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蒼緋惱得險些又要開罵。
但看她那副堅定決然的模樣,他沉默了半晌,驀然沉沉開了口,聲音有些頹然瘖啞:「你當真非買劍穗送那姓慕的不可?」
唔,這廝方纔還恥高氣揚,怎的現在突然像蔫了的白菜?
真真是喜怒無常,難以捉摸。
離草一面腹誹著,一面堅定地將腦袋點的像搗蒜,順帶又奉承了他一句:「我這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大叔你啊!」
然後便聽得那廝陰惻惻地說了一句:「好罷!本君幫你便是。」
誒?離草的腳崴了一下,被他的話給驚悚到了。
他說要幫她……他竟然說要幫她!
「怎麼?不願便罷!」蒼緋對她這般態度顯然也極為不滿,語氣透著幾分不耐。
「願!願!大叔肯幫忙,真真是太好了!」
嘖嘖!撿來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白無瑕正忙活著押注時,身後一隻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兔師兄,讓我來。」
白無瑕轉過臉,詫異將離草一望,繼而淡淡一覷,最後索性又轉頭盯著賭桌,不再睬她。
鄙視!這便是活生生的鄙視!
離草乾脆整個人往賭桌上一坐,拍桌大喝一聲:「我押大,賭我自己!」
這一著,立時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離草不由暗歎,她皆是照著大叔所說而做,想不到還真是非常有效果。
莊家抬眼打量了她片刻,雖然算不得美艷驚人,但也清純可人。
於是眼睛亮了起來,似笑非笑道:「方纔你這位師兄已將你押過注了,你要賭,便需換別的再押。」
唔,押不了?
離草訕訕地望向白無瑕,白無瑕也巴巴地望著她,將她一扯,湊到她耳邊壓著聲道:「草師妹,交給師兄我來就好,你且就莫要湊熱鬧了,要相信師兄。」
離草皺眉肅穆道:「我不相信你。」
白無瑕一顫,甚是委屈地撇了撇嘴角,悵然喟歎一聲:「草師妹,你真真是太傷為兄心了!」
離草不以為然,卻是好心提醒他:「兔師兄,你是否又要以死明心?不急,待我先去幫你借把刀子。」
白無瑕滿面淒風慘雨,生生被她噎得說不出話。
離草由著他獨自淒淒慘慘慼慼,只朝那莊家招手道:「我替師兄押。」
莊家看一眼白無瑕,見他未有反應,便應道:「好,就讓你押了!」
說罷,抬手打開桌上的色盅:「四五六,大!」
莊家不禁有些晦氣地「嘖」了一聲,白無瑕已是從打擊中復活回來,一雙眼瞪得閃亮亮。
而離草在蒼緋的指導下押注,每局必贏,直叫旁人和白無瑕看得眼紅。
而離草也對這賭博熟悉上手起來,覺著很是新鮮有趣,越賭越起勁。
「差不多該收手了。」蒼緋涼涼出聲提醒著她。
賭場規矩,見好便收,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幕後指導者開口,離草只得戀戀不捨放棄,一面嘖嘖讚道:「大叔,你怎的每回都押得這般準?」
蒼緋漫不經心地輕哼一聲:「這種聽音辨色的小把戲有何難的?你以為本君和你們這對師兄妹一般沒用?」
離草忍不住搖頭暗歎,真是魔性難改,不論何時,都不忘自戀一番。
好罷!看在他幫了自己的份上,且讓他得意一回。
正當離草拉著仍死死抱著桌子不肯離開的白無瑕時,那莊家卻是也攔在了她面前:「贏了錢便想走?哪有這麼好的事!」
離草望著他,怪道:「贏了錢不走,難道輸了走?哪有這麼笨的人。」
「小姑娘,你難道不知做人有時就該笨些好麼?」對方說著,一面招手,立時幾名大漢便將她與白無瑕團團圍了起來。
離草很想糾正對方,她是妖不是人。
不過看眼前的架勢,好像這個解釋也不是很重要了。
「兔師兄,怎麼辦?」她湊到白無瑕耳邊低聲問了一句。
「草師妹,有師兄在,不用怕!」
白無瑕以為,是時候做出一番成就來讓這位師妹瞧瞧了,否則日後他在師妹面前豈非一直都沒有信譽度?
但見白無瑕伸手將她護在身後,往前一站,那氣勢……唔,還算有模有樣。
「我們乃崑崙弟子,不想惹事生非,還請幾位讓個道如何?」一面說著,他一面揚手憑空變幻出一把折扇,「啪啦」一聲甩開,慢條斯理地扇了起來。
幾人互望了一眼,自是知道崑崙的名聲和厲害,忙又換上一副笑臉:「原來是崑崙山的道長,好說好說,道長想離開請隨意。」
說著便讓開一條道,放他們離去。
「如何?草師妹現在該知曉為兄的厲害了罷?」出了堵坊,白無瑕便洋洋得意地向離草炫耀起來。
唔,離草以為,他這完全是變相的威脅,兔假崑崙威!
「草師妹,看不出你在賭上竟如此有天賦,改日定要教教為兄……」這番得意完,白無瑕又追在離草身後顛兒顛兒地求教著。
離草卻是沒心思搭理他,只一路奔向那小攤,買她的劍穗。
「哎呀!草師妹不必與我客氣,送禮什麼的太過見外了。」白無瑕搖著扇兒,搖頭晃腦地瞅著離草手裡的劍穗,笑的咧成了三瓣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