是陰天的緣故還是天快要黑了。
喉嚨處乾澀異常,看著一旁的桌子上有一杯水,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撐著身子想起來去端,卻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杯子。
「太太」
聽到聲音,房門迅速的被打開,張媽快速的走了進來。
躺回床上,阮青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只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她卻明顯的感覺到力不從心。
「太太要喝水嗎?我給你倒。」
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張媽連忙又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餵她喝了下去,當那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蔓延向全身各處的時候,阮青青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也舒服了很多。
「謝謝」
她喃聲說道,然後又將身子縮回了床上。片刻之後,突然想起叔叔已經過了七十二小時,不知道結果如何,「張媽,你能不能扶我出去一下?」
「出去?」
聽到她的話,張媽一下子愣住了,明顯的心有餘悸。
「放心,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叔叔,絕對不會走遠的。」
阮青青勉強擠出了一絲笑,知道那件事嚇到了她。
「等你的身體好一點了再去吧。」
一邊收拾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張媽小聲的勸道。
「沒事,我就去看一眼,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說話間,阮青青掙扎著要起身,卻在腳剛剛觸到地面的時候,腿一軟,然後整個人直直的向前撲去。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安分一點會死嗎?」
一道人影從門口迅速的衝了過來,在她的身體即將接觸地面的時候,長臂一伸將她摟在了懷裡。
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般,阮青青下意識的摟上了他的脖子,整個人彷彿一隻無尾熊一般掛在了他的身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安分的話,信不信我找個鏈子鎖住你?」
耳邊又傳來了一陣咆哮聲,震得耳朵都一陣陣的發懵。
神智回籠,眼睛緩緩地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憤怒難平的臉,突然間,阮青青笑了起來,淒婉的一抹笑,卻是艷麗絕倫。
「鎖吧,就算是不鎖,這個樣子的我你以為還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