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歷112年,十四歲的艾斯,第一次與至少是大魔法師級別的魔法師交手,而且還傷了他。
附魔的馬甲,可以抵擋魔法的元素攻擊,但卻無法抵擋費爾強力攻擊的衝力,艾斯從半空落下,亞罕立即跑上前接住了他,且彎腰緩衝來卸力,就連亞罕都需如此,可見這衝力的力道非同一般。
「艾斯,你怎麼樣!」亞罕對艾斯的態度,顯然和早晨出發時,有了巨大的轉變。也難怪如此,算起來這一場戰鬥,艾斯已經先後兩次救過亞罕。
艾斯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痛苦,但依舊立即向馬甲裡面看了看,還好,東西依舊被綁在身上,然後呲牙咧嘴大聲道:「好疼……」
「還能這麼大聲喊疼,那就死不了!臭小子的抗擊打能力,真他娘的強!你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人類?」一個人走了過來,粗俗的言語,熟悉的語氣。
艾斯轉頭看去,驚喜叫道:「奧格大叔,你沒死啊!」來人正是奧格,不過頭髮都已燒焦,臉上也有許多傷痕,衣服更是只剩一些碎片,若不是在一起廝混數年,恐怕艾斯都無法認出。
「抱歉,讓你失望了。」不知奧格從哪摸出煙卷,藉著地上的火焰點燃,猛吸一口,然後將煙霧都吐在了艾斯臉上,笑道:「你小子第一次任務就這麼出彩,將來定會和太陽一般熾烈。」
紅袍魔法師費爾站在遠處,看著艾斯,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小菜鳥光系立即上前,道:「大長老,請允許我為您治療!」
費爾抬手示意制止,淡淡道:「他今天死在這裡你再給我治療,否則……我就永遠留著這個傷疤。」
艾斯的飛刀只是劃破一點皮肉而已,算不上什麼傷,以費爾的實力,自己的魔力都可將這小傷口消除,但他沒有做,因為這將是一個見證。
「艾斯,你快跑,我們擋住他!」亞罕拾起地上的巨劍,將艾斯推到身後。
但自己惹禍向來自己承擔的艾斯,就算死他也不願意連累別人,更何況是自己親近的人。
艾斯竟然直接上前兩步,大聲道:「嗨,魔法師,你是男人就衝我一個人來,他們又沒傷到你。」
不僅莫妮卡,其餘的三個少年魔法師也都是一臉驚訝,因為在鄂倫城長大的他們,從來沒聽過任何一個人,敢和費爾大師如此說話,包括鄂倫城的城主侯爵在內。
費爾嗤笑了一聲,低聲道:「戰士之間的義氣嗎?還真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可惜不是魔法師。」隨後又大聲道:「小鬼,義氣和擔當是需要實力的,在我面前,你認為你的實力夠嗎?」
艾斯有些無言以對,確實如此,就算有附魔衣在,目前的艾斯也遠遠不是,至少是大魔法師級別的費爾的對手。但艾斯並沒有畏懼,這些年來,艾斯自然遇到很多比他厲害的傢伙,但只要心中有了信念,有了事情非做不可的理由,那艾斯就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怕。
艾斯想了片刻,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索性乾脆道:「我承認我打不過你,大不了你就殺了我唄,又能怎麼樣?」
看艾斯的表情絲毫沒有作假,況且閱歷豐富,實力強大的費爾,自然能輕易分辨出真假。
費爾突然大笑了幾聲,隨後道:「不得不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殺你了,不過為了鄂倫城的安危,你們都非死不可。」
隨後,費爾兩手托起,各有一團火焰,正在不斷地變大,雖然艾斯有附魔衣,但那不是無敵的東西,可抵擋的傷害也並非是無窮的。
看著越來越大的火焰,艾斯心裡也還是升起了一絲懼意,更多的則是不甘,為何自己第一次執行大任務,就遇到這麼強大的傢伙,早知道不隨大家同行好了,目前為止,艾斯還以為這些人是奔著貨物而來。
死亡的氣息再次蔓延開來,剛剛已嘗到火焰滋味的那些人,此時已經放棄了抵抗,對於這些向來不畏懼死亡的傭兵而言,只有面對毫無反抗的威脅,他們才會妥協,才會安靜地迎接死神的到來。奧格和亞罕二人,再次上前,用身體護住了艾斯。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羽箭飛速射來,那速度和力量,令費爾都是眉頭一皺。
隨即,艾斯感覺大地似乎開始顫動,一陣響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像是野獸在奔跑,還是一群的規模。
費爾不禁抬頭向山坡處望了望,低聲道:「機會沒了,撤!」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紅袍費爾和灰袍溫德,帶著四個菜鳥迅速離開。
離開前,莫妮卡狠狠地瞪了一眼艾斯,將手中匕首向他擲去,可惜距離相對莫妮卡的臂力有些過遠,還沒碰到艾斯,匕首就落在了地上,這可是鑲有寶石的匕首,艾斯豈會讓它遺落在這荒郊野嶺,上前撿起,立即別在身上。
奧格上前拍了拍艾斯,道:「我似乎看見了明晃晃的東西。」艾斯轉頭怒目而視著奧格,一旁的亞罕道:「那是艾斯的戰利品,奧格不要鬧了,有大人物到了。」
奧格對艾斯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的小氣已經蒙蔽了你的判斷力,我豈會搶你的東西,你個愚蠢的傢伙!」奧格還不忘拍了艾斯腦袋一下,而艾斯則對他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響聲已經近了,似乎就在身邊,艾斯和其他眾人不禁轉頭看去,只見山坡上漸漸出現了一個黑點,隨即放大,直至露出全貌,艾斯不禁張開嘴,無比驚訝。
那是一匹匹黑色駿馬,不應該說是馬,因為那體型要比馬大許多,四肢健壯,馬頭帶著鐵盔,身上也大部分已被鐵甲包裹,身上坐著一個個也被盔甲包裹的人,手裡拿著長長的騎士槍,一切都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這就是伊特帝國的重騎部隊,大陸聞名的最強騎兵,黑炎。
那些騎兵下了山坡,向艾斯等人走來,為首的黑馬上端坐一個高大的人,身上是白色的盔甲,在騎兵中分外顯眼,顯然這人身份特殊。
來到近處,白盔甲下馬看了看週遭,並未有異樣表情,看到燒焦的屍體,橫飛的肢體,白盔甲就像看周圍的野草一樣。目光對準了亞罕,白盔甲道:「你是團長?」聲音沉穩有力。
面對這樣的人物,亞罕沒有半分驚慌失措,點了點頭,道:「是的。」
白盔甲,又道:「在魔導師的攻擊下,還能堅持到我們來,已是不易,你是個合格的團長。」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剛才那個紅袍的傢伙,竟然是個魔導師,那是什麼概念?那可是宮廷魔法師的級別。
亞罕坦白道:「抱歉,讓您失望了,這次戰爭中起著決定作用的不是我,是他,我們團的一個傭兵。」亞罕指了指艾斯。白盔甲看向艾斯,後者也看著他。
白盔甲,道:「你就是歐德身邊的那個艾斯?」
「大叔,您知道我!」對方顯然是個大人物,能被如此人物知曉,艾斯很是興奮。
「你好,傭兵艾斯,我叫布拉德!蓋斯特的守衛軍首領。」布拉德對亞罕都沒有如此介紹自己。
「哦,您就是布拉德大叔。」艾斯看了看自己胸前,布拉德對他搖了搖頭,艾斯瞭然。
「前面的糧食都已燒掉,還好這些盔甲和兵器應無大礙。團長,麻煩你組織你的傭兵團,整理好貨物,隨我們一起去蓋斯特!」白盔甲走回騎兵處,自始至終都沒有問亞罕的名字,或許在這種大行省守衛軍首領眼裡,一個高級戰士,不值得他上心。
這個大陸想要地位,想要別人高看,那就只有靠強大的實力。
這些拉貨物的馬匹都是經過訓練的戰馬,受驚後並未跑太遠,大多停留在附近。兩伙傭兵團火拚死了三十多人,被費爾燒死了二十多人,如今還剩下五、六十人,還有傷者二十幾人,其中重傷的十幾人,只能隨貨物一起被放上馬車。有如此待遇已是幸事,這種臨時組起的傭兵團誰會管別人的死活。
一切準備收拾完畢,騎兵開拔,傭兵團後面緊隨,而那些屍體就只能等著野獸前來清理了。
傍晚,眾人終於到了蓋斯特,大門是高大的鐵柵欄,此時已被高高吊起,走過下面的時候,艾斯不禁抬頭望了望,粗大的鐵柱可看出蓋斯特的堅固。
雖然以前跑腿送信,也來過蓋斯特幾次,不過如今再來此地,艾斯依舊像是第一次來的一樣,高大的建築,寬敞的街道,一排排的店舖,流動的人群,華麗的服飾,將艾斯身上的疼痛感一掃而空,心裡的陰霾也都煙消雲散。
看著小腦袋一陣不停亂轉的艾斯,亞罕道:「艾斯,你可以在這裡玩幾天,我們去交貨物,酬勞等你回朗普瑞斯的時候,我會給你的。」
「謝謝亞罕大叔!」艾斯又看了看身穿白盔甲的布拉德,後者笑了笑道:「你可以在蓋斯特好好逛逛,我的將軍府在城最東側,門前站著侍衛,你若有事可以去那裡找我。」隨後艾斯點了點頭,跑了開去。
亞罕等人則帶著貨物去了守衛軍那裡,交接了貨物,領到了酬金,一共是二百個金幣,按級別實力分完酬勞,眾人一一散去,臨時組起的傭兵團,經歷了一場不小規模的戰鬥,損失了幾十個人後,正式解散,只能等下一次相聚。
然而,真正的大任務,還沒有交接。