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去幫我買點東西回來!」
她的身體剛剛恢復,不適合走動.
所以這麼幾天,一有什麼事情,都需要差遣護工。
可今天,護工來的時間似乎有點晚。
再說了,今天她似乎也不正常。
以前一進病房,都會和上嘮嘮嗑,有時候說到蘇悠悠實在覺得困了她才會識相的閉上嘴,可今天……
這王大姐一進門就安靜的異常!
「王大姐,你怎麼了?怎麼不開口說話!」
蘇悠悠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凌二爺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女人微愣。
因為,她面前見到的這凌二爺,似乎也印象中的有些區別。
印象中的凌二爺,對於自己的穿著打扮極為苛刻。西裝,每天都要燙的平整。鬍子,一定要刮得乾淨。
非但對自己這麼嚴格要求,對於下屬也一樣。
所以在凌氏見到的那些男職員,一般都是筆挺西裝外加收拾的乾乾淨淨。
可今天,這凌二爺似乎腦子剛剛被門給夾壞了。
一身西裝皺的跟鹹菜葉一樣不說,臉上的鬍渣都快要看不清他的臉了。
蘇悠悠是想過,等他回來的時候,再和他攤牌。
只是沒有想到,他來的是這麼快……
不過,這也好。
早日理清了這段關係,總比這樣一拖再拖好吧?
「蘇小妞……」
男人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啞。
啞啞的聲音,有些漂浮不定。
在這個病房裡,幻化成千年的哀愁。
「喲,這不是凌二爺麼?不是說要出差五天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其實,剛剛這傷口還沒有好,現在是不適合下床來的。
可見到這站在面前的凌二爺,蘇小妞還是下了地。
傷口一被牽扯到,很疼!
但在凌二爺的面前,她不想露出那麼懦弱的一面。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蘇小妞努力的扯動的唇角。
於是,在凌二爺那雙黑的發亮的眸子裡,她看到的便是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卻笑的格外動人的自己。
突然間,原本極為平靜站在原地的男子,幻化成了洪水猛獸。他跟瘋子似的沒有區別,夾著她的雙臂,搖晃著。
她的身子,早已在這段不被祝福的婚姻裡,瘦成了一把骨頭。再加上前幾天宮外孕的大出血,此刻的她就像是一片快要凋零的樹葉,在男人的搖晃中一點一點的枯萎……
「蘇小妞,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蘇小妞,有孩子,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為什麼,要趁著我去出差,偷偷的將孩子給做掉?為什麼不讓我找到你?」
接連而至的野獸式的咆哮聲,震得蘇悠悠的耳膜都快要破了。
而心裡存在的最後那抹希冀,也在這樣的咆哮聲中,灰飛煙滅……
那犀利的視線,那咄咄逼人的語氣,還有他不分青紅皂白給她施壓下來的罪名,一個個都將她那顆本來就遍體鱗傷的心,撕了個粉碎。
凌二爺,或許在你的世界,從來就沒有我的存在。
所以,你從來都感受不到,我內心深處的滄桑……
「你***,到底有沒有將我凌宸放在眼裡?」
「該死的,你倒是說話啊!」
他就像是只被激怒的獅子一樣,接二連三的咆哮著,嘶吼著。
特別是他那雙黑色的眸子裡,裡面還佈滿著代表著他羞惱的粉色。
可他卻沒有看到她,此刻的虛弱。
這一刻的蘇悠悠,像是一具沒有生病的機器人,任由這個男人發了瘋似的搖晃著她的身體。
一直到,她頭腦發了暈,一直到她以為她就要在凌二爺的暴戾施虐中喪命的時候,男人才終於停住了這瘋狂而可恥的行為。
而蘇悠悠,早已在這瘋狂的行為中,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氣。
在男人撒手的時候,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上。
抬頭,她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凌二爺……
他的高度,一如他的身份那樣,高不可攀。
而她蘇悠悠,也許真的不適合站在他的身邊。
所以在他的身邊的時候,他永遠都不敢和其他人親口承認她蘇悠悠的身份。
那既然是這樣,又何必勉強他,繼續將她蘇悠悠擺在他凌二爺的身邊。
他該找,更好的良配,不是麼?
想到這,蘇悠悠鼓足了勇氣,對著那如同高山一樣的男子開了口:「凌二爺,我們離婚吧!」
她的聲音,其實還虛弱,也很沙啞。
但這每一個字,卻無比清晰的落進了凌二爺的耳裡。而且每一次字,都像是一把把尖銳的針一樣,紮在他凌二爺的心上……
「你說什麼,你這畜生!」
或許,在他凌二爺的世界裡,他早已習慣了一手遮天的生活。
所以,在他的生命軌跡中,他也習慣了安排別人的生活,也習慣了別人的順從。
而當蘇悠悠開始反抗他早已設定好的那些的時候,他又跟個瘋子一樣的朝著蘇悠悠咆哮著。
「你***,敢將這話給我再說一遍麼?你相不相信,老子有本事讓你死在這裡?」他嘶吼著,咆哮著的樣子,一點也沒有了尋常的優雅。
可即便是這樣的凌二爺,也沒有嚇退蘇小妞。
她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慢步走到櫃子前。
其實,經過剛剛凌二爺那麼一次嚴重的晃悠,還有剛剛走的這麼幾步,蘇悠悠的傷口怕是已經開裂了。
這才走了這麼幾步,已經疼得她渾身都冒出了汗。
如果凌宸這個時候仔細一點的話,或許會注意到,蘇小妞的步伐有些不穩。
可現在正在氣頭上的他,又怎麼可能會注意到這些?
當蘇小妞踉踉蹌蹌的走到櫃子前的時候,他只是冷眼看著。
那犀利的眸色,像是恨不得將眼前的這一切都給燃燒殆盡。
而就在這樣的情形下,蘇小妞從櫃子裡取來了一疊紙。
然後,她又挪著緩慢的步伐,來到凌宸的面前,將手上的那些東西,交到了凌二爺的手上。
那恭敬的架勢,就像是小時候向老師遞交作業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當看到這疊東西上面的幾個字的時候,凌某人的臉色又冷了好幾個層次。
這樣的冷,竟比十一二月的飛雪季節來的要凍人。
凍得,蘇悠悠的背脊冷颼颼的。
他的眸色很深,和他身上的那件西裝是一樣的顏色,讓人看不到底,觸碰不到邊緣,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現在在想些什麼事情。
「字面上的意思,我不相信雙學位的凌二爺會看不懂!」
這是昨天晚上她睡不著的時候,草擬的離婚協議書。
花了,她大半夜的時間。
裡面的內容雖然有一些可能不夠完整,不過她相信凌二爺的律師,也能看懂,並且能將這樣的條款處理的天衣無縫。
她才剛剛二十四歲,本該是如夢一般的年紀。
可現在的她,心卻蒼老的不像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快一年的婚姻生活,帶給她的並不是希冀,而是一次有一次的失望。而這一次,是絕望……
只不過,蘇悠悠向來不喜歡將自己的情緒擺在所有人的面前。所以他給凌二爺的,並不是哀怨的眼淚,而是一抹比陽光還要艷麗上幾分的妖嬈笑容。
而她也習慣性的,將自己所有的悲傷,都隱匿在這樣的笑容裡。不想,被任何人所察覺……
一如既往的,將她蘇悠悠最為妖嬈迷人的笑臉,展現在別人的面前。
「啪……」
很清脆的聲響,在這個病房裡響起。也讓這個病房內的氣氛,一再降到了冰點。
而蘇悠悠感覺到的,是天翻地覆。
在她還沒有反映過來之際,她看到的是凌二爺伸過來的手,還有凌厲的風刮過來。
一巴掌,不是落在蘇悠悠的臉上,而是落在她的手!
而這一巴掌,也讓她握在手上的那一疊離婚協議,凌空而起,飄落在這個病房的每一處。那飄零而空蕩的感覺,彷彿來自另一個時空。
餘光中,蘇悠悠憋見男人那足以嚇死人的眼神。
陰戾,冰冷……
那張美的有些不真實的俊顏上,有著他凌二爺的不甘願,有著他的歇斯底里,有著他的一切一切,卻唯獨,沒有他的歉意!
蘇悠悠可以猜測,剛剛這巴掌如果落在自己的臉上的話,估計自己的臉會腫的像是豬頭。又或者,還會出現個腦震盪什麼的。
手上,剛剛被他掃過的地方,真的很疼。
但更疼的,是她的心……
因為,凌二爺走了。
在她提出離婚的時候,這個男人二話不說,瀟灑的將背影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