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草聽他們猜啞謎般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她一頭霧水。
直到聽見掌門說要師父將自己拱手送人,她這廂才終於按捺不住了。
「師父,你不要徒兒了麼?」她神色緊張地盯著慕流音,急急地問出一句。
慕流音看著她,一雙黑眸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淡淡道:「小草,為師本不欲你如此早地離開,但若你當真與劍非兩情相悅,為師自是也不會做這拆人姻緣之事。」
終究她體內還有魔君附身之上,如今僅他一人知曉。
在還未找出驅逐魔君同時不傷害她的兩全其美的法子之前,他自是不希望她離開他身邊,以免有難以預料的狀況發生。
但女徒弟終究總有出嫁的一日,縱然他這個做師父的再不情願,卻也不能自私地阻擋她的選擇。
兩情相悅?拆人姻緣?
師父這都說的是什麼?她怎的一點兒都聽不懂?
離草茫然地望著他,只伸手拉緊他潔白的衣袖,糯糯道:「徒兒不明白師父說的是何之意,總之,徒兒不願離開師父!」
朱雪封笑道:「哈哈!沒有不眷念師父的徒弟,小丫頭這是捨不得呢!」
凌劍非看著她,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只平靜地開口道:「草師妹難得拜在執劍長老座下,還未學得些什麼,自是不肯輕易離開,不妨便讓她在崑崙多修習幾年,此事並不急於一時。」
他知道,她現在還有些懵懂,終究只是剛入人世的小妖,仍是白紙一張。
他會給她時間,讓她由喜歡至慢慢地愛上他。
他,有這個耐心。
既然他都這般說,蜀山掌教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麼。
離草見這情形,知道自己不會離開了,立時又露出了歡欣的笑容,沖凌劍非咧嘴一笑:「劍非,還是你瞭解我!」
凌劍非微微一抿唇,眼底滿是濃濃的笑意。
這一幕看在幾人眼中,自是又是一副你儂我儂的情景,兩位掌門不由相視一笑。
蜀山與崑崙倒是真的很久辦過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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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草跟著慕流音回到了久違的瓊天宮,一時間倍感親切。
比起四處除了冰還是冰的寒冰洞,這瓊天宮雖然清冷,卻顯然要溫暖多了。
慕流音淡淡道:「這些日子你在洞中也辛苦了,既然回來了便早些休息罷。」
離草卻是一臉期盼地看著他,眼睛閃閃:「師父,我聽說三日後就是試劍大會了,我能不能去看?」
知道這個徒弟一直心心唸唸的就是試劍在會,慕流音眸中劃過一抹清淺的笑意,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自然可以。」
「太好了!」離草得到吮可,心中雀躍不已。
然而下一瞬,她卻又苦了一張臉,低著腦袋,滿是鬱結:「可惜徒兒不能為師父爭光了。」
見她這般模樣,慕流音只拍了拍她的肩:「修仙者最忌諱的便是『爭強好勝』四個字,試劍大會不過是切磋的平台,沒什麼爭光不爭光的,你只需好生修習便可叫為師欣慰。」
離草點點頭。
回房前,慕流音似又想到了什麼,回首又對她淡聲道了一句:「蜀山弟子皆安排在琅琊峰,你無事時可以去走走。」
唔,師父這意思,莫不是暗示她可以去找凌劍非玩?
離草眼珠子轉了轉,心中又有了計量。
晚上,躺在許久都未曾睡過的軟軟的床上,與小騰蛇玩耍了一會,離草便很快睡了過去。
暗夜中,她左手腕上的翡翠玉鐲忽而閃了閃,發出了淡淡的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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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離草便到了琅琊峰。
怎麼說這回能提前受罰出來,都多虧了凌劍非,自是也得專程再來謝他一番。
她向其他的蜀山弟子一打聽,很快便找到了凌劍非住的房間。
看著那仍舊緊閉的房門,她不由搖頭嘖嘖道:「太陽都曬屁股了,他竟還在睡,真真懶得不行!」
走至門前,正待抬手敲門,房門卻在這時忽而「吱呀」一聲打開,正對上一張顯得有些疲憊的俊顏,倒是嚇了她一跳。
凌劍非剛一開門,便看見了她,不由也是一詫。
旋即面上又浮起一抹笑意:「你來了。」
離草卻是奇怪地瞅著他:「你昨晚做賊去了麼?怎的一副沒睡好,很是沒精神的樣子?」
凌劍非揉了揉雙眼,語聲中也透出一絲倦意:「沒什麼,不過是做了一夜的噩夢罷了。」
「噩夢?」離草饒有興趣問起來:「什麼夢,說來聽聽?」
凌劍非似是並不願談起,只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其實是自小就一直被纏身的噩夢,只是有許多年都未再做過,昨夜突然又再現了。」
見他不願說,離草也不再追問,只就昨日之事又向他道謝了一番。
凌劍非笑意淺淺地看著她:「你今日來就只是為了道謝,沒有別的了麼?」
離草想了想,然後彎了眉眼:「有有!當然還有!我受罰前曾救了一位朋友,也不知他現在怎樣了,你陪我下山去瞧瞧好不好?」
若是有他作陪的話,下山就算被發現,應該也不會挨訓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