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姨和大哥,現在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你們可以去看她了,輸完這瓶液,就可以帶她回家了!」
護士見舒落心還是有些不滿的盯著醫生離去的背影,便繼續開口。
「這樣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再做什麼檢查,還有住個院觀察兩天什麼的嗎?」
舒落心明顯還是放心不下來。
「不用了阿姨,病人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本來就沒有什麼問題,那女人剛剛還矯情的在急診室裡上演了一場好戲。身體看起來好的很,哪需要那些檢查?
「那好,我們等她醒過來,就帶她回去吧!」
「嗯,那阿姨就先這樣吧。我還有點事情,要過去忙。阿姨要是有什麼事的話,記得喊我一聲就行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小護士便大步離開了。
「這真是個不錯的姑娘!對了,小南,你還愣著做什麼?我們趕緊進去看看思雨現在怎麼樣了!」
舒落心推了一把一直呆愣站在原地的談逸南,道。
而男人,自然也在舒落心推了一把中,回過神來。
其實,在聽到霍思雨母子兩人都沒有事情的時候,他本應該高興的。
畢竟,霍思雨現在還是他談逸南名義上的未婚妻,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他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另一股子莫名的失落感,竟然很快的將他給吞沒了。
難道,其實他並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平安?
「小南,你到底還想怎麼做?快給我進去看思雨,如果思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那你覺得你那位未來的市長岳父,會原諒你嗎?」
說到這的時候,舒落心見談逸南還是呆滯著眼眸,站在原地,便再度開口:「我今天先跟小南你說明一件事情。你這一輩子要是敢真的娶了顧念兮那樣不三不四的女人的話,那你就不用認我這個媽了。」
「媽,念兮才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我說過了我不准你這麼說她。」
呆滯住的男人,唯有在聽到「念兮」二字的時候,才有所反應。
「我就這麼說她,怎麼了?反正,要你親娘,還是要那個狐狸精,你自己做決定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舒落心便逕自轉身走進了霍思雨的病房。
而被留下來的男人,則在遲疑了幾分鐘之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霍思雨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不管從仁義還是從道義上,他談逸南都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車廂內,很安靜。
顧念兮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此刻看似專心開車的談逸澤。
從談家出來,顧念兮便被拎上了車。從出發,到現在,這個男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而且,這個男人都是緊繃著一張臉。活脫脫的,像是顧念兮欠了他好多錢一樣。
「談逸澤,你生氣了對嗎?」
最終,顧念兮還是憋不住,問了出來。
抬頭的時候,她也正好看到了男人的側面輪廓。他的唇形,很好看。既不淺薄,也不太豐滿。
「怎麼這麼問?」
其實,這一路上,他是想要和她說話的。
但她都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用著後腦勺對著自己,他自然也就失掉了想要說話的興致。
如今,這個始作俑者竟然主動質問自己。
這小東西,真的有太多大膽的行為,讓自己咂舌了!
先不說,她和談逸南之間的那段恩怨糾葛。現在,還有她和楚東籬,那位最年輕的市委書記的情意綿綿。
再者,還有她在自己父親和爺爺面前的談吐不俗,這一切都讓談逸澤覺得,這個小東西似乎並不像自己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看來,他是該找個機會,好好的瞭解一下她了。
想著這些的時候,男人沒有側過身子看她,只是悄悄的從後視鏡裡看了幾眼,並且也發現了這個女人正傻傻的看著自己的這個事實。
一時間,他的嘴角在她所看不到的黑暗中,悄然勾起了滿足的弧度……
這也是談逸澤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多看了自己兩眼,便能如此開心滿足……
但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談逸澤並沒有深究,他只知道,他似乎越來越在意身側這個女人了!
「你從剛剛上車之後,就一直都沒有說話!」顧念兮的紅唇微厥,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而這樣的神情,讓談逸澤的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他嘗過那片唇,自然知道那一處的美好,和柔軟。
如今她這麼微嘟著粉唇,是不是也在邀請著自己去品嚐一下?
如果現在不是在開車的話,談逸澤覺得自己會不假思索的上前。
「那你覺得,我因為什麼而生氣了嗎?」
男人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動聽。如同夏季拂過稻田的微風,涼涼爽爽的,讓人不自覺想要安靜下來感受著。
「你生氣我突然到談家了,是不是?還有,你一定認為,是我將東籬哥哥給帶過去的吧。其實,不是我帶過去的。是東籬哥哥好像從一開始就和爺爺認識,我到那裡的時候,他們就在下棋了。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顧念兮低著頭,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兩隻小手,也有些迷茫的放在面前,扭曲著做成各種圖案。
看到她這個樣子,其實談逸澤很想告訴他,自己並沒有生她的氣。
但一聽到她一口一句的「東籬哥哥」,男人的頓時感覺又是心裡亂糟糟的。
索性,他閉上了嘴。冷眼,看著她以為自己生氣了而懊惱,而自責!
看她的「東籬哥哥」,會不會立馬過來幫她解圍!
「你還是不相信嗎?我真的沒有。東籬哥哥也真的是自己到你家去的,不信你可以去問爺爺!」
一直到談逸澤將車子停在了他們所住的公寓樓下的時候,顧念兮那張小嘴還在喋喋不休的解釋著。
但男人,好像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聽到她的解釋那樣,不再說一句話。
連眼神,也都沒有給她一個。
一直到車子在公寓樓下停住的是婚後,男人才開口道:「下車,到家了!」
說完這話之後,談逸澤又自顧自的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然後下車。
再然後,他大步上了樓……
他才不會告訴她,他根本就沒有生氣。只不過,是覺得她一口一句「東籬哥哥」有些阻礙聽覺發展罷了。
他談逸澤可不是什麼心胸狹隘的人,只不過是有點小邪惡罷了。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顧念兮的粉唇再度撅起。
該怎麼辦呢?
其實,這段本虛無縹緲的婚姻,兩人之間的信任對彼此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誰知道,他們的婚姻能維持到哪一天?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就明天說分手?
可不知道為什麼,談逸澤的不信任,卻讓顧念兮沒有理由的覺得鼻子泛酸。
澀意,也不斷的從胸口處蔓延開來,席捲著她的全身。
看著男人離去,顧念兮也只能無奈的推開了車門。
抬頭,她的視線落在那個已經走到了樓梯口的背影,有些焦躁,有些不安的東西突然在這一刻迅速繁衍。
而顧念兮也覺得,這一刻自己若不追上前去,自己若不好好的抓住這個男人的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便會從她的生命中流逝一樣……
於是,在那一刻,顧念兮作出了她這二十二年來,最為大膽的一次舉動。
她跳下車之後,突然朝著談逸澤的背影狂奔而去。
在男人還沒有邁開腳步朝著樓道上走去的時候,顧念兮來到了他的身邊。
從男人的身後,她緊緊的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嗯?」
談逸澤本來只是想要邪惡的懲罰一下這個對別的男人過分親暱的女人,放任她一個人在樓下,讓她好好的想清楚,到底這個世界誰才是對她最好的那個人。
卻不想,在自己的腳才剛剛準備踏上第一格樓梯,他的腰身上便被一股子力道襲住了。
低頭的時候,談逸澤才發現,自己的腰身上多出了一雙蔥白小手……
而身後的那個小身子,此刻還在輕顫著。
「怎麼了?」他問。
第一次,一個女人的舉動,竟然讓這個男人變得有些無措。
他的雙手垂放在大腿的雙側,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樓道裡的風,微涼。
此時正直初冬,天氣一天一天變冷了。
剛剛談逸澤到談家大宅的時候,似乎有點匆忙。出現的時刻,顧念兮便發現這個男人的身上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
這會兒,她將他抱在自己的懷中,感覺到的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